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水賊奇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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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傳彪是一名水賊,而且是一夥水賊的扛把子。
    說起胡傳彪當水賊的年頭,其實也不算太長,有十年了。其實胡傳彪的祖上並非水賊,而是水賊的天敵——官兵。
    大明朝的軍製是實行的軍戶製度,從朱元璋當皇上的那天起,當兵的人,就被劃為了軍戶。也就是說,隻要你當了兵,那麽你的子孫後代,也必須當兵。至少,也要有一個兒孫接替你當兵。
    其實不光是軍戶,大明朝的很多職業,都是以戶籍劃分的。你從事什麽職業,那麽你的後代也必須從事這一職業。這就是所謂的子承父業。
    老朱同誌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出身,年輕時顛沛流離,過了不少苦日子,也沒撈著讀多少書。因此,他的很多理念,都充滿了小農意識。即使當了皇帝,他治國的理念也受到了小農意識的局限。
    比如民不離鄉的戶籍管理製度,比如子孫必須繼承父業的職業管理製度。都是老朱同誌創立的。在明太祖老朱同誌看來,將老百姓約束在一個地方,並且讓他們的子孫都從事祖上所從事的職業,這樣既方便管理,又有利於社會穩定。
    胡傳彪就是因為朱元璋送訂立的軍戶製度,才當兵的。胡傳彪祖祖輩輩都是當兵的,到了他這一代,因為他爹就隻有他一個兒子,所以他沒得選,也隻能當兵了。
    本來,胡傳彪當兵當的很舒心。因為他武藝不錯,在軍營裏很受上官器重,當了兩年兵,就被升為了小旗官。可是,就在他剛升任小旗官的第一個月,他那退休在家的老爹就暴病身亡了。
    老爹死了,就得辦喪事。辦喪事就需要花錢,可胡傳彪卻窮得很。其實不光是胡傳彪,大明朝的底層軍人都窮。朝廷規定的軍餉本來就低,又被層層克扣,當兵的除了能混口飯吃,實在領不到幾個錢。
    本來,既然沒錢,那麽簡單的辦個喪事就行了。可胡傳彪卻是個大孝子,尤其是他又剛當上了小旗官,覺得自己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了,要是父親的喪事辦的太寒酸了,他實在過意不去。
    沒錢辦喪事,胡傳彪就動了歪心思。剛好,軍營裏連發三個月的軍餉,胡傳彪便把本小旗的軍餉全部克扣下,帶著錢回家,給他爹辦了場風光的喪事。
    克扣軍餉的事情,在明中期的軍營裏,已經司空見慣了。本來胡傳彪這麽做,也不會有事,可是胡傳彪運氣不好,偏偏趕上了當時的皇帝、也就是朱厚照的老爹下決心整頓軍隊。胡傳彪所在的軍營裏,很多大官小官被朝廷派的人查了。
    別的被查官員,興許使點錢就混過去了,可胡傳彪因為不在軍營,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回事。也正因為他不在軍營,他的前任們犯下的事,也有意往他身上推。於是,胡傳彪就倒黴了。
    軍營裏派了人,趕往胡傳彪家中拿辦他。也幸虧胡傳彪在軍營裏也交過幾個鐵哥們兒,其中有一個鐵哥們兒,連夜偷跑出軍營,到胡傳彪家裏給他報了信。
    胡傳彪得知自己克扣軍餉的事情暴露了,心虛之下,連夜帶著老母逃跑了。第二天,他把老母安頓在了一個親戚家,便隻身踏上了逃亡之路。
    人倒了黴,喝涼水都塞牙。胡傳彪逃跑不久,坐船過長江時就遇上了一夥水賊。
    那些水賊那叫一個心狠手辣,一船五六人,全部被水賊殺害了。唯獨胡傳彪因為身有武藝,接連打翻了幾個水賊,便無人敢近其身了。
    水賊的老大也不知道腦子裏哪根筋搭錯了,居然看中了胡傳彪的武藝。當時就詢問胡傳彪的姓名和職業。
    因為麵對的是水賊而非官兵,胡傳彪又想逃的性命,便說自己是被朝廷通緝的要犯。
    於是,水賊老大順理成章的招攬胡傳彪入夥。胡傳彪隻稍作考慮就答應了。
    打那時起,胡傳彪就搖身一變,成了很有前途的一名水賊了。
    胡傳彪的確很有前途。入夥後不久,他就被水賊老大招贅為婿,成了那夥水賊的二當家。
    又過了幾年,胡傳彪的老丈人也死了,他便接替老丈人的位子,成了那夥水賊的大當家。
    胡傳彪雖然是水賊,但他做賊很有自己的底限。比如說,他成為那夥水賊的老大後,就立下了規矩,窮苦人家不劫,隻劫有錢人。不到萬不得已,隻劫財不傷人性命。
    再加上胡傳彪對待手下講義氣,他在水賊界的名聲,也越來越響。
