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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睡覺的時候，溫牛奶笑眯眯地看著溫小雅。
    “今天要講什麽故事呢？”溫牛奶一臉期待地看著溫小雅。
    他最喜歡的就是溫小雅的睡前故事了。
    “今天講一個小女孩的故事，從前從前，有一個小女孩，不知道為什麽，她爸爸媽媽不要她了。”
    “她爸爸媽媽是壞人嗎？為什麽不要她？”溫牛奶咋咋呼呼地問著，奶聲奶氣的語調裏，滿滿都是不敢置信，還有不要女兒的父母嗎？
    “也許吧。”溫小雅的聲音有些悵然，“但是她一直都沒有放棄自己啊，健康茁壯地長大了。”
    “完了？”溫牛奶睜大眼睛看著溫小雅。
    溫小雅點點頭：“完了。”
    溫牛奶：“……”內心戲呢？最搶鏡的內心戲呢？小女孩最後怎麽樣了？這些通通都沒有唉。
    撇撇嘴，雖然有些不明覺厲，但是溫牛奶有些困了，今天又吃得飽飽的，自然是撐不住了。
    也就慢慢進入了夢鄉。
    溫小雅一邊在想後天要開家長會，自己好像需要去買一身衣服，女人的通病吧？有什麽不一樣的場合，總是覺得沒有這個場合穿的衣服。
    慢慢眼皮也有些沉重，竟然夢到了很久都沒有夢到的夢境。
    孤兒院裏。
    斑駁的院牆，破破爛爛的秋千，嘻嘻哈哈的笑聲。
    溫小雅縮在角落裏，看著手中的枯葉發呆。
    一個小男孩抱著一個舊得仿佛馬上就要壞掉的足球跑了過來。
    “小雅，你在這裏幹嘛呢？”小男孩兒不僅僅聲音非常陽光。
    溫小雅抬起頭看著小男孩兒，潔白的牙齒，明晃晃的笑容也非常陽光呢。
    “聽說明天又會有人來。”小男孩兒的聲音有些惆悵，明媚的笑容也垮了下來。
    溫小雅輕輕“哦”了一聲。
    “小雅，你說他們為什麽隻收養一個呢？一聽他們說隻收養一個，我都不想去了，不然誰來保護小雅呢。”小男孩輕輕捏了捏溫小雅的手。
    溫小雅回握著小男孩的手，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是心裏麵滿滿都是感動。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流逝，兩隻有些髒兮兮的小手，緊緊握在一起。
    “亦哥哥，我也不想和你分開。”溫小雅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隻是在心裏麵一遍一遍地默念。
    不知道過了多久，裴然亦又開了口：“明天來了一戶人家，說是要收養一個女兒，條件挺好的。小雅去吧。”
    溫小雅聽到這裏，簡直不敢相信，他們不是約定了要一直等待的嗎？
    她倔強地搖搖頭。
    裴然亦輕輕鬆開她的手，卻被她緊緊一把握住，仍舊倔強地搖搖頭。
    “小雅，聽哥哥說，好嗎？”裴然亦輕輕整理了一下溫小雅耳邊散亂的頭發。
    “小雅不能錯過了上學的機會，再耽誤下去，就沒有人會願意收養你了。”裴然亦雖然不忍心，但還是咬咬牙，開了口。
    倔強的溫小雅不開口，心裏什麽都明白，亦哥哥隻說了她上學的事情，都沒有想過他自己。
    他們都是在孤兒院長大的，亦哥哥一直都照顧著她，有什麽好吃的，亦哥哥幾乎沒有吃過，都給她吃了，有小孩子欺負她，也是他保護著她。
    可是現在，他卻讓她先離開。
    看著倔強的溫小雅，裴然亦無奈：“小雅，聽哥哥說，好嗎？這真的是一個好機會，我是從院長那裏悄悄聽來的，甚至連那家人是哪裏的，住在什麽地方，我都好好記下了。我很快也會被收養，長大一點，就去找你，好嗎？”
    咬咬唇，雖然年紀還很小，但是畢竟在孤兒院長大，很多事情，溫小雅已經懂了。
    他們不可能一直在孤兒院耗下去，如果沒有合適的人收養，錯失的可能不僅僅是讀書的機會。
    最終，溫小雅點點頭，同意了。
    她從自己脖子上取下玉墜，掛在了裴然亦的脖子上。
    “亦哥哥，說話一定要算話，一定要來找我。”溫小雅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小小的人兒，第一次知道，分別的滋味。
    裴然亦咬牙點點頭，他並沒有什麽好給溫小雅的，但是沒有關係不是嗎？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他一定會去找她的。
    裴然亦聽來的消息沒有錯，第二天，真的就來了一對夫妻，看起來真的是有錢人家的樣子。
    很多小女孩兒都努力表現著。
    夫妻看了看外表，選了約莫十來個小女孩兒。
    一個一個詢問問題，不是一出生就被拋棄的，排除了幾個。
    “小朋友，你會背圓周率嗎？”
    被問的小女孩兒懵了一下，不會。
    好幾個竟然都不會，輪到溫小雅，還好裴然亦教過她，算是順利通過。
    “三點一四一五九二六……”
    另外有一個小女孩兒可能是聽了溫小雅的，居然也會背前麵幾位。
    “你們兩個都會啊，那我再考考，三字經吧。”
    這次輪到另外一個小女孩兒先來。
    她不會。
    可是溫小雅心裏麵並沒有喜悅的感覺，因為她也不會。
    “人之初……”
    很小的聲音，真的是很小很小，從身後傳了過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
    “人之初……”溫小雅跟著背了出來，亦哥哥，幫助她的，是亦哥哥。
    “對，就是這個，很棒哦，接著背。”
    聽到陌生阿姨的鼓勵，溫小雅臉蛋紅撲撲的，有些不好意思。
    “性本善……”
    “性本善……”
    “性相近……”
    “性相近……”
    “習相遠……”
    “習相遠……”
    “苟不教……”
    “苟不教……”
    “……”
    “……”
    “好了，就是你了，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
    溫小雅睜大了眼睛，自己就這樣被收養了？
    “我叫……溫小雅。”
    “嗯，好，但這隻是你之前的名字，從現在開始，你叫莫宛如。”
    陌生漂亮的阿姨，嘴巴張張合合，到底說了些什麽，溫小雅也沒有聽進去，她隻是知道，自己和亦哥哥分離的日子，真的來了。
    隻是溫小雅沒有想到，接下來的日子，並不是想象之中那麽好過，而是……
    總之她逃回孤兒院的時候，卻聽到了一個一輩子都不願意聽到的消息……
    裴然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