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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胰髒癌？”馮冰差點沒站穩。
    “……”
    “嗯。而且姥姥已經決定了不接受化療。”秦勤淡淡的說。
    老太太醒來不久，就找了大家，直言說了自己不願意接受化療，雖然舅舅和舅媽有勸過，顯然是沒能說服。
    “我和姥姥說說。”沒等馮策和秦勤反應過來，她就匆匆的走進了病房。
    秦勤起身就想去拉住她的，可被馮策阻擋住了。
    “讓她去吧！秦勤不要以為隻有你和姥姥的感情最深，其實馮冰也不差的。你不在的這些年，奶奶身體越來越差，阿冰抽了很多時間照顧奶奶，還學煲湯，學按摩。”
    “表姐她……”秦勤很少交馮冰表姐，因為很多時候彼此相處都像是朋友一般。
    “不要以為老老生病你最難過，其實她也很難過。”說著馮策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似乎有點油膩。
    秦勤一時間沉默了起來。
    是啊，她沒了父母之後就很依賴姥姥，但是卻忘了，她也是最不孝的那個人，為了感情逃避離開。
    過了大概十幾分鍾。
    忽然一陣陣連續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馮策拿過馮冰遺留在外麵的包包，打開掏出了手機。
    “是她經紀人的，估計有什麽急事，你去拿給她吧！”也不知道馮冰和奶奶說了什麽，有沒有勸服，這個時候他才不要去打擾，隻能把艱巨的任務交給了秦勤。
    秦勤拿過手機就往病房走，隻是她剛準備推開的門的手頓住了。
    “你明知道穆科心裏那個人不是你，何必強求？爭取不來何不放手，喜歡也喜歡那多年了，是該結束了。”老老太太略帶疲憊的口吻淡然說。
    “那秦勤呢？你為什麽不勸她放棄言馭？你也知道穆科喜歡她，為什麽不讓她退而求其次和穆科在一起？說到底，其實奶奶你更愛秦勤，更疼她……”馮冰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我知道秦勤父母走得早，而我也從沒有把她當做在我們家寄人籬下的親戚，我是真把她當成好姐妹。我喜歡的男人喜歡她，我也沒想過要爭要搶，可是我就是喜歡，默默喜歡也不行嗎？”
    “你覺得我偏愛秦勤？你腦子還不清醒嗎？為什麽我不勸秦勤，那是因為我看得出言馭並非對她無情，而我也看到了穆科對你無情，即使秦勤和言馭在一起了，穆科這個男人也不會多看你一眼。”老太太情緒似乎也激動了起來，像是想要罵醒她一樣。
    下一秒就傳來了馮冰的低泣聲。
    秦勤握住門把的手一震，都不知道多少年了，她都已經記不住上一次看到馮冰哭是什麽樣子了。
    “為什麽我不可以，我哪裏不好？”馮冰哭著，口吻中慢慢的沮喪。
    “不是你不夠好，而是感情的事情就是這樣。你喜歡那個人未必喜歡你……奶奶說你，不是要你怎麽樣，是希望你眼中別隻有那個男人，如果你眼中隻有他，你將無法看到別的男人的好。感情的事情不能說沒就沒了，也沒讓你立馬放下，可你眼中隻有他如何能放下？”
    秦勤轉過身，沒有走進病房。
    手中的手機，來電震動震了又震，直至停住。
    “怎麽了？”馮策明顯看到了秦勤有些蒼白的臉色。
    “我沒事，就是手機停住了，我想著還是別打擾她們了，等阿冰出來讓她給回個電話就是了。”
    “好。”
    “那我，我先上個洗手間。”秦勤沒等馮策應，就把手機放下往醫院洗手間的方向去了。
    ***
    洗手間內秦勤使勁的用冷水撲上臉頰，努力的讓自己清醒。
    似乎是這些天的打擊還不夠，讓她再一次知道了一個驚天的消息。
    原來表姐那麽多年一直以來喜歡的人就是“穆科”，而穆科喜歡的那個人卻是她。
    她還記得很久以前，兩表姐妹常躺一張床上睡覺，談談心事，說說隻有少女之間才能說的輕抖出來情事。
    那時候馮冰已經念大學了，追馮冰的男生了不少，可她偏偏一個都沒瞧上眼。她就好奇了，什麽樣的男人能讓馮冰這樣的高傲的人喜歡上，所以當時她就問了，問馮冰有喜歡的人。
