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

    祁如意一把握住了韓濤的手腕，然後往上一推。

    砰的一聲，子彈射向了頭頂。

    韓濤愕然地看著祁如意，怒斥道，“祁如意，你要幹什麽！”

    祁如意站在了我旁邊，冷著臉說道，“韓所長，我也不同意你殺孫小聖！”

    韓濤說道，“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那東西非常危險，一旦跑出去，會傷及人民群眾！你們這麽做，是妨礙司法！”

    “傷害人民群眾？”祁如意淺笑了一下，旋即反問，“如果它要出去，其實早就出去了！還用得著等到現在嗎？”

    這一句話，直接把韓濤問住了，愣了半天才開口說道，“估計是沒找到出路。”

    祁如意無語地搖了搖頭，說道，“孫小聖就生活在這兒，你們都能找到路進來，它難道還不如你們？”

    對於祁如意的不斷質疑和反問，韓濤更是說不出來話。

    其實我也不想和韓濤鬧僵，畢竟人家是人民警察，說得其實也很對。

    就祁如意這麽一說，尷尬的氛圍就有轉圜的餘地。

    於是，我鄭重地對韓濤說，“韓所長，我是十分理解你的，畢竟人民群眾的利益高於一切。可是，警察也不能隻講法也要講情，法也不能沒有人情味兒。韓所長，你說是吧？”

    韓濤遲疑片刻，微微點頭，“嗯，那倒是，不過……”

    我抬起手，攔下韓濤的話，接著說道，“韓所長，要不這樣，我不放他走。”

    “不放走？”韓濤一愣，“你又不想殺，那你想怎麽辦？”

    我剛要開口，泥鰍愕然道，“大李子，你啥意思啊？你不會還想把這小畜生留在身邊吧？”

    我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韓濤也有些詫異，“李不滅，你要把他留在身邊？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我神情堅定道，“韓所長，我是很認真的在說。”

    “我聽楊二郎說過，你之前收留過它。但是現在……”韓濤一臉糾結。不知如何決斷。

    這時，楊二郎說道，“之前確實沒出啥問題，這孫小聖也挺溫順。但是。你把它放了血。所以，還能不能消消停停地跟著你，那就難說了。”

    孟小軍也點了點頭，“我讚同二哥說的。”

    其實，楊二郎和韓濤的顧慮是正常的，之前孫小聖是溫順的，現在能不能跟我還真不一定。

    所以我一直沒說話，雙目注視著孫小聖，糾結在原地。

    過了一會兒，喜子說道，“仙兒哥，要不你再試一試？如果孫小聖跟你，那一切都好說。如果不跟，咱們再研究。”

    我仍舊注視著孫小聖，暫時沒有回應喜子。

    “嘖嘖嘖，喜子，別鬧。”這時，泥鰍這個倒黴貨撇了撇嘴，“我看啊，試也白扯！你放人家血，還把人家兄弟姐妹和爹媽都殺了，能死心塌的跟你？你就是說出大天來，我也不相信！”

    此時此刻，我恨不得一腳把泥鰍這個二逼一腳踢飛，他少說兩句就好像會死似的。

    泥鰍似乎看我有些不高興了，旋即朝我嘿嘿一笑，“大李子，別往心裏去，我也就這麽一說，你試試看。”

    我沒再搭理泥鰍，而是將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不遠處的孫小聖身上。

    孫小聖站在那一動不敢動，很顯然它知道隻要自己一動，數顆子彈射出來，自己必死無疑。

    可見，它的智商跟普通動物不一樣，看起來至少有，人類十歲左右的水平。

    我深吸了一口氣，開始緩緩地向孫小聖靠近，一邊走一邊心裏嘀咕著，希望它千萬不要跑。

    它一旦跑了，韓濤和小林必然會開槍，那樣的話誰也救不了孫小聖。

    孫小聖惶恐地看著我，但是並沒有跑，也沒有之前那麽親近。

    如果放在之前，它會試探性地向我走來，可是這一次並沒有，隻有滿眼的警惕。

    漸漸，我距離孫小聖越來越近，它也越來越緊張。

    當然了，我也很緊張，因為不知道孫小聖隨時會做出怎樣的抉擇。

    我用餘光瞄了一眼其他人，他們都和我一樣，目不轉睛地盯著孫小聖。

    “嗷嗚——嗚嗷——”

    此時的斷橋對麵，那兩個武士幹屍仍舊在懸崖邊緣狂躁地徘徊著。

    實話實說，那兩個武士幹屍的怪叫，讓我非常煩躁。

    我一邊靠近孫小聖，心裏一邊嘀咕著，“不要跑，不要跑，千萬不要跑……”

    很快，我來到了孫小聖的跟前，和它距離僅有兩米左右。

    “吱吱吱——”

