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空前絕後的訂婚儀式【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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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以寒並沒有放輕動作,甚至還刻意發出了很大的噪音,然而夏暖依舊保持著將胳膊支在桌麵上,托著頭閉目養神的動作。
    果然早上的時候他沒聽錯,果然剛剛在包間外所聽到的都是事實,她,聾了,根本就聽不見聲音。
    怎麽會這樣,陸以寒說不清此刻的心理感受,按照他的計劃,她受到的傷害越大,他應該越開心才對啊,可他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夏暖是怎樣乖巧的一個女孩,這世上恐怕再也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而此刻,坐在他麵前翹著二郎腿、穿著暴露、烈焰紅唇、夾著煙卷的女孩居然就是他所認識的那個夏暖,這是因為他嗎?是他將她便腐了?
    夏暖沒想到抽煙會有這種效果,她隻不過狠狠吸了一下就有種頭暈的感覺,就跟喝醉了酒似的,緩和了一會兒才好了點。
    可她沒想到一睜開眼睛,眼前居然憑空出現一個人,嚇了她一跳,手中夾著的煙掉了下去,煙頭從她的小腿上劃過,痛得她皺了下眉頭,卻完全不顧及痛疼的推開陸以寒往外走,邊走邊掏手機開軟件。
    “夏夏!”
    兩三秒後夏暖才頓住腳步,夏夏,他已經多久沒有這樣叫她了,身邊所有人都管她叫暖暖的,唯有陸以寒一個人管她叫夏夏。
    兩情相悅的時候,這樣特殊的稱呼可以用甜蜜來形容,而此刻隻讓她覺得諷刺。
    夏暖沒有回頭,也沒有回話,再度提起腳步朝前走去,距離訂婚儀式還有三分鍾,她現在沒有時間在這裏心痛。
    剛走出洗手間她的手腕就被拉住,緊接著她手中握著的手機被搶走。
    夏暖快速反應,胡亂的往回搶,卻被陸以寒一手控製住,他將手機舉到眼前,隻見屏幕上出現大大的兩個字,夏夏。
    “你幹嘛?把手機還我,訂婚宴馬上就要開始了。”
    夏暖上前一步,卻被陸以寒推遠,他的手指快速按了退出鍵,看到了軟件名,這才恍然明白為什麽昨晚夏暖在與他對話的時候一直看著手機,他還以為那是她的愛答不理,還有之前的年會,原來陳聰是為了保護她才說什麽正在進行角色考核,要裝聾啞人。
    其實根本就不是考核,而是她聽不見聲音了,無法像正常人那樣交流。
    還有今天早上她對陸恒和夏一凡的態度,並不是傲慢,而是無法回應。
    趁著陸以寒愣神,夏暖一把搶購手機,“既然知道了就請你高抬貴手,放了我吧,欺負一個殘廢有什麽意思。”
    鬼知道要多麽努力才能說出這種輕描淡寫的話,鬼知道要如何努力才能露出這種淡然的表情,鬼知道要如何努力才能拿出麵對他的勇氣,鬼知道要如何努力才能壓下這種即將噴湧而出的酸楚……
    今天明明是她的生日,可所有人都隻記得今天是訂婚儀式。
    夏暖輕聲一笑,將手機揣好,捋了一下頭發,轉身走了出去,然而轉身的瞬間她便控製不住眼淚了,本來就被嫌棄,如今這有更加嫌棄了吧,他現在會是什麽表情呢,應該在笑吧,笑她是個這麽沒出息的人,居然因為不能跟他相愛而變成了聾子。
    隱約間夏暖聽見砰地一聲,她回頭看去,隻看見晃動的洗手間大門,以及門上那扇被敲碎的小窗口。
    夏暖不禁抖了一下,不清楚令他暴躁的原因究竟是什麽,不過一想到這幾次見麵的遭遇,她心裏隻有深深的恐懼。
    夏暖正要轉頭的瞬間,陸以寒踹開洗手間門朝她走了過來,嚇得她有些慌不擇路的朝樓下跑去,由於鞋跟的高度是她不適應的,她的腳一崴,直接往樓梯下麵摔去。
    陸以寒腳步頓了一下,隨即狂奔起來,“夏夏!”
    隻有一聲尖叫,然後便是轟然倒地聲,再然後便是寂靜。
    陸以寒把著牆角朝樓下看去,舒了口氣的同時心裏是慢慢的自責,難怪劇組裏的人會對夏暖怨聲哀道,覺得進度被拖了,每天拍攝都要浪費很多時間,他隻以為是她朽木不可雕。
    陸以寒拾級而下,有些不知該怎樣去插|進那兩個人之間。
    夏暖連忙翻身跪到一旁,“陳聰,你沒事嗎?有沒有哪裏受傷?”
    陳聰抬眼看向陸以寒,然後轉回到夏暖臉上,語速很慢的說道,“受傷了,腳腕扭傷了。”
    夏暖向後退去,兩隻手先是摸上陳聰的右腳腕,然後又慌亂的摸上左腳腕,“哪裏?那隻腳腕傷了?”
