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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仰頭喝酒時，王馨白皙修長的脖頸全數露了出來。精致的鎖骨，在熏黃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有些醉人。
    別說男人，就是宋七月這個女人見了，都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轉眸瞧了眼低頭看酒的顧銘衍，宋七月心裏說不出的滋味。瑩潤的白酒在白瓷酒杯中緩緩波動，激起一層層小小的波浪，可愛的很。
    透過酒水的映照，宋七月甚至能清楚的看到顧銘衍那雙諱莫如深的黑眸。如玉的眸仁中盛放著濃鬱的深沉，讓人無法窺得他的心境。
    雖然她並不懷疑顧銘衍的心思，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王馨這樣的女人若是主動投懷送抱，怕是他也不會拒絕吧。就算精神上不會產生什麽依賴，可身體上的纏綿還是可能有的。想著，心裏難免有點小哀怨。
    就算嘴上說得再大方又有什麽用，該吃醋的時候，仍然免不了吃醋。
    然，這醋都還沒來得及吃進嘴裏，柔軟的掌心裏就傳來了一陣酥麻。顧銘衍粗糲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她的掌心，扣動著她心裏的琴弦。
    嫣紅的嘴唇，輕抿成線。宋七月歪著腦袋看他，眼中盛放著灼熱的瀲灩。顧銘衍撚著指尖在她手心處輕捏了下，才執起酒杯起身，將杯中酒水喝盡。
    見他沒有拒絕王馨的敬酒，王岐山眼中頓時劃過一抹流光。迅速與黎越交換了個眼神後，兩人不約而同的彎了彎唇角。
    清了清嗓子，王岐山笑著說：“顧太太看起來似乎有些眼熟。”
    “恩。”顧銘衍輕描淡寫的應著：“五年前，在貴公子的別墅裏見過。”
    王岐山自然知道宋七月就是他兒子當初調=戲的女人，半眯著眼睛將她仔仔細細打量了好一陣兒，才滿臉愧色的歎了口氣，低聲說：“哎……當初也是那孩子不懂事，冒犯了顧太太。不過他都已經得到懲罰，這事兒也就別提了吧。”
    顧銘衍哼笑：“自然，王書=記不介意，那是最好。”
    王岐山臉上大寫著客套，中氣十足的聲音中氤氳著淺淡的笑意：“顧總太客氣了，這都坐到一張桌子上吃飯了，就別叫什麽王書=記了。既然我的年紀和顧副主=席差不多，那就賣個老，讓你換個稱呼。”
    “應該的。”顧銘衍笑的意味深長：“聽說王叔喜歡看戲，要不我陪你去梨園轉轉，也算是盡點晚輩的心意。”
    王岐山轉頭看了眼黎越，見她微不可察的點了下頭，才起身同顧銘衍一道離開……
    幽黯的夜空中，那輪清冷的圓月釋放著醉人的光華。淩厲的夜風比白天肆虐得更加厲害，仿佛夾著著霜雪那般，不停的朝人身體裏鑽。
    顧銘衍自覺走在王岐山身後，與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直到王岐山開口叫他，他才加了加步子，走到王岐山身邊問：“王叔，怎麽了？”
    “顧總，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既然我都叫王叔了，你也別太客氣，叫我銘衍就是。”
    “銘……銘衍……”王岐山的眉頭已經緊蹙在了一起，連帶著聲音都比剛才低沉了不少：“所以，你究竟想說什麽？”
    “不是我想說什麽，而是王叔想跟我說什麽。”顧銘衍半倚在欄杆上，俊逸的麵容上帶著點若有似無的漫不經心：“王叔這些年，日子過得也不順暢吧？”
    王岐山登時瞪大了雙眼，警覺的問：“這話怎麽說？”
    問完，又覺得自己的反應太大，緩了緩語氣說：“的確不容易，我們的工作旁人看起來風光。可內裏的辛酸，大約也隻有自己知道。”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有話，你直說就是。”他不相信，顧銘衍真的能查到那些被時光掩埋的東西。
    顧銘衍原本隻是猜測，可瞧見王岐山這態度，忽然生出了兩分相信來：“王叔都說我是晚輩了，那我也不好意思置喙長輩的私事。隻是，幫人養兒子的滋味，應該不好受吧。”
    說話間，那含笑的眼神緊鎖在王岐山臉上，半點沒有挪開跡象。見王岐山臉上迅速劃過驚慌，顧銘衍懸著的心也算是落了地。