    它拱著身子，呲著牙，發出低吼聲，似乎在向我發出警告。

    我停下了腳步，生怕把它嚇跑了，或者突然對我發起攻擊，遲疑片刻，幹脆盤膝坐在地上。

    當我坐在地上的時候，是和孫小聖一樣高的。

    沒有了高低上的壓迫感，它的低吼聲減弱了，似乎是放鬆了警惕。

    我雙手撐著地，一點一點地向前挪動，麵帶著微笑，盡量表現出友好的姿態。

    “小聖，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我仍舊一邊嘀咕著，一邊向孫小聖靠近，心跳也越來越快，越來越緊張。

    生怕它在最後一刻跑掉，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兩米，一米五，一米，半米……

    此刻，我停了下來，和孫小勝近在咫尺，甚至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

    我緩緩伸出手來，像第一次一樣，非常謹慎地向它的頭頂伸去。

    它的眼睛隨著我的手慢慢上移，雖然並沒有走開，但是仍舊保持著警惕，生怕我的手會對其造成傷害。

    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是十分理解的。

    漸漸地，我的手指碰觸到了孫小聖的頭頂。

    沒錯，它並沒有走。

    隻是在碰觸到頭頂的時候，它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脖子。

    這一縮脖子，縮得還挺可愛。

    從它的表情可以看出，它的內心其實也是複雜的，去留對它來說都是一件艱難的決定。

    接下來，我更加得寸進尺了，將整個手掌放在它的頭頂，並輕輕地摩挲著。

    孫小聖微微縮著脖子，半眯著眼睛，似乎很享受。

    我回頭看了一眼其他人，他們都十分震驚地看著我，覺得我做了一件不可能的事。

    我摩挲了孫小聖一會兒，安撫著它的情緒。

    雖然它是水猴子中的一個另類，乖巧溫順，並不暴力，但是死去的畢竟是它的兄弟姐妹和母親。

    它也有憤怒，也有悲傷，更有仇恨，隻不過它的心有點大。

    漸漸地，它會忘記這個仇恨，會和我們融為一體。

    仔細回想起我和孫小聖的相遇，其實就是上天注定的緣分，要不然當初它就不會跟著我走。

    我摩挲了一會兒，它竟然順著我的手臂，緩緩地爬到了我的肩頭。

    是的，那是屬於它的地方。

    我緩緩站了起來，轉身向其他人走去。

    他們的眼睛睜得更大了，似乎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我來到了眾人跟前，可是他們似乎還對孫小聖不放心，都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

    可是，隻有司徒夢雙臂交叉於胸前，一點傲然地站在那兒。

    我掃視了一眼所有人，最終將目光落在了韓濤身上，說道，“韓所長，這回你應該放心了吧？”

    韓濤沒有說話，似乎在糾結到底要不要留下孫小聖。

    泥鰍叉著腰，難以置信地笑道，“大李子，我真懷疑你上輩子是個耍猴的，或者是動物園的飼養員。要不然，你怎麽這麽容易就把這猴崽子搞定了呢？”

    我沒有回應泥鰍，目光仍停留在韓濤身上，問道，“韓所長，這回不用殺了吧？”

    韓濤糾結片刻。似乎還有些不放心，“李不滅，你是要把它帶出去嗎？”

    我側頭看了看正在玩弄我頭發的孫小聖，猶豫片刻，說道，“當然不會，它隻屬於這裏。”

    韓濤微微點頭，又問道，“好。那麽，你既然把它隨身攜帶，你怎麽保證他不會傷害到大家？畢竟，它的同類怪物殺死了那麽多村民。”

    我頓了頓說道，“這個好辦。”

    說著，我轉身來到了斷橋邊，抽出鐮刀割下了一條斷裂的登山繩，又返回到了人群中。

    此時此刻，大家似乎都明白了我的用意。

    我將登山繩的一端拴在了我的腰上，另一端則套在了孫小聖的脖子上。

    開始的時候，孫小聖極力想掙脫開索套。

    但是，在我一邊強製它帶索套的同時，又不停地安撫著他，抵觸的情緒漸漸消失了。

    戴著索套的孫小聖蹲在我的肩頭，繼續鼓弄著我的頭發。

    其他人無不一臉震驚。

    我側頭看了看拴著孫小聖的繩索，仿佛自己真的成了一個耍猴人。

    我也沒有想到會這麽快馴服孫小聖，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天賦？

    “嗬嗬，哎呀，我真是服了。”我的這一係列操作，把泥鰍給整笑了，“這猴崽子心是真大呀，說它心大是誇它的，多少有點虎。又是放血，又是殺兄弟姐妹和親爹親媽，然後還會跟著仇人。這是啥？典型的認賊作父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