    馮冰羞澀的猶豫了好一會才回答，“有”。
    當時她逼問了許久馮冰，馮冰都沒有告訴她，最後隻告訴她，她也認識那個人，之後就怎麽都不肯說了。
    時間久了，她也就忘了當初的事情，不再追問。
    誰曾想多年後，如今她才記起，隻是太遲了。遲到她沒辦法去替馮冰挽回一切了。
    如果她一早就知道穆科對自己的心意，如果她一早就知道了，她一定會拒絕穆科，讓穆科死心，讓馮冰有機會，哪怕是一絲機會，也好比從來就沒有過機會。
    怪她，都怪她，怪她自己太過遲鈍了。
    ***
    再回到病房，此刻馮冰已經收斂過情緒了，雖然眼眶微微發紅，清晰的發現那是哭過的痕跡，可誰也不知道她哭是為了什麽，因為除了秦勤，誰都會以為她是太過擔心奶奶了。
    “你們都走吧！不需要你們陪著，這裏有醫生，也有護工。你們該上班的上班，該出差的出差。不過工作前，先好好休息一頓。”老太太可受不了一大群人圍著她轉。
    “知道了。”
    “知道了。”
    “……”
    雖然大家都有些不放心，不情願，可也知道自己是該工作了。
    尤其是秦勤把工作拖延了好長一段時間，實在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秦勤，尤其是你，注意休息，要是身體有什麽三長兩短，你看我如何收拾你。”老太太最後警告了她一句。
    秦勤自然知道老太太說的是她自個的曾外孫。
    “我知道。”
    最後除了白彤，其他人都離開了醫院，準備好各自的工作。
    “秦勤你要回公寓是吧？我送你一程吧，剛好我也要回去梳洗一下再去公司。”馮策一邊按電梯一邊說。
    “好。不過你先下去開車，等我一會，我有幾句話和表姐說。”秦勤忽然開口，對著馮冰說。
    馮冰微微的愣了一下也沒有問秦勤是要和她說什麽。
    馮策不知道她要搞什麽鬼，不過也沒問，自己先坐了電梯下去開車。
    電梯口隻剩下了秦勤和馮冰兩人站著，因為是傍晚，醫院是人來人往的，有醫生、有護士、有病人、有探病的。
    不知道是真的太難過了，還是因為懷孕之後發生的事情太多，自己孕婦體質讓自己變得多愁善感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忽然間秦勤今天在洗手間好不容易抑鬱住的情緒，一下子湧了出來。
    馮冰一怔，沒想到秦勤突如其來的情緒是怎麽回事。
    “我在門口聽到了你和姥姥說的話。”秦勤沒打算瞞著她。
    她就是那樣的人，藏不住那點兒心事，無法說出口就會徹夜徹夜的睡不著，隻是難過。
    馮冰一驚，最後無奈的笑了笑，“我不怪你。”
    “我怪我啊！為什麽不告訴我，我什麽都不知道，如果我一早知道我……”
    “那也不會有什麽改變，你難道就不了解穆科嗎？”馮冰苦笑，“他和你一樣，喜歡就是喜歡了，改不了也很難改。”
    “可是……”秦勤還是很難原諒自己，明明她可以阻止馮冰受到傷害的。
    馮冰再次打斷她，“愛一個人不就是這樣的，你心裏愛著那個人，所以身邊別的人對你再好，你都不曾看到。又或者別人對你再好，不是你心底的那個人對你好，你都自覺的忽略掉了。”
    “可我總覺得事情不該是這樣的……你是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的。”秦勤很痛心。
    因為馮冰是那樣的好，她明明知道自己喜歡的男人愛著自己的表妹，可她不說，她隱忍著，還默默的愛著那個男人，甚至沒有想過和表妹爭搶什麽。
    都說好人難做，壞人易做。
    壞人做了壞事，你可以盡情的恨她，痛罵她，你不會覺得那手，隻會覺得她活該。而麵對真正愛你的好人親人，你就連一聲謝謝都說不出來，因為你的每一個字對她來說都是錐心的痛。
    “秦勤，我很幸福，我有你，有奶奶，有爸媽，還有一個看似很二，可對我很好的哥哥。我隻是沒有得到想要的愛情而已。那麽多年過去了，我的眼中隻有他，如今我也很累，所以我打算以後都去看看別的風景，眼中的風景不再隻有他一人。”最後馮冰笑了笑。
    其實今天奶奶也把她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