    看來，事情遠比他想象的還要精彩！
    王岐山的腳步踉蹌了下，好在身體靠牆，才沒有讓自己狼狽跌倒。深吸了口氣整理心緒，他歎著氣說：“這話就有些見外了，個人取向不同而已。”
    這話，便算是間接承認了。
    顧銘衍既然能查到這一層，那就說明他對二十多年前的事兒已經了如指掌。如此，繼續掙紮抵賴也沒有什麽作用。
    聞言，顧銘衍滿意的點了點頭，輕哼：“的確，王叔是做大事的人，自然不在意這種小結。隻是，頭上頂著一片綠過生活，多少有些不痛苦吧？好好的一個老婆放在家裏，卻動不得，隻能當成祖宗供著，自己還不能在外麵過想過的生活，給她丟人。對了，還有一個手腳不便的兒子，你看著就不覺得礙眼？”
    王岐山輕抿著嘴唇，低聲說：“銘衍，既然你叫我一聲叔叔，那我也就不把你當外人了。今天時間的確不方便，你看你什麽時候有空，咱們叔侄倆約出來慢慢聊。”
    “可以。”顧銘衍點頭：“我相信王叔心裏很清楚，到底向著哪一邊，才能讓自己過得更加痛快。顧李兩家也算是世交，無論從哪個方向來講，王叔都應該挑選對自己有利的局勢。”
    “恩。”王岐山緩緩點頭，饒有興致的看了顧銘衍好一會兒，才附在他耳邊低聲說：“顧總跟顧太太的感情看起來挺好，可千萬別被不相幹的人給破壞了。”
    隨即，便邁著步子朝包廂走去。
    顧銘衍臉上驟然輕鬆了不少，哼笑了聲，便踩著王岐山踩過的步子踱回了包廂……
    包廂裏，三個女人聊得還算熱絡。
    黎越滿臉笑意的同宋七月討論著當季流行的衣服首飾，宋七月也配合的同她聊著。雖然她沒有經常逛名品店，但雜誌還是看過的。所以說起來，也不算吃力。
    靜悄悄的打量了番宋七月的穿著，黎越輕聲問：“你這衣服挺好看的，不知道在哪兒買的啊？”
    宋七月自然能聽懂她話裏的潛在意味，泰然道：“商場打折的時候買的，300塊錢。”
    “……”黎越訥了訥，倒也沒好意思表現出什麽，隻能說：“你還真會過日子，不過啊，女人還是得對自己好點。否則，你辛辛苦苦省下來的錢，外麵可有的是女人幫你花。”
    宋七月笑笑不說話，倒是一旁的王馨主動搭了話：“幹媽這樣說，會不會不大好？”
    幹媽？！
    宋七月瞧著麵前並不親昵的兩人，臉上大寫著疑惑：“王小姐是王書=記的幹女兒？”
    “是。”王馨點頭，臉上的笑意怎麽都掩飾不住。
    若不是她主動抓住了這次爬上枝頭的機會，又怎麽可能坐在這兒？看著宋七月眼角的細紋，王馨心裏的底氣更足。
    雖然黎越和王岐山給她的任務是勾=引顧銘衍，然後套取消息。可她又不傻，憑什麽放著顧銘衍這顆大樹不要，平白作踐自己？
    不過，這些話自然是不能說的。王馨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劈啪作響。下意識的挺了挺脊背，讓自己上半身豐盈的柔軟更加突出了些，輕笑著說：“上次見顧太太，也是在逸軒呢。那時候您還是宋秘書，哪兒能想到五年後的您就變成顧太太了？”
    “緣分這事兒，向來都沒有定數可言。”宋七月很努力的想要屏蔽王馨傲人的身材，可奈何人家的身材太耀眼，完全沒辦法忽視。
    自從生了顧霖琛後，她根本沒能把身體養好。加上這些年吃苦受累的，原本還算不錯的身材也大幅度縮水。低頭瞧了眼自己還算平坦的胸=部，實在沒能忍住發出了一聲歎息。
    見她這幅模樣，王馨意有所指的說：“的確，緣分這種事兒，最沒有定數了。”
    將王馨的胸有成竹和她當年的青澀模樣對比了番，宋七月不禁感慨：果然是社會造人，誰都不清楚自己以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嘎吱”------木門被人從外麵推開，兩道頎長的身影裹挾著清冷的葉楓走了進來。
    顧銘衍臉上帶著溫潤的笑意，自覺走到宋七月身邊柔聲問：“吃好了嗎？”
    宋七月不明所以的點頭：“要回去了嗎？”
    “恩。”隨手取下圍巾給她圍上，又細心幫她整理了下衣服，顧銘衍便牽著七月從椅子上站起了身來，客氣的對王岐山夫婦笑道：“抱歉，家裏忽然有些急事，我們就先告辭了。改天有時間，我再給王叔賠罪。”
    王岐山點頭：“家事要緊，冬夜寒涼，你們稍微注意點，別著涼了。”
    “好。”顧銘衍攥著宋七月的手掌放在自己大衣口袋裏，便帶著她並肩消失在了逸軒。
    前路漫漫，寒風呼呼，宋七月卻沒有半點涼意，歪著腦袋問：“你們剛才說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