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心思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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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幹什麽?”我嚇得不輕,慌忙想把腿收回來。
周然蹙了蹙眉,輕聲道:“別動。”隨即從一旁的抽屜裏拿了一張麵巾紙出來,輕輕碰了碰腳底的血跡。
我這才反應過來,疼得“嘶”了一聲,趕忙將頭扭到旁邊不敢看,隻用力抱緊了身上的桌布,指尖幾乎陷進掌心裏。
“傷口有點深,估計要去醫院處理。”周然盯著我的腳底板看了眼,隨即發了話。
我連忙將腳掌收回來,虛虛地搭在另一條腿上,根本不敢落地。
車子裏氣氛有點怪異,我隻能沒話找話,問道:“你怎麽會來這裏?”
周然笑了笑說:“你沒聽說過嗎,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林清揚結婚,我怎麽能不來?不過看來你們有緣無份,都到這一步了,一場大火燒了個幹幹淨淨,嘖嘖,可惜。”
我頓時無語了,剛剛才從生死邊緣撿回一條命,他竟然還樂嗬嗬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說他頭腦簡單。
“今天的事謝謝你了,你先送我回去吧。”我摸了摸身上,才想起來手機掉在了酒店的房間裏,轉而問道,“能不能借你手機用一下,我想打個電話。”
“打給林清揚?”周然眯了眯眼睛,“難道你真的想跟他結婚?”
我抿了抿唇,低聲道:“不是,我是想問問林阿姨怎麽樣了。”
我能逃出來完全是靠運氣,林阿姨年紀不小,也不知道情況怎麽樣。
周然完全沒有要借我手機的意思,嗤笑道:“沒想到你還挺有良心的,放心吧,剛才走的時候我看到她跟林清揚站在酒店門外,看起來沒什麽大礙。”
“是麽?”我稍稍鬆了口氣,繼續道,“那我給他們打個電話,報個平安。”
周然不讚同地望著我,提醒道:“你可想好了,你要是給他們打了電話,就意味著不久之後還要再結一次婚,你確定?”
他的話瞬間讓我猶豫起來,當初呆在林家的時候,我就一心想要逃跑,結果被林清揚看的死死的,為此甚至不惜從二樓的窗戶上跳下來,最後還是沒能得逞。
如果可以不用跟他結婚,那是再好不過。
可我又想起之前在化妝間那段話,林清揚說,要想跟他談條件,就必須好好聽他的話。我如果想找到林飛揚,就必須從他身上下手,現在走了怎麽辦?以後還是要回頭去求他。
“我確定,我要回去。”我點點頭,看了眼窗外,“你找個地方把我放下來吧。”
“我反對。”周然突然說,“你不能回去。”
我詫異地轉過頭望著他,怎麽也沒想到他會拒絕,問道:“為什麽?”
他得意地笑了起來:“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嗎,我說要把你搶過來,就一定說到做到!”
“你瘋了是不是?”我立刻想起他以前說過的話,頓時無語起來,“那我告訴你,林清揚根本不喜歡我,他要是真的對我有意思,我會活的像現在這麽可憐嗎?”
“你哪裏可憐了?”周然開始胡攪蠻纏,“他要是不喜歡你,會說你是他女朋友,會跟你結婚?會甩了他交往幾年的女朋友?現在你也算他未婚妻,我要是能把你搶過來,估計能氣死他。”
我頭疼的歎了口氣,無奈道:“你們到底有什麽仇什麽怨,為什麽你這麽痛恨他?”
