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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上，言馭一邊開車一邊問：“吃什麽？日料行嗎？”
    秦勤一向愛吃日料，可剛想應下來，卻想到了自己懷孕不知道能不能吃日料。
    “不想吃，還是吃中餐吧！”
    言馭也沒反駁，而是最後開車到了一家私房菜館。
    說起來這家私房菜館還是俞冬給他介紹的，來之前他問了俞冬，俞冬給他介紹了幾家餐廳，其中也有秦勤喜歡的日料餐廳。
    這家私房菜裝修還挺雅致的，一股蘇州園林的精致。
    “楓園更好看。”秦勤住了園林大宅那麽多年，可從未覺得有一天膩味，總覺得那樣好看的房子，就算是住一輩子都不會膩。
    “你喜歡蘇州園林設計？”言馭一坐下就聽到她感歎。
    “楓園是因為以前姥姥愛聽戲，姥爺寵著她，後來就弄了那個園的，還給弄了個戲台子。後來姥爺不在了，時代也變了，舅舅就來了個大變樣，房子外觀沒變，裏邊全改成了現代化的東西。好是好，就是沒了那股味。”
    楓園可不但是風水好，地段好，就連建築精致都是獨一味兒的。尤其是城南那一片子的人家裏，楓園唯獨有戲台子的，後來多少人像模仿也不過是東施效顰。
    言馭沒說話，隨後拿過菜單遞給她，“點菜吧！”
    秦勤自從懷孕之後，確實整個人疲憊了許多，沒了以前那種像是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和精力。中午的時候會犯困，食量也增加了。
    最後兩人點了不少菜的，言馭也沒太在意。
    “姥姥怎麽樣了？”
    “醒來了，現在的精神還不錯。”
    “聽說姥姥不打算接受治療。”他一直有關注醫院的事情。
    “嗯。老人家不想剩下的那點餘生都在痛苦中度過。”秦勤最近已經慢慢接受了姥姥得了不治之症的事實，還有生命所剩無幾的事情。
    本來以為會真的很難受，可聽了姥姥的話之後，發現有時候比起拚命去掙紮最後的生命，不如坦然的享受餘下時光。
    “我沒想到你已經開始工作了。”言馭確實沒想到。
    “不工作不行啊！不然孟導該發飆了。”秦勤知道孟毅脾氣很好，可她也不能一直拖延工作啊！
    “你要是不想做了，要翟穀姥姥，你和我說，我是投資商，孟毅不會對我怎麽樣。”
    “別……”秦勤趕緊打斷他，“我開玩笑的。不是為了這電影，我也沒打算留在國內的。”
    聽罷，言馭拿著水杯喝水的動作一頓，過了好幾秒才恢複自然。而秦勤由始至終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沒一會菜就陸續上來了。
    基本上全是這家私房菜的招牌菜，蒜蓉炒空心菜、清蒸魚、糖醋藕條、糖醋小排、紅燒豆腐，還有一道水煮牛肉、排骨山藥湯。
    “吃得完嗎？”言馭很少看到秦勤這樣點那麽多菜的，要知道秦勤也是個節儉的人，最不愛浪費糧食了。
    “吃不完我打包！”秦勤也沒想點那麽多了，可看到這個那個就隻想吃。
    都這樣說了，言馭還好說什麽。
    秦勤果然是胃口大開，吃了不少東西，她以前喜歡的水煮牛肉差點自己一個人吃完了一整鍋。
    “那麽辣，都吃了，對胃不好。”還好中途的時候言馭阻止了她。
    秦勤倒不覺得，隻是覺得這辣吃得特別的爽口。
    “胃口好，一會就消化了。”秦勤說著還要伸筷子過去。
    “不準吃。”說著言馭一把就把那大海碗的水煮牛肉端走了，放他麵前監管。
    “你這是浪費糧食，你又不吃，這是我點的，大不了我買單。”秦勤也不幹了，非要吃。
    “你要是喜歡，下次我們再來，今天就算了，不能吃了，辣得吃太多肚子會不舒服的。”言馭說一不二，怎麽都不可能讓步。
    忽然秦勤笑了起來，看著言馭一臉嚴肅的模樣，總覺得這樣的場景是那樣的熟悉又陌生，遙遠又接近。
    “言馭，你覺不覺得這樣的場景是那樣的熟悉？”秦勤停止笑聲看他，“以前總是我阻止你不能吃這個，不能吃那個。那時候你的胃不好，不能多喝酒，也不能吃海鮮。而你的，總是不能好好聽我的話，非要吃，要跟我唱反調。而我，為了不能讓你吃，總會把那些菜挪到自己跟前，或者吐上我自己的口水，那樣你就不會吃了。”
    隻是多年後，沒想過，有一天言馭會反過來這樣對她。
    言馭拿著筷子的手也是一愣。想起了曾經無數次那樣的一個場景。
    小姑娘總圍繞著他，還管他，管東管西的，管他吃喝，這個不許那個不許，這個對身體，那個對身體好。可他總覺得無比厭煩，多少次想著這人要是能小時就好了。
    可最後真的消失了，為什麽自己這四年來都沒有開心過，反而讓自己變得越來越沉默。
    起初他還以為是身邊養了一隻鸚鵡，習慣了這隻鸚鵡每天對自己呱呱亂叫，後來鸚鵡飛走了，他耳根忽然間清淨了，隻是不習慣而已。