    陳聰心裏暗暗道歉,夏暖原諒我的謊話,我隻是想要引起你的注意力。
    想著陳聰抓住她的肩膀,從兜裏掏出一枚戒指給她看,然後對著她的眼睛再度慢吞吞的說道,“待會兒我會衝上台向你求婚,你隻要接受就好了,先將婚約的事情取消了,至於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我不會勉強你的,這枚戒指我是當做生日禮物送給你的,夏暖,十九歲生日快樂!”
    夏暖之前就一直忍著沒哭,此刻陳聰的話完全戳中了她的淚點,她還以為陳聰根本沒想過幫她取消掉婚約的事情,之前還在想著是不夠愛才無法豁出去。
    要在別人的訂婚儀式上向準新娘求婚,而且還是不計回報的,就算是鐵石心腸都被感動了。
    尤其是這句生日快樂,一天二十四小時,已經過去了三分之二,然而沒有一個人想著對她說這麽一句,這還是她今天收到的第一份祝福。
    夏暖笑了起來,卻抑製不住眼淚,她帶著一臉景致的妝容朝陸以寒看去,原本她是想要一輩子都帶著那枚戒指的,就算是孤老一生都無法與他在一起,她都想懷揣著那份喜歡的心情,隻是那枚戒指現在已經被戴在了黛佩妮的手指上。
    夏暖將目光落到陳聰臉上,用歉意的目光看著他,“謝謝,我會接受的。”
    陳聰站起身,將夏暖扶了起來,裝出崴了腳的樣子,一瘸一拐的依靠在夏暖身上,往會場走。
    身後傳來腳步聲,陳聰頓了下腳步,忽地轉身就是一拳。
    陸以寒也抬起手,卻被夏暖橫身攔住,她的目光裏帶著堅決,“不要遷怒於人,我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就隻有他了,難道你真的連最後一絲希望都不給我留嗎?”
    夏暖見陸以寒緩緩收回拳,轉身一把拉住陳聰的手,“走吧,那邊要開始了,或許,今天我跟這個家都將決裂,幫幫我吧,我一個人,不行的!”
    陸以寒看著緩步走出他視線的兩個人,頹然的坐在了台階上,他究竟該不該恨她呢?他究竟有沒有遷怒於人呢?這種爛熟的戲碼為什麽會發生在他身上,先是以為愛上了同父異母的妹妹,好不容易衝破一切的可以在一起了,卻又讓他得知她是害他媽媽成為植物人的仇家之女。
    直到如今王穎還下落不明,而最有可能掠走她的人就是夏暖的親生父親,這讓他如何心安理得的跟她在一起。
    陸以寒用頭撞了撞身旁的牆壁,他的大腦飛速的運轉著,從趕到軍區醫院那天回憶起,這一刻他才理解為什麽夏暖會沒有去dna鑒定醫師哪裏討要結果,而是跟陳聰牽著手走出醫院,被陳聰抱緊時沒有推開,也是因為她聽不見聲音險些被擦身而過的車子撞到。
    還有他跟黛佩妮相擁在辦公室那天,她曾那麽聲淚俱下的求他,那麽瘋狂的去搶那枚鑽戒,一個健健康康的人突然就聽不見了全世界的聲音,該死多麽的害怕啊,可他不僅沒能陪著她,還用那麽決絕的方式推開了她。
    究竟她做錯了什麽呢?
    夏暖反複的問他究竟做錯了什麽才令他這麽生氣的。
    此刻陸以寒竟覺得無言以對,是啊,夏暖究竟做錯了什麽?明明她什麽都沒做。
    他是的大腦是被蒙蔽了嗎?居然那麽不講理,如果不是得知夏暖聽不見這件事情,他還無法從這種自我意識當中蘇醒過來。
    說實話,剛剛看著夏暖坐在補妝間裏穿著那麽暴露,手中夾著煙,然後用陌生的目光看著他,他很震驚也很受傷,當驗證她是真的聽不見聲音時,他有種受到打擊的感覺,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怎麽可能,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可能說聽不見就聽不見了呢?聽不見,究竟是怎樣一種感受?
    樓下傳來主持人上台講話的聲音,陸以寒猛然驚醒般,蹭地站起身,連忙掏出手機撥出去,“馬上,馬上帶著蘇琳和之前你們準備好的文件趕過來!”
    電話裏沉默了一會兒,“為什麽突然改變主意?”
    “沒有為什麽,隻是想要回歸正軌!”
    陸以寒自顧的切斷電話,在他這裏,他跟夏暖在一起才是正軌,這是他的初心,隻是,初心總是會被凡事動搖。
    陸以寒趕回宴會廳的時候,夏暖已經和謝成渝肩並肩的站到了舞台上,她的一隻手被謝成渝牽著,另一隻手則是握著手機,時不時的掃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