36.沈建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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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有了沈晚做擋箭牌,終於沒人再攔我們,很快就有人出來了,說是帶我們去見沈晚的父親,也就是沈家的家主沈建新,然後一路帶我們到了院子裏的一處涼亭,讓我們在這裏等,他去傳話。
沈晚本該跟著保姆一起回去的,可是她卻死拉著鍾望的手不撒,像是很依賴著他的樣子……
鍾望竟然也那麽有耐心,平日裏都不怎麽搭理人,現在倒是顯得熱絡了許多。
看看沈晚那張漂亮的臉蛋,我冷哼一聲,就算是鬼王,還不一樣看見美女就挪不動步麽?
我心裏揣著陳青的事,隻想盡快去找沈建新好和陳冬堯聯係上,轉頭就走,然而走了沒兩步,我就感覺身後有些涼,一回頭,正撞上鍾望那張臉,嚇得我頓時後退了一步,本來就扭到的腳,這回又扭了一下,鑽心地疼。
我哀嚎一聲,抬腿揉了揉自己的腳踝,忍不住哀怨,“你知不知道人是能被嚇死的?”
鍾望不說話,隻是盯著我,嘴角含笑,看得我心裏發毛。
沈晚不在他身後,估計是被拉走了,我卻突然很惡趣味地想,要是沈晚知道鍾望是鬼,還會對他這樣親近麽?
我正想著,卻突然感覺身子一輕,鍾望慢悠悠地瞥了我一眼,單膝跪地,捧起我那隻受傷的腳,放在了他的腿上。
“哎……”我嚇了一跳,剛要抽回,又被鍾望狠狠瞪了一眼。
雖然知道他現在是實體,別人能看見,可我也覺得有點奇怪,臉頰發燒,特別燙,有點想把腳縮回來,鍾望卻不動聲色地按住了我的腳腕,令我動彈不得。
他冰涼的手,覆在我的腳踝上,一股清涼的感覺便霎時鑽入,疼痛感一點一點地減輕……
原來,這鬼,是要替我療傷……
說起來,我好像還從來都沒有從這個角度,看過鍾望……
一直以來,他都站在我的身側,或者令我仰視,我還從來沒有這樣俯視過他。
鍾望應該也算得上是美男子了吧,眉毛不粗不淺,正正好好,還顯清秀,一雙丹鳳眼,時而淩厲,時而柔和,可無論是什麽情緒,都好像有漩渦在其中,隨時都要把人吸進去似的……
真是個能蠱惑人心的鬼啊……
也難怪,沈晚會拉著他不放了。
“看呆了?”
我頓時回過神來,紅了臉,“沒……沒有。”
“是麽?”鍾望輕勾唇角,站起身,伸手按住了我的手腕,“剛才一個人準備去哪兒?”
我又想起剛才鍾望跟沈晚說話時的樣子,心裏有點不舒服,不禁低下了頭,小聲嘟囔,“跟你無關。”
鍾望輕笑一聲,似要說什麽似的,可又突然眉頭一皺,轉頭看了看四周。
周圍好像突然多了抹不一樣的氣息,還帶著一股腐肉的味道,像三十年沒刷的泔水桶,勾得人直想吐……
“屍氣。”
鍾望半眯著眸子,我突然想起剛才我們要送沈晚來的時候,沈晚死活都不來,還說什麽有人來向她索命……
我又看了一眼四周,沈家按理來說時運當道,應該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可是,站在我們現在的地方一眼望去,滿目頹敗,都要夏天了,枯枝還沒有抽出芽來,桃樹上也隻零星擠出幾個花苞,還打著蔫。
而且,我剛才無意中瞥了一眼角落,沈家的竹子枝枝穗穗,竟然開花了!
我記得之前陳青跟我說過,所謂竹子開花,活人搬家,這是大凶之兆……
我心裏頓時咯噔一下,莫非,沈家要出事?
我盤算著,準備問問鍾望,然而我這一回頭,鍾望又不見了,視線中,卻冒出另一個人來。
這人看起來大概要有個四十多歲了,身材高大魁梧,穿著一身淺棕色的西服,搭配著白色的襯衫和棕黑條紋的領帶,腳下踩著一雙黑色的皮鞋,右手戴表,蓄著胡子,飽經滄桑的雙眼中隱藏著的是對世事的洞察還有精明,氣場很強,我離他這麽遠,都能感覺到空氣中隱隱的那種壓迫感。
我心中暗想,這人大概就是沈建新了。
難怪鍾望不見了,估計是不想暴露身份,就藏起來了吧。
看著沈建新走進了涼亭,我也連忙起身,對上沈建新,禮貌地微笑,先是鞠躬行禮,再次是問好。
我這兩天也沒少打聽沈建新的事,很多人都說他雖脾氣古怪,一臉凶相,但是又天賦異稟,極為聰明;雖心狠果決,但是又重情義,講因果,在青平縣很有口碑與威信。
我把沈晚的事情跟他說了,沈建新表示知道,禮數周到但又不失威嚴地同我表達了感謝,我看他言語之間,雖然也看不出來太多欣賞與親近,但至少對我沒有太大防備,我也就放下了心,斟酌了一下用詞。
“另外……我還有件事情,想跟您說,不知這東西,您認不認識?”
