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幹瘦如屍的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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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拽著血瞳逃竄的飛快,幸而外麵慕韶成的人並沒有守著,即便如此,黑影依舊不敢放慢腳下的步程,瞬息就飛出去了萬裏。
妖界去不得,其他幾界去不成,躲來躲去唯有人間可選。
黑影的腦子快速的轉動,隨即腦海裏閃過一個畫麵,是封印地牆上所顯現出來的,他隻看了一眼,然而畫麵卻清晰的如同深刻心底一般。
他快速的收斂了自己的氣息,扶著血瞳遁逃而走。
終於在筋疲力盡之前到達了一個地方,這裏終年霧氣繚繞,蒼翠的樹木隱在白色的霧氣之中,看上去環境清幽,然而卻連鳥啼蟲鳴的聲音都沒有。
血瞳望著那片密林,眼眸中閃過一絲憂色,“你確定我們要進去這裏?”
“不然你覺得我們還能去哪裏?”黑影冷哼一聲,鬆了一直拽著血瞳的那隻手,“我能做的就是助你逃到這裏,至於你要不要隨我一起入林,隨你!”黑影說著,邁著腳步跨入了叢林之中。
暗紅色的瞳孔在轉身的一刹,有幽綠色的光芒閃動,黑影自己沒有感覺到,而背後的血瞳更看不到這詭異的一幕。
白色的霧氣籠在他的身邊,很快整個身影就變得虛無而縹緲,血瞳捂著嘴咳嗽了幾聲,隨即一聲歎息,終於還是朝著那白霧裏走去。
好在黑影走的速度並不快,很快,血瞳便跟上了他的步伐。
兩個人默默地走著,偶爾血瞳身形不穩的時候,黑影會停下來扶他一把,但是漸漸地,連黑影也覺得體力不支了。
這個地方,越往裏走,白霧就越濃厚,漸漸地,肉眼可見的白霧變化了顏色,先是紅色,再是橙色、黃色、綠色......一直到最後變成了濃黑色。
仿佛是一個巨大的沼澤,而黑影和血瞳兩人深陷其中。
周邊靜靜地,沒有一絲一毫生物的氣息,卻自有一種幽深詭異的味道,血瞳咬著牙跟在黑影的身後,生怕自己落了單。
突然,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兩人皆是臉色一變,“快靠過來!”黑影以命令的口吻對血瞳道。
默契是經年累月所積累下來的,血瞳的速度很快,兩人以背靠背的姿勢環顧著四周。
然而,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到,隻有空氣中陰森而暴戾的氣息傳來。
這裏,鮮少有生物存在,處於妖界、魔界、人間三界交界處,妖氣、魔氣以及凡間的渾濁之氣交融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特殊的氣息,環境之惡劣一般的生物根本就生存不了,然而能留存下來的生物,自然都不是好對付的一類。
黑影和血瞳兩人豎起了耳朵,仔細的辨別著聲音的方向,四周靜悄悄的,仿若方才的聲音是他們的幻覺。
又過了一會兒,還是什麽聲音都沒有,黑影皺了皺眉,腦海裏有一個聲音一直在提醒著他:“往前走,再往前走,走到正中心的位置就安全了!”
“走吧,快點走到正中心的位置,我們就安全了!”黑影閉了閉眼,無意識的說到。
血瞳應了一聲,兩人以背靠背的姿勢艱難的往前行走著。黑影在前麵開路,而他則緊隨在後麵,黑色的霧氣開始變得稀薄起來,隱約的能比之前看到的範圍更廣了些。
“黑影,我怎麽覺得你好像來過這裏?”血瞳皺著眉,問出了這句話。
好像從到達這裏開始,黑影就一直是主導,而他自己則是被動跟在黑影的後麵。
這情形,回憶起來,怎麽都有點讓人覺得詭異。
暗紅色的瞳孔中幽綠色的光芒再次顯現,黑影的嘴角微微的上翹,劃過一抹弧度,和他背靠背的血瞳根本看不到。
忽然,一陣山風吹來,伴隨著陣陣香味,甜甜的的香味衝入鼻腔,血瞳的雙眸中閃過一絲迷茫。
幽綠色的光芒退卻,取而代之的是暗紅色,黑影覺得自己有些莫名的煩躁,剛剛血瞳似乎問自己話了,但是問了什麽,他卻怎麽也想不起來,於是隻能反問道:“你說什麽?”。
然而得來的卻是對方的一句,“什麽什麽,我有說過什麽嗎?”
