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科場舞弊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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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經和唐伯虎被大理寺的人帶走之後,祝枝山就立刻讓黑子回家詢問穀大用此事的原因。可是,黑子去了半天了,直到天黑也沒回來。徐經和唐伯虎也一直沒回來。
秋香、蘭芷若、顏蓁蓁不免心急了。“黑子怎麽還沒回來?難道,穀公公不想管此事,不讓黑子出門了?”秋香胡亂猜測。
“放心吧,穀公公不會不管這件事的,興許是穀公公進了宮,一直沒回府。”祝枝山安慰秋香,“我們也別等了,先吃飯吧。”
就在眾人吃著飯的時候,穀大用和黑子來了。令眾人大惑不解的是,穀大用居然穿了一身下人的衣服,嘴唇上還貼了兩撇小胡子。
“穀公公,您這是……”秋香忙問穀大用。
“無他,掩人耳目而。”穀大用一邊落座一邊說道,“劉瑾那老小子定派人監視雜家。”
“這又是為何?”秋香更加疑惑了。劉瑾跟穀大用不合,此事不光秋香知道,朝野和民間也多有人知道。可是,穀大用來高升客棧,為何還怕劉瑾派人監視呢?
“唉,雜家是怕牽連唐公子和徐公子啊!”
“什麽,難道大理寺的人帶走唐寅和徐經,跟劉瑾有關?”祝枝山詫異的問穀大用。
穀大用沉默了一會兒,整理了一下思路,這才說道:“今日早朝上,給事中華昶彈劾程敏政與唐公子徐公子勾連,科場舞弊……”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秋香立刻打斷穀大用的話說道:“這怎麽可能?”
“你先別急,聽雜家把話說完。”穀大用抬手示意秋香。
“您老快說!”秋香催促穀大用。
“那華昶在彈劾奏疏中說,會試之前,程敏政曾到過此處,還曾以一文錢的價格賣了一份文章給唐公子。華昶懷疑,程敏政是泄題給唐公子。”穀大用繼續說道。
“原來是這件事啊!”祝枝山忙道,“程大人的確在會試之前來過此處,也的確以一文錢的價格賣給了伯虎賢弟一篇文章。可那篇文章,隻是普通的一首詩啊!再說,當時程大人還沒有被點為會試的主考官,也自然不知道考題,他又怎會泄題給伯虎賢弟?要真是泄題,那一文錢的價格,也實在太便宜了吧?”
顏蓁蓁這時也插話:“還有,徐經又怎麽會牽連進去?”
穀大用道:“我先回答顏姑娘的話。徐經牽連進去,是因為他曾經到過程敏政府上,給程敏政送禮。還在程府寫了一篇文章,請程敏政指點。華昶因此便懷疑程敏政在指點徐經所寫的文章時有意透漏了考題。”
“徐經去過程大人府上?我們怎麽都不知道。”祝枝山狐疑道。
“華昶既然說得有根有據,那此事定然是有的。”穀大用道,“我再回答祝公子剛才的疑問。誠然,程敏政賣詩給唐寅之時,他還沒有被點為會試的主考官。可華昶卻說,那時關於主考官的人選,程敏政已然是熱門。程敏政知道自己有極大可能當主考官,所以,他便把擬定的試題泄露給了唐寅。又暗中指點了徐經。也正因為如此,唐寅和徐經才能在會試中考取了第一名和第二名。”
“啪——”秋香怒急,忽然一巴掌拍在桌麵上,“這個華昶簡直是信口開河!人家程大人品德高尚,怎會泄題?他這麽做又有什麽好處?華昶純粹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秋香,你先別急,聽雜家繼續說。”穀大用說道,“此事已然過去一天了,雜家也琢磨出了一些門道。華昶彈劾程敏政和唐公子、徐公子勾連舞弊,定然是受了劉瑾的指使。”
“此事又怎會與劉瑾扯上關係?”蘭芷若的不解的問道。
穀大用道:“華昶隻是一個給事中,以他的能力,有可能知道程敏政賣文給唐公子的事情,畢竟那件事情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發生的。此事在文壇也是一樁佳話,難免有當時在場的人說出去。可徐經去拜訪程敏政,還在程府寫了一篇文章,此事是在程敏政家中發生的。那華昶斷然無法得知。
“唯一的可能,就是劉瑾在程敏政家裏安排有耳目。劉瑾知道了這件事,然後又指使華昶彈劾程敏政和唐寅、徐經三人舞弊。”
眾人都沉默了。祝枝山想了想,點頭道:“能監視朝中官員的廠衛三衙,錦衣衛如今式微,沒多大的權勢。剩下的二衙,西廠在穀公公您的手中,您斷然不會跟伯虎和直夫為難。而劉瑾,卻掌管著東廠,也隻有他,才可能對程大人出招。伯虎和直夫卻是受了無妄之災了。”
穀大用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雜家才懷疑劉瑾是幕後主使。不過,他真正的目的,卻不止對付程敏政一人,還想借此事對付雜家和李東陽!”
“這又有何解?”秋香疑惑的問道。
穀大用道:“劉瑾時下風頭正勁,朝中很多官員都投靠了他。而與他不對付的官員,外有李東陽,內有雜家和張永。程敏政與李東陽是莫逆之交,自然也與劉瑾不對付。
“劉瑾指使華昶彈劾程敏政,一來是想除去程敏政這個礙眼之人。二來,如果能把李東陽牽連進來,那劉瑾就更得意了。畢竟,李東陽是主考官,科場出現舞弊案,李東陽難辭其咎。三來嘛,雜家與你們的交情,也不是隱秘之事。若唐寅和徐經坐實了舞弊之案,那劉瑾定然想著再拉雜家下水。”
“科場舞弊,李東陽自然難辭其咎,可劉瑾又會如何把此事牽連到您的頭上呢?您可是局外人啊。”秋香疑惑道。
不等穀大用解釋,蘭芷若就道:“官場之事,從沒有局外人局內人的分別。若劉瑾有意拉穀公公下水,他隻需說,程敏政之所以跟唐公子、徐公子勾連舞弊,是因為穀公公授意的即可。”
“對啊,程敏政與伯虎和直夫雖然是同鄉,但並不怎麽熟悉。而穀公公卻與我們有著深厚的交情。劉瑾要是說是穀公公授意程敏政與伯虎和直夫勾連的,倒也不是無端懷疑。”祝枝山恍然大悟。
“所以,雜家來見你們,才不得不化了妝,以此掩人耳目。”穀大用說道。
“那唐寅和徐經此刻……難道已然身陷牢獄?”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秋香頓時擔憂起了唐伯虎和徐經的命運。
穀大用微微一笑:“你們不用擔心唐寅和徐經的處境。皇上與他們都是熟識之人,自然不忍讓他們吃苦頭。皇上已將此案交於大理寺審查。皇上還特意叮囑了,目前案情不明,唐寅和徐經都是會試錄中的貢生,不得難為他們。因此,大理寺最多是將徐經和唐寅軟禁起來,不敢對他們動粗的。”
聽了穀大用的話,秋香稍稍放鬆了一些。她又問穀大用:“程大人、唐寅、徐經三人都是清白的,他們不會真的蒙受不白之冤吧?”
穀大用道:“放心好了,此事表麵上看隻是程敏政、唐寅、徐經三人涉案,但這背後的較量卻一點都不簡單。皇上不會坐視他們三人蒙受不白之冤,李東陽和雜家也不會讓劉瑾如願!誰能笑到最後,此時還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