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文物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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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喜子這麽一說,我和泥鰍的目光,也投向了大門口。
隻見一個穿著軍大衣,手裏拎著一瓶散白酒,蓬頭垢麵,一臉胡子的中年男人,闊步走進了院子。
一邊走著,一邊朝屋子喊著,“喜子!喜子!在家嗎?做啥好吃的呢!”
很快,中年男子走進了屋子,見到我、泥鰍、司徒夢一愣,微微點了點頭,對喜子說,“哎呦,喜子,家裏來朋友啦?”
喜子點點頭,開始向我、泥鰍和司徒夢介紹中年男人,“這位就是我說的表哥,住在我家後院兒,收古董的。”
中年男人麵帶微笑,向我、泥鰍和司徒夢,陸續伸出手來,“你好,我叫楊二郎。”
泥鰍忍俊不禁,嘀咕道,“楊二郎,我還是三聖母呢。”
楊二郎打量著我們幾個,顯得十分自來熟,“看樣子應該沒有我大吧?你們既然是喜子的朋友,管我叫二哥就行。”
我和泥鰍紛紛和楊二郎握手,並自我介紹著。
“你好二哥,我叫李不滅。”
“我叫趙前進,外號泥鰍,叫我泥鰍就行。”
當楊二郎的手伸到司徒夢麵前時,司徒夢冷著臉,並沒搭理。
楊二郎看了眼冷漠的司徒夢,收回了手,尷尬地笑了一下,“二哥是明白人,理解,男女有別。”
我為了緩解尷尬,向楊二郎介紹司徒夢,“她叫司徒夢,旅美華僑。”
楊二郎點點頭,尬笑了一下,“啊,司徒夢,一場遊戲一場夢,好名字,有意境。”
冷場片刻,喜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楊二郎,問道,“二哥,你今天反常啊。一般不是都睡到中午才起來嗎?今天怎麽起這麽早呢?”
楊二郎看了眼鍋台上的馬肉,嘿嘿一笑,“二哥起來撒泡尿,一猜你今天要涮火鍋!”
喜子一愣,“我今天都沒燒火,煙囪沒冒煙,你是咋知道的?”
“因為二哥有三隻眼啊!”楊二郎笑著指了指自己的額頭,旋即突然收起笑容,看了眼外麵,“喜子,你馬車呢?”
喜子回到,“壞了。”
楊二郎詫然道,“我去,為了吃一頓馬肉火鍋,你不會是把馬殺了吧?”
喜子搖了搖頭,“不是,是狼咬死的。”
“狼咬死的?”楊二郎一愣,打量了一下喜子,“你昨天進山了?”
喜子點點頭,“嗯。”
楊二郎問,“林場現在沒活,雪也沒開化呢,你上山幹啥去了?”
喜子看了眼我,跟楊二郎說,“沒幹啥,溜達。”
楊二郎一臉狐疑地看了看喜子,沒再說什麽,而是將目光落在了切好的馬肉上。
一切準備完畢,眾人圍坐在炕桌前,看著正在加熱的銅鍋,很快,窗戶上就糊了一層水霧。
沒等開鍋,楊二郎便急不可待地抄起筷子,夾起了十幾片馬肉,放進了銅鍋裏,“我先幫大夥嚐嚐,這馬肉新不新鮮。”
涮馬肉的時候,黑得發亮的袖口,都進自己碗裏了,沾滿了韭菜花醬。
司徒夢十分厭惡地瞟了眼楊二郎,但是並沒有發作。
泥鰍也看不下去了,雖然自己也是個邋遢人,但也是有底線的,沒見過像楊二郎這麽邋遢的。
坐在楊二郎一旁的喜子,一臉尷尬,用胳膊肘輕輕碰了一下楊二郎,提醒道,“二哥,袖子袖子。”
楊二郎將涮得半生不熟的馬肉放進了碗裏,然後低頭看了看袖口,“哦,不好意思哈,韭菜花有點兒整多了。”
說著,用筷子將粘在袖口上的韭菜花醬抹了下來,又放回了碗裏。
這一番操作下來,差點把我和泥鰍看吐了。
但是,從昨天進入契丹將軍墓開始,大家就沒怎麽吃過飯,所以對於這次馬肉火鍋,大家還是很期待的。
尤其是泥鰍,昨天晚上說夢話都在說“馬肉真香”。
雖然喜子的表哥楊二郎,過於邋遢,但是不看他就是了,該吃還得吃,顧不了那麽多了。
等到鍋開了之後,我、泥鰍、司徒夢和喜子才開始涮肉。
司徒夢用的並不是喜子家的筷子,而是自己拿的,是一副鋼筷子,可以伸縮的,上麵還雕刻著精美的花紋。
楊二郎拿起酒瓶子,打開蓋子,先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問我喝不喝,我說不喝,接著又問泥鰍,泥鰍平時也好整兩口,於是接過酒瓶子,也倒了一杯。
