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絕路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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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周然的保證,我驀地鬆了口氣,總算定下心來,不過我也知道,這算是徹底得罪他了,以後再也別想拿“朋友”兩個字在他麵前說事,兩人隻要保持正常的“利用關係”就可以。
    周然雖然沒說要趕我走,但我自己不想住在周家,不倫不類的,太難看了。我也沒去周正那裏,而是自己租了一間房子,勉強夠我一個人住。
    周然先前說過,娛樂城的項目會交給我做,隻要他不反悔,這個項目就會一直由我接手,到時候工資下來,也足夠我養活孩子。搬家那天我沒有通知周正,是周然的司機送我過去的,臨走之前,周然跟我說:“明天周一,記得準時上班。”
    我點了點頭,頭也不回地走了。
    之後便開始了正常的上班生活,可是孕吐的反應實在太強烈,撐了一個星期之後,整個人幾乎崩潰。在公司裏見到周然,他整個人都冷冰冰的,好像從來不認識我一樣。
    我沒什麽可抱怨的,隻希望自己能把這件事做好,有一個可以安生立命的本職工作。
    娛樂城那邊的地皮早就拿了下來,項目已經開始動工,事情交給下麵的人去跑腿就行,真正難受的是我的身體,還有這個孩子帶來的一係列問題。
    之前有周然在張羅,我都不知道原來去做產檢會這麽麻煩,換了我一個人,根本排不上隊,很多醫院都不接收我。更重要的一點是,孩子生下來以後要上戶口,可我沒有結婚證。
    直到現在為止,周正都以為孩子是周然的,我要是冒失地去求他跟我結婚,這個謊言根本就撐不下去。最主要的是,我拉不下那個臉!這是我的責任,我沒辦法厚著臉皮將它強加到周正頭上。
    突然麵臨的處境讓我幾乎跌入絕境,我聯係過那些做假證件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弄本假的結婚證,人家說不行,上戶口的時候肯定過不了。現在好了,當我決定生下這個孩子的時候,才發現他會是個黑戶。
    最後實在沒辦法,在周正又一次送我去產檢的時候,我終於還是硬著頭皮開了口,小心地問他:“周正,你可以娶我嗎?”
    當時他正在開車,突然聽到我的問話,臉上的肌肉倏的繃緊,腳底用力踩了下油門,車子直接飛馳出去,撞到路邊的綠化帶才停下。
    由於慣性,安全帶箍住了我的肚子,頓時疼得我眼冒金星,眼淚差點就掉了出來。
    我難受地倒抽了一口涼氣,眼睛盯著周正的臉頰。他兩手握緊了方向盤,小臂和手背上的青筋異常明顯,嘴巴也抿的緊緊的,卻並不說話。
    我知道自己是在強人所難,可是沒想到他會勉強成這個樣子,心裏頓時一陣鈍痛,暗暗唾棄自己。我太不是個東西,明明孩子不是他的,卻想將他跟自己捆綁在一起,這對他來說太不公平了。
    “怎麽,被嚇到啦?”我假裝無所謂地撇了撇嘴,隨手將嘴邊的頭發撥弄到耳朵後麵,“咯咯”地笑了出來,“我就隨口說說,逗你玩呢,還真被嚇到了,周正你膽子也太小了。”
    然而隻有我自己知道,這個笑容有多勉強。
    此時的沉默便是一道酷刑,硬生生在我們之間撕扯出一條口子,微微滲出點血跡,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愈合,又或者,永遠不會愈合,反而傷口會越來越大,逐漸形成天塹。
    “珠珠兒,”周正鬆開手掌,繃緊的後背朝座椅上一靠,扭頭望著我,深深地歎了口氣說,“我不是膽小……我是覺得……你還太小,不到法定結婚的年紀,等你到年紀了,我們再說結婚的事?”