周然的臉色突然變了,瞳孔裏仿佛透出了幽冷的光,一瞬間竟然有些陰沉,看起來讓人害怕極了。我心裏咯噔一聲,直覺自己問了不該問的,也許是什麽禁忌。
但是很快,他又恢複正常的表情,跟我嬉皮笑臉起來,毫不在意地說:“我跟他能有什麽仇?我就是看他不順眼,喜歡搶他的東西而已。”
我徹底說不出話來,懷疑周然腦子有問題。
周然年紀比林清揚要大,大概二十五六的樣子,應該不至於這麽幼稚,可是他不說原因,我又怎麽可能猜得到。
周然不借我手機,也不讓我下車,直接將我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車子開進去的時候,我震驚地幾乎說不出話來,兩隻眼睛都瞪圓了。
“你覺得這裏怎麽樣?”他問我。
我喃喃道:“非常美。”
簡直就像把一整個花園當成了家。
之前我還在想,為什麽林清揚要巴結周然,現在看到這麽大的院落,我瞬間明白了。
林家的別墅看起來也很豪華,然而在周家的對比下,頓時落魄了不少。
而且周然家裏竟然有私人醫生,我剛剛到,就有醫生過來替我處理腳上的傷口。塗了藥水包紮好以後,又有傭人捧著新衣服出來,要帶我去梳洗。
我恍惚地讓傭人扶著進了浴室,整個人都是懵的,有種在做夢的錯覺。
洗澡的時候甚至用不著我動手,傭人把我伺候的好好的,我就是想動手都沒用武之地,而且她還會替我捶肩膀,捏胳膊,手上的力道掌握的剛剛好,我靠在浴缸內壁上,受傷的右腳搭在浴缸邊緣,閉上眼睛,舒服地快要睡著了。
“怎麽樣,這裏比你原來過的日子好多了吧?”
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猶如一道驚雷,瞬間將我嚇醒了,我猛地睜開眼睛,下意識要站起來,卻被周然一把撈住右腿:“哎哎,小心別碰水。”
我站立不穩,一屁股摔回浴缸裏,這才反應過來身上還是光溜溜的,一時間臉上燒的特別厲害,兩條胳膊趕緊擋在身前,可是下麵又沒東西遮擋,急的快要哭出來,生氣地衝他吼道:“你給我出去!”
“好,我馬上走,馬上走。”周然舉起兩隻手,做出一個投降的姿勢,眼神卻肆無忌憚地從我身上掃了一圈,這才咂著舌從浴室裏離開。
我氣的一巴掌拍在水麵上,濺起好大一團水花,扭頭望著蹲在我身後的傭人,想要質問她為什麽不提醒我,話到了嘴邊又咽回肚子裏。她隻是給周然家打工的,估計也不敢說什麽,我把氣撒到她身上有什麽用?
說到底,真正不要臉的還是周然這個渾球,竟然趁我洗澡的時候突然衝進來,他到底什麽意思?
傭人戰戰兢兢地望著我,顯然受到了驚嚇,整張臉都是慘白慘白的,連看都不敢看我一眼。我歎了口氣,衝她擺擺手,示意我沒事。
大家都是在別人的屋簷底下討生活,誰都不好過,我也不想為難她。
我穿好衣服,傭人抓起大毛巾替我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隨即拿起吹風機要替我吹頭發,這個時候周然又走了進來,而且兩手插在褲子口袋裏,一副拽拽的表情。
我毫不客氣地朝他翻了一個白眼,心裏堵著一口氣,可是看了看還不能下地的右腿,又不好意思真的跟他吵起來。不管怎麽說,當時酒店裏那麽大的火,他能把我救出來,我就欠他一條命!
“你先下去吧。”周然衝傭人擺了擺手,傭人立刻關掉吹風機,悄悄地退了出去。
我拿起吹風機要吹頭發,沒想到他搶先一步把它從我手裏奪了過去。
我奇怪道:“哎,你幹什麽?”