這酒瓶子,其實根本不是正經裝酒的,而是過去輸液的玻璃瓶,在過去,這種瓶子幾乎是萬能的,裝什麽的都有。最常見的是,有的人將其裝上熱水,纏上毛巾,充當熱水袋來取暖。
火鍋翻滾著,熱氣騰騰,大家吃得渾身暖意,可是吃著吃著,就有點不對勁兒了。
之前喜子說他表哥很能吃,這些馬肉還不夠他一個人造的,開始我們還都半信半疑,畢竟喜子割下來了十幾斤肉,這些肉如果放在飯店的話,至少夠十個人吃了,算上楊二郎,也不過才五個人而已。
剛開始吃的時候,我們都還挺斯文,畢竟都是當過兵的人,站有站相,吃有吃相,吃了五分鍾後才知道,喜子說的話是真的,那楊二郎的旋風筷子一甩,每次夾得馬肉都有半個指頭厚,然後放進鍋裏,沒等肉身泛白,就撈出來吃了。
那麽厚的肉片,要是細嚼慢咽也行,可是每次都扔進嘴裏,根本就不嚼,直接吞下,估計吃了那麽長時間,連馬肉的味兒都沒嚐出來。
司徒夢吃了幾口後,淡淡地說了句“吃完了”,旋即穿鞋下地,去了西屋。
當時,我和泥鰍的臉都黑了,再這麽吃下去,泥鰍那火爆脾氣,非得掀桌子不可,於是我急忙給了喜子一個眼色。
喜子一臉歉意,看了看我和泥鰍,一邊將盤子裏的馬肉挪到了我和泥鰍這邊,一邊肅然地問楊二郎,“二哥,你吃得差不多了吧?”
楊二郎抬起頭,滿嘴的韭菜花醬,看了看桌上僅剩的一盤馬肉,又看了看冷著臉的我和泥鰍,笑了一下,“嗯,差不多了,半飽吧。”
半飽?一聽這話,我和泥鰍差點沒死過去。
楊二郎接著說道,“不過呢,大早上的,吃個半飽正好 ,現在不是講究養生嘛。”
我心想,火鍋都快吃完了,得抓緊說正事兒了,要不然楊二郎拍拍屁股,指不定就走人了,於是我放下筷子,問楊二郎,“那個,二哥,我聽喜子說,你是收古董的?”
楊二郎淺飲了口酒,拿起一根大蔥,蘸了一下豆瓣醬,“哢嚓”咬了一口,一邊咀嚼,一邊點頭,“啊,對,走街串巷,收受古董。小買賣,不穩定,如果收到個頂尖貨,那可就妥了。所以,我們這一行,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喜子隨口說道,“二哥,你都六年沒開張了,欠我的一百塊錢,啥時候給?都三年了。”
楊二郎麵露囧色,斜了眼喜子,“咳咳,這兩年不是點兒背嗎?前幾天,我找先生算過,說我財運快來了。”
我猶豫片刻,開始直入主題,“二哥,你聽說過契丹將軍墓嗎?”
楊二郎一聽,酒杯剛到嘴邊,就停了下來,皺眉打量著我,“你打聽這個幹啥?挖祖墳的?”
我笑著搖了搖頭,“不是,就是隨便問問。我聽人說,在紅星林場裏,有一個契丹將軍墓,裏麵的好東西老鼻子了!但是,好像是盜墓賊和考古隊都來找過,可邪性了都沒找著。”
楊二郎緩緩放下筷子,似乎挺感興趣,“可不咋地,老邪性了。說盜墓賊找不到,那倒是也正常,但是專業的考古隊來,在紅星林場忙活了一個禮拜,連那將軍墓的邊兒都沒找到。”
泥鰍一聽,頭往我這邊靠了靠,低聲說,“這麽說,司徒夢盜洞打得那麽準,不是一般的牛啊。”
我沒回應泥鰍,而是又問楊二郎,“二哥,你在這大興安嶺附近鏟地皮,就沒鏟到過跟契丹和遼國有關的物件?”
走街串巷的文物販子,民間也叫“鏟地皮”。
古玩行裏有一些人,平時以盜古墓為職業,閑的時候呢,專跑農村收貨,拿到東西後再賣給各商家,或是藏家,行裏人稱他們“遊擊隊”。
因為他們深知行情高下,所以收貨出價都比較低,因此叫“鏟地皮”,這類人也被當作是活躍在最底層的文物販子。
楊二郎摩挲著下巴,琢磨片刻,“倒是收到過幾件遼代的貨,但都是普通遼代墓葬出土的,賣不上錢。”
“要是能收到契丹貴族的物件,那可就發了橫財了。”我歎了口氣,算是替楊二郎感到有些可惜。
楊二郎端起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又倒了半杯,突然頓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麽,“對了,值錢的物件雖然沒鏟到,但倒是聽說了個邪性事兒,好像是和契丹將軍有關。”
一聽和契丹將軍有關,我和泥鰍頓時來了精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