    “好啊。”我朝他扯出一個幹巴巴的笑容,也真難為他想出這麽個無懈可擊的理由。
    至於是因為我年紀太小,還是他不想撿我這塊垃圾,就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
    我從產檢室裏出來,左右看了看,卻沒看到周正的影子,正要給他打電話,就看到走廊那邊有個熟悉的背影,走過去一看,果然是他,而且正在抽煙。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抽煙,也從來沒見他抽過,這還是第一次。
    聽到腳步聲,周正轉過身來,看到是我,連忙將煙頭掐滅,丟在一旁的垃圾桶裏,啞著聲音道:“檢查完了?”
    我點點頭,想問他是不是有什麽煩心事,然而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因為我之前提了結婚的事,才會給他那麽大的壓力。
    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說道:“走吧。”
    周正點了點頭,拉著我的胳膊去做電梯。
    電梯門打開,我正要進去,陡然發現裏麵走出兩張熟悉的麵孔,正是楊曉曉和林清揚。幾乎是下意識的,我將周正擋在了身後,警惕地望著麵前的人。
    看到我的一瞬間,楊曉曉目光陡然淩厲起來,隻是瞥到站在我身旁的人時,眼睛裏閃過一絲錯愕,臉上全是茫然的表情。
    林清揚的表情就含蓄多了,除了眼神暗了一點,其他幾乎沒有反應。
    本來跟這兩個人就算不上朋友,我也就假裝不認識,拉著周正進了電梯。
    從醫院出來以後,周正一路上都非常沉默,雖然跟他相認已經有一段時間,但是除了一開始逼問他的那一次,之後我再也沒跟他提過林家的事,此時見到林清揚,我才回想起當初林清揚的警告,頓時有些不淡定了。
    我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要回林家看看嗎?”
    周正神色複雜,良久,他搖了搖頭,神情有些倦怠。
    我稍稍鬆了口氣,知道林清揚的話是時候告訴他了,否則捅出更大的簍子就麻煩了。我說:“林清揚之前說過,隻要你不回林家搶他的財產,他就不管你的事,可你要是回去的話,就別怪他不客氣。”
    周正眉頭緊皺,半天沒有說話,我看他這幅樣子,心裏很不是滋味。
    林清揚這個王八蛋,對待自己的弟弟這麽狠心,周正心裏不痛快也是應該的。
    “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確實不應該回去。”我小聲勸道,“你要是想見林阿姨,我可以給她打電話,讓她……”
    “別在我麵前提她!”
    我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被周正暴怒的打斷,他的表情特別嚇人,眼睛裏透著紅血色,嚇的我一個激靈,嗓子裏磕巴了一下,緊張地問道:“周正,你怎麽了?”
    周正驀地回過神來,難受地閉著眼睛晃了晃腦袋,任憑我怎麽問他都不肯說話。
    我心中滿是疑惑,不明白他為什麽對林阿姨這麽反感。那可是他的媽媽啊,小時候感情多好,這才兩年多的時間,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雖然周正回到我身邊了,可是圍繞在他身上的謎團卻讓我越來越困惑,問他一些事情,他也從來都不回答,這讓我非常被動,也很沒有安全感。
    現在的他跟當年那個少年幾乎沒有相似的地方,有時候我甚至懷疑,站在我麵前的究竟是不是當年我喜歡過的那個男孩。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我很焦躁,總感覺遲早有一天我會跟這個人再次分道揚鑣。
    本來在醫院偶遇林清揚並不是什麽大事,沒想到當天下午我就接到了他的電話。林清揚說娛樂城那邊的項目出了點事,讓我過去一趟。
    我身體不舒服,就說派一個職員過去,結果他說跟施工方發生了衝突,事情不小,必須我親自到場,不然到時候出現了問題,全部由周家這邊的公司承擔責任。
    我頓時就不淡定了,要真的把事情賴在我們身上,周然還不得扒了我一層皮,當即就帶了一個員工跟我一塊過去。
    施工地點位於郊區,大概兩個小時的車程,我到達那裏的時候,天都已經快黑了,整個施工現場響徹著巨大的噪音,震耳欲聾,一進去我就覺得腦袋發暈,胸口憋悶的難受。
    林清揚在一間臨時搭建的工棚裏等我,我進去的時候,發現他臉色很難看,衣服上灰蒙蒙的,頭發也亂了,還有一綹被汗水打濕,沾在了額頭上,身上那點精英氣質全沒了,顯得狼狽又局促。
    我不禁問道:“究竟怎麽回事?”