    胡傳彪也很有能力。這些年,大明朝的治安一年比一年好,橫行長江的一些水賊團夥,陸續被官兵剿滅。可胡傳彪帶領的這夥水賊,卻屢屢在官兵的征剿中逃脫。而且,也正因為官兵的征剿,讓一些被剿的其他水賊團夥中的漏網之魚無處可歸之下,投奔了胡傳彪。這樣一來,他的實力反而更強了。
    眼下,胡傳彪有大小船隻十餘艘,手下百餘名。也算是一方大賊了。
    年前,長江上行船多,胡傳彪帶著手下,很是幹了幾票大買賣。過年了,水賊們有吃有喝,也不想大過年的去尋別人的晦氣,所以,從除夕那天開始,胡傳彪他們就躲在一處巢穴中,每日裏喝酒耍錢,歡度春節。
    正月初九這天中午,胡傳魁正在跟幾個頭目喝酒,一名嘍囉前來通報,說是外麵的人回來了。
    所謂外麵的人,就是胡傳魁放在民間的暗探。
    胡傳魁當了山賊老大之後,記掛著他的母親,便帶著幾個人偷偷回了一次家。因為他克扣軍餉之事已經過去好幾年了,他的家也不再受官府的關注,因此,他回家後,果真見到了自己的母親。
    可胡母的生活處境,卻讓胡傳魁一見之下潸然淚下。家中的房子已經破敗的不成樣了,胡母每日裏都是靠討飯為生。而且,胡傳魁那日逃走後便再無了音信,胡母惦念兒子,三天一小哭,五天一大哭,眼睛也哭的視物不清了。
    因為胡傳魁是逃犯,這些年,親戚們也都不敢跟胡家來往了,胡母這才淪落到這般田地。
    母子相見,抱頭痛苦了一場。隨後,胡傳魁就接走了母親,卻並沒有帶她回巢穴,而是把她安頓在了一個離長江邊不遠的山村。那處山村裏,有胡傳魁布置的暗哨。官府要是陳兵長江,在這個山村的暗哨必然能夠發現。這也是胡傳魁能屢次躲過山賊清剿的原因。
    胡傳魁對母親謊稱他在外麵做生意,便把母親安頓在了那兩個暗哨的住處,由那兩個暗哨照顧。隔個三兩個月,他也會偷偷的回去,看望一下母親。
    後來,胡傳魁的老婆生了個兒子。在兒子剛會走路的時候,胡傳魁就把他送到了母親那裏養著。胡傳魁的理念是,他可以當賊,但他的兒子不能再當賊了。因此,趁著兒子還不能記事,讓他跟不知情的奶奶一塊生活。
    這會兒,那名嘍囉所說的外麵的人回來了,就是指照顧胡傳魁的母親和兒子生活的那兩個暗哨其中一人。
    那幾個頭目一聽嘍囉的稟報,立刻緊張起來了。
    “大哥,難道是官兵又出動了?”一個留著兩撇胡子的瘦高個頭目說道。
    “軍師,不用緊張。大過年的,官兵不會出動的。”胡傳魁從容說道,“我年前就曾對老九和老十說過,讓他們過了年初五,在初十之前挑個日子回來一趟。”
    “哦,原來如此!”那名被胡傳魁稱作軍師的人點了點頭,臉色平靜了下來。其餘頭目,也都一下放鬆了。
    待那名“外麵人”見到胡傳魁,胡傳魁張嘴就問:“老九,老夫人和少爺可還好?”
    誰知,老九卻一下跪在了胡傳魁麵前,張嘴大哭道:“大哥,我對不起你啊,老夫人和少爺被人劫走了!”
    胡傳魁一聽,當即傻眼了。其餘頭目也都大驚失色。“你……你說什麽?”胡傳魁皺起眉頭,問老九。
    “老夫人和少爺……今天一早,我和老十就沒見到他們。”老十三吞吞吐吐的說道。
    胡傳魁立刻跳了起來,幾步衝到老九跟前,一把抓住老九的衣領,將老九整個人提離地麵,厲聲問道:“這特娘的到底怎麽回事,你給老子說清楚!”
    “大哥,你先放開老九,稍安勿躁!”軍師連忙提醒胡傳魁。此時,老九因為被胡傳魁提著衣領,整個人離地,都憋的臉通紅,喘不上氣來了。
    胡傳魁一把將老九丟到地麵上,大喝道:“說,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要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老子活劈了你!”
    老九喘了幾口粗氣,這才跪在地上說道:“昨夜,老夫人摟著少爺睡得很早,睡下的時候還好好的。可是今天早上,我和老十照例去老夫人和少爺房中問安,敲了很長時間,也每人給開門。我和老九起疑,就去推門,門一推就開了。可老夫人和少爺人卻不見了。”
    “你們就沒四下找找?興許老夫人和少爺起得早,出去遛彎了。”軍師打斷老九的話問道。
    老九道:“我們起先也是這麽想的,可是……可是……”
    “可是什麽,你特娘倒是說啊!”胡傳魁著急的喊道。
    老九一臉惶恐的說道:“我和老九看到老夫人的床頭上,插了一把匕首,匕首底下還穿著一張紙條。”
    “紙條呢?”胡傳魁立即問。
    老九伸手入懷,隨即摸出一張紙條,顫抖著手,遞向胡傳魁。
    “老子不識字,給軍師看!”胡傳魁大吼。
    軍師上前兩步,接過紙條,展開念道:“胡英雄,若想尊母和令郎平安,請明日午時,獨自至金陵城北門外康記茶棚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