我從口袋中掏出那塊玉佩,遞到了沈建新的眼前。
果然,沈建新看見那玉時,雙眸一亮,我心裏便知這事有譜,連忙誠懇地開口道,“我之前認識了一位朋友,名叫陳青,我們在路上遇到了點麻煩,他現在身受重傷,我把他安置在了旅店裏。。”
“他曾經交代過我,如果出了事,就到青平縣,找道門陳家陳冬堯,可是來了卻又聽人說陳冬堯已經去齊雲山了,我跟鄰居打聽了一下,他們都說您跟陳先生交好,不知您能不能聯絡他,讓他快些回來,我覺得,陳青大概是……”
沈建新麵色一沉,握住了那塊玉,我頓了頓,心裏有點不忍,緩緩開口,“他大概是,快不行了……”
“帶我過去。”
沈建新麵色凝重,沉默了兩秒,將手中的玉又塞回到了我的手裏,“這玉,陳青從不離身,他既然給了你,你就收好吧。”
我點點頭,將那玉收在了懷裏。一路帶著沈建新前往旅店,路上我們又說了很多,我把之前發生的事情,剔除了鍾望的部分,詳盡地又跟沈建新交代了一遍,他一路上都很沉默,偶爾點頭回應。
至於剛才在沈家感受到的屍氣,還有看到的竹子開花,雖然我也覺得人家之前祖上都是陰陽師,沈建新再不濟也比我這種半吊子強,但我還是委婉地提醒了他。
他當時看我的眼神帶著一絲詫異,隻是很快就恢複如常,然後告訴我,他現在隻是個商人,竹子開花是自然現象,竹子缺水了,或者到了自然的生命周期就會開花的,讓我不要想太多,也別太聽信那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沒有反駁他,但是,我隱約覺得他的解釋是在欲蓋彌彰。
人已經形成的習慣和認知是很難改變的,他既然生長在那樣的陰陽師世家,肯定從小耳濡目染,要是說他因為失去女兒太過悲痛,而轉為從商,這個我信,但要是說他現在已經蛻變成無神論者了,那我絕對不信。
不過,沈家的事情跟我關係不大,我現在隻要能聯係上陳冬堯,想辦法救活陳青就夠了。
我們很快就到了旅店,沈建新的眼神在看到陳青的那一刻,一下子沉了下來,如同海上即將席卷的風暴,裹挾著整片冰涼的海水襲湧而來,波濤洶湧,狠戾邪氣。
但是很快,他的眼神就平靜了下去,像是龍卷風過後的平靜海麵,隻留著點點朦朧遮掩的雨幕,叫人看不清真正的情緒。
鍾望雖然是個惡劣的鬼,可他從來都沒有食言過,他的確也幫陳青治了傷。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陳青還是沒有醒來,胸口雖然已經愈合了,卻凝結成了一個猙獰的疤,還泛著黑氣。
我擔心他,嚐試著按照陳青之前教我的方法起卦,但是不知道是我能力不夠,還是有什麽別的隱情,陳青的命數,我測了三次,測出三個結果,真是變幻莫測,根本做不得準。
沈建新表情越來越複雜,眉毛幾乎都要擰到一起去了,我心裏也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
事情可能沒有我想的那麽簡單……
雖然沈家已經不再做風水陰陽了,但是沈建新好歹也是從小繼承的衣缽,論輩分,陳冬堯和陳青都要叫他一聲叔,沈建新現在臉色都這麽難看,估計我們這一次,是惹上了大麻煩……
我的心頓時揪了起來,手不自覺地捏緊了那塊玉佩……
要不是我,陳青現在也不會淪落到這步田地,無論用什麽辦法,我都得想辦法救活陳青……
哪怕,是要用我這條命做賭注……
——你要是再胡思亂想,我現在就擰斷了他的脖子。
腦海裏突然響起了鍾望冷漠的聲音,我這才感覺到手上那串玉石手鏈早已冰涼無比。
真是個討厭鬼,還偷聽別人的心裏話。
我暗自撇嘴,卻忽然聽到布料摩擦的聲音,抬頭就看見沈建新正對著我,臉色陰沉。
“我現在就去聯係冬堯,讓他今晚回來,陳青就麻煩你先照顧了。”
我連忙應承下來,沈建新衝我點頭,拔腿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