    林清揚說:“施工方沒有按照我們的要求去做,最後建好的娛樂城跟原先設想肯定會有出入。”
    我頓時有點發懵,這都什麽跟什麽呀?
    “我先帶你去看看。”
    我還沒明白過來具體什麽情況,林清揚就率先走了出去。沒辦法,我隻好跟著他一塊過去。
    工地上亂糟糟的,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在高低不平的各種建築材料上走了幾百米遠,我就感覺有點岔氣,小腹的位置傳來一陣隱約的痛感。
    “林清揚,”望著前方匆匆離去的背影,我難受地喊了一聲,“你等等……等等……”
    小腹的位置一抽一抽的疼,我忍不住坐了下來,一手捂住肚子,眉頭痛苦地皺成一團。
    林清揚沉默地看了我幾秒鍾,然後慢吞吞地走回來,居高臨下地望著我,冷冰冰地說:“你要想繼續負責這個案子,就把孩子打掉。”
    我一時間有點沒反應過來,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遲疑道:“你再說一遍?”
    林清揚不再看我,轉頭望著遠處高聳入雲的吊塔,沉聲道:“聽說你從周家搬出去了,周然不養著你,以後你帶著拖油瓶能夠指望誰?林飛揚嗎?隻怕他眼裏容不下這個孩子,畢竟他從小就霸道的很,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碰了,隻怕一輩子都會耿耿於懷。”
    我呆呆地坐在木板上,總算回過神來,頓時被他氣得不行。
    仰頭望著林清揚,冷聲笑道:“我看你叫我過來,不是工地出了事,而是想當麵教訓我吧?”
    眼見真相被我戳破,林清揚竟然也不反駁,直言不諱道:“沒錯,看著你每天做白日夢,我於心不忍,決定點醒你。”
    “神經病!”我咬牙望著他,狠狠地啐了一口,也不去看什麽現場了,爬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直接就往回走,“你腦子有坑就去醫院看看,別來煩我。”
    沒想到剛走幾步,林清揚就從身後追了過來,而且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你幹什麽?”我扭頭看著他,瞥見他眼睛裏的一抹幽光時,心裏頓時打了個咯噔,生出一絲莫名的恐慌。眼睛左右看了一圈,才發現天色已經快黑了,而且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剛才要去現場的時候,除了我們兩個,根本沒有其他人跟過來。
    “林清揚,你放手。”我害怕激怒林清揚,並不敢掙紮,隻能輕聲跟他求饒,“我手腕疼,你鬆開吧。”
    林清揚嗤笑一聲:“我根本沒用力,你怎麽會疼?”
    我被他堵得啞口無言,硬著頭皮道:“你有話好好說行不行?你別這樣,讓別人看到了不好。”
    “天都黑了,誰能看到?”沒想到林清揚毫無顧忌,反而朝我身邊靠了靠,一隻手直接摟住了我的後腰。
    我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上了,後背上頓時爬上一層雞皮疙瘩,驚恐萬分地望著林清揚,喉嚨裏急速地吞咽著口水,緊張道:“你……你到底想幹什麽?”
    林清揚低低地笑了一聲,卻笑的我頭皮發麻,總覺得他不懷好意。他說:“聽我的,把孩子拿掉,跟姓周的劃清界限。”
    我腦子裏有點暈,下意識問道:“哪個姓周的?”周正和周然可都姓周。
    林清揚的手指捏住了我的下顎,強行將我的下巴抬了起來,我的目光便無可躲避地與他的眼神撞了個正著,從他的眼中看出了一絲壓抑的情緒。他說:“你要是不想看到他們出事,就最好離兩個人都遠遠的。”
    我一聽這話,第一個擔心的就是周正,連忙質問道:“你之前說過,隻要周正不回林家搶你的財產,你就不會對他下手!”
    “是,我說過,”林清揚輕輕點了點頭,隨即渾不在意地笑了笑,“不過現在,我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