    現在他已經不再否認自己是不喜歡秦勤的了。反而意識到了或許自己已經很久以前在意秦勤了，在他自己都不覺察的時候。
    “言馭，你那天和我說的話是真的嗎？讓我回到你的身邊？”秦勤在心底給自己憋了一股氣，許久才有些忐忑的問出來。
    “你覺得我像是在跟你開玩笑嗎？”言馭放下筷子看她，“我還在等你答複呢！”
    言馭本來以為自己還需要多花些時間，上次畢竟秦勤說不再喜歡他了。隨後後來他聽得出那是氣話，可還是擔心了很長一段時間。
    秦勤微微一笑，似乎心底放下了一大塊石頭。
    隻是那也僅僅是一個開始。
    “言馭，我不小了，我要的不是戀愛，我要的是婚姻。然而對我來說婚姻更重要的是，這個男人愛不愛我，不是愛我身上的利益，而且我也再也經受不起任何的欺騙了。我不知道你對我是不是存在著報複的心理，請你原諒我的沒有安全感。”她邁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言馭皺眉，最後張嘴剛想說什麽，隻看到秦勤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你聽我說完。一個月之後我就會完成孟導的電影，我希望你到時候告訴我你的答案，如果你到那個時候還確定認為我是你想要的，那麽我留下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最後明白我不是你想要的，那我會去美國，姑姑已經給我安排好了，我會帶著姥姥去旅行，以後估計會非常少回國了。”
    以後彼此就會再也沒有見麵的機會了。
    從這四年可以看得出。秦勤看似是一個盲目，可又是一個冷靜理智的人。如果她真的決定要離開，那就是真的永遠離開了。
    “那你之前說不喜歡我了，也是假的？”言馭說不清楚自己此刻腦子裏想的是什麽，但他最想確定的還是這一件事。
    秦勤一如當初的勇敢，“言馭，我承認我的心裏還有你，可是這樣的感情沒有了當初那麽濃烈。比起當初的盲目，這些年來我學會了理智。”
    這是她花了多少青春和時間才學來的東西。
    誰說愛一個隻要遠遠看著就會開心的。一直的付出，得不到回應，當初她都要心痛死了。
    傍晚的夕陽灑落進玻璃窗，言馭透過夕陽的餘暉看著秦勤。發現這個女子眉目如畫，一如當初十八歲初見時一模一樣，一雙桃花眼，明眸皓齒一顰一笑都帶著無法比擬美`豔，隻是如今多了一絲歲月沉澱的理智和淡然。
    他心目中的女子應該是端莊的，優雅的，而秦勤闖入他的生活更像是龍卷風一樣，所以他一開始就排除了愛她的可能。
    “好，一個月之後我給你答複。”從沒試過的事情，他決定從今天開始試一試。
    離開的時候，言馭送她回去。
    到了公寓樓下，秦勤拉開車門，剛要下車，就被言馭拉住了手。
    黑暗在路燈的餘暉之下，秦勤看到了言馭認真的臉。
    “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我你為什麽出國？”他已經不再執著，可是卻也想知道。
    “為什麽問我？不問問你自己？”就連所有人都看得出，她絕對不是一走了之的人，為何言馭還看不出來。“不重要了，如果你想知道，一個月後，不管你是什麽答複，我都會告訴你。”
    說完秦勤下車。
    言馭看著她的背景，整個神色都複雜了起來。
    ***
    秦勤一上樓，沒想到就在自己門口看到了姑姑秦雯瑾，以及秦雯瑾的秘書。
    “姑姑。”秦勤的臉色一白。
    “別傻站了，先開門，進去說。”
    秦勤這才走過來，按密碼開門。
    秦雯瑾率先走了進去參觀秦勤的公寓，簡單簡樸，又不失設計格調，還安靜整潔，所有東西都是擺放得井井有條的。
    秦勤給秦雯瑾泡了一壺枸杞菊花茶。
    秦雯瑾坐下端過骨瓷杯聞了聞花茶香，隨後又放下茶杯。
    “秦勤，你讓我太失望了。”秦雯瑾的語氣平平淡淡，可足以看出她的氣場。
    “姑姑，我……”
    “你今晚是和言馭一起吃飯了嗎？”秦雯瑾問。
    “是的。”
    “我以為你已經吸取了四年前的教訓。你還記得上次見麵，你和我說了什麽？你說你已經和言馭沒有什麽關係了，不過是馮家和言家到底是世交，總會見麵接觸的。這是這什麽？”秦雯瑾把一份文件丟到桌麵上。
    秦勤拿過打開看，發現這文件上麵正是自己的懷孕診療資料，包括她之前有先兆流產的跡象。
    “我，我……姑姑一切都是我的錯，可是千萬不要逼我打掉孩子！”秦勤已經可以預想到秦雯瑾接下來可能會做什麽。
    她已經給言馭一個月時間考慮了，或許她真的可以給孩子一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