“坐好,別亂動。”周然按住我的肩膀,轉身走到沙發後麵,一隻手挑起正滴著水的頭發,隨即吹風機“嗡嗡”的聲音響了起來,一陣暖洋洋的風朝我頭發上吹了過來。
我突然間尷尬的厲害,怎麽也想不到他會親自動手,窘迫地想把吹風機搶回來,他卻猛地抬高手臂,低頭看了我一眼,眼睛亮晶晶的,有些嚴肅,還朝我打了個眼色,讓我乖乖坐好。
我舉起的胳膊就這麽收了回來,老老實實地坐正,一開始的時候身體還繃得緊緊的,後來便慢慢放鬆下來,靠在了沙發上。
周然不發脾氣的時候,其實還挺好相處的,看起來又斯文又安靜,就像剛剛大學畢業的學生一樣,身上還帶著天真的稚氣。
他的手指從我發間穿過,帶來涼涼的觸感,很舒服,讓人不自覺地就像閉上眼睛做個好夢。
我緩緩閉上眼睛,不知怎麽的,鼻尖竟然有些發酸,讓人吹頭發這種事太過親密,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人替我做過,沒想到第一個這麽做的人,竟然是以前差點強暴我的周然。
要是擱在從前,真是想都不敢想。然後這段日子以來,發生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先是林清揚醉酒之後強暴了我,然後便是逼我結婚,沒想到婚禮現場一場大火,倒是叫周然救了我。
那些我以為關係不錯的人,恰恰傷我最深,反而是萍水相逢的人,救我於水火。
我長長地歎了口氣,一時間隻覺得人生有時候真他媽狗血。
周然聽到我的歎氣聲,問道:“想什麽呢?”
我搖了搖頭,失笑一聲:“沒事。”
他這樣的天之驕子大概不會明白我這種小人物到底在煩惱什麽。
這一晚休息的不是很好,一閉上眼睛我就開始做噩夢,老是夢見那場大火,夢到自己被衝天的火光吞噬,毫不留情地燒成一團灰燼,驚醒過來的時候,身上全都是汗,我摸了摸額頭,長長吐出一口氣,才發現是壓到右邊小腿上的燒傷了,怪不得那麽疼。
醒來以後就睡不著了,我愣愣地靠坐在床頭,盯著牆壁上的裝飾發呆,腦子裏不斷在回想白天那場大火,回想火災發生前,林清揚對我說過的那番話。
既然他已經有了林飛揚的下落,那麽我就必須回去,越早一點找到林飛揚,我心裏的負疚感就會少一點。
更為重要的是,分別了這麽久,我真的很想他,想告訴他我這些日子都是怎麽過來的,也想問問他,既然他還好好的,為什麽這麽長的時間都不肯回家?難道他不知道家裏有人在等著他嗎?
腳底被玻璃碴紮傷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養好的,我說要離開的時候,立刻遭到了周然的反對。
“周然,我真的很謝謝你,可我不能呆在這裏,我有自己的家。”
“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周然堅定地站在我麵前,阻止我走出那扇大門,臉上神色複雜,我一時間竟然看不透他在想些什麽,一隻手扶在沙發上不敢動彈。
直到現在我才隱約察覺到周然有些不對勁。
他真的太在乎我跟林清揚的關係了,隻要我一提要回去,他幾乎瞬間就會變了臉色,好像對此十分不滿。
要說周然真的喜歡上我,那根本不可能。他似乎對於搶到林清揚的東西特別感興趣,而這也是讓我萬分不理解的地方,對一個人的東西這麽執著,隻能說明,很早以前,這兩個人或許就有關聯。
可他們到底是朋友,還是仇人?
我分不清楚。
周然雖然沒像林清揚那樣冷著臉,可他這樣的舉動,已經算是變相地將我關在他們周家,我才發現事情越來越複雜。
從酒店離開到現在,周然不準我走,也不讓我給任何人打電話,我連找傭人借手機都做不到。
周家仿佛成了一個牢籠,而周家大門就是那扇牢門,將我與外麵自由的世界隔絕開來。隻要我有一丁點的舉動,立刻就有無數的眼睛盯在我身上,周家的傭人就是他用來監視我的工具。
我頭皮發麻,仿佛掉進了一個巨大的深淵,完全不知所措。
周然不動聲色間,就讓我失去了與外界交流的機會,完全將我控製住,他實在太可怕了!
我不敢輕舉妄動,生怕發生什麽意外,一直等啊等,等到腳底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小腿上的燒傷也結痂變了顏色,這才找到了機會。
這天晚上,聽說周然要出去赴一個應酬,第二天才回來,我的終於機會來了。
夜幕降臨,我裝作要休息的樣子,早早躺回床上,老老實實的。到了半夜,四下裏靜得什麽聲音都聽不見,我偷偷地擰開了房門,小心地打量了一眼走廊外麵的情況。
沒有人,很好!
我踮起腳尖,輕輕地摸黑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