“沒有嗎?好吧,那應該是我聽錯了!”他快速的說著,放眼望去,隻覺得這裏的霧氣更為稀薄了,“我們快些前行,應該很快就能到達正中心了。”
話一出口,自己倒是愣了一下,到底是為什麽自己會覺得正中心的位置是安全的呢?
然而,也僅僅隻是愣了一下,當眼眸中的幽綠色光芒再次閃現的時候,他的腳步卻又邁得堅定而又無畏。
終於,當兩人在一處停下。
血瞳環顧四周,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黑影讓他停下的地方,是一處山穀,沒有一般山穀的清幽和鳥語花香,反倒是透著點點的詭異氣息,“這裏就是你說的正中心的位置?”
“應該就是這裏沒錯!”黑影回答著他,手摸進懷裏,掏出一物來,口中念念有詞著,那物件便在他的咒語下快速的旋轉起來,身旁的血瞳發現這一幕,看向黑影的目光愈加疑惑,“黑影,你打算讓主人來這裏見我們嗎?”
咒語下,那物件在飛速旋轉下迸發出耀眼的光芒來,穿透了濃厚的霧氣,直達某處,在得到了主人的肯定回複後,又是一串咒語,原本快速旋轉著的物體開始減慢速度,光芒也變得越來越淡,最終又歸於平靜。
黑影緩緩地睜開了雙眼,聲音平緩無波,“主人隨後就到,還為我們帶來了療傷的藥物,我們暫時可以在這裏先休息一下。”
血瞳點了點,既然主人都沒說什麽,他又何必再多嘴。雖然這地方總讓他打心眼裏的覺得不舒服,然而正如黑影之前所說,除了這裏,哪還有更為安全的地方供他們此刻休養生息的。
兩人席地而坐,開始打坐療傷。
遠處最高的那座山,濃黑色的霧氣中,有一幹瘦如幹屍的身影迎風而立,幽綠色的眸光穿透濃厚的霧氣,直視著這裏,“嘰咕嘰咕”他的嘴裏發出奇怪的聲音來。
“嘰咕嘰咕”他身後的山洞裏,同樣奇怪的聲音隨之傳來,而後,從他的身後竄出來了一個如同兩個拳頭大小般的身影,那小東西赫然是一個嬰孩的模樣,此刻正立在他的頭上,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遠遠地他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竟然是那兩個人。
“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嬰孩的聲音中滿含著興奮之色,他上躥下跳著,用手指指著遠處的方向。
那人將嬰孩一把拽了下來,幽綠的眼眸中滿是警告之意,那嬰孩瑟縮了一下,再次發出“嘰咕嘰咕”的聲音,然而這一次,聲音中的興奮之意沒有了,反倒像是帶了一絲懼怕的道歉。
“把他給我帶進去!”那人轉過身,正麵朝著山洞裏,一開口居然說了一句人話。
須臾,山洞裏走出來一人類女子,朝著他福了福身,隨後從他的手中恭敬地將那嬰孩接下,抱著孩子轉身入了洞府內。
那人類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被張群飛喂了啞藥的顧曉梅,而她手中抱著的那個嬰孩,正是在那處封印地裏藏在幹屍腹中,問她是否要跟隨的那個。
山洞裏亮堂堂的,壁麵上的托盤裏每隔幾十米就放著夜明珠。山洞曲折而又悠長,顧曉梅麵無表情的將那嬰孩抱到了山洞最裏麵的一間。
那具她在封印地看到的幹屍正躺在房間裏的床。上,嬰孩沒有躲入她的腹中,她的肚腹就這麽敞開著。
房間的一角,竟堆放著人類世界的孩童玩具,有些很新,有些已然破舊,不用想也能知道這些都是那嬰孩的玩具,至於怎麽來的,她沒有興趣知道。
被帶到了這裏,嬰孩的目光很快就被那些玩具所吸引,一下就從顧曉梅的懷裏躥了下來。顧曉梅以為他會去玩新玩具,然而那孩子去抱著一個娃娃不肯撒手。
那娃娃被做成人類的模樣,穿著西裝打著領結,十分優雅紳士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顧曉梅的錯覺,她竟覺得這娃娃的樣子十分熟悉,仿佛在哪裏見過。
“嘰咕嘰咕”
“嘰咕嘰咕”
嬰孩似乎在與那娃娃說話,顧曉梅靜默的站在一旁看著,可惜自從封印地之後,她就沒再聽懂過嬰孩說出口的那個發音是什麽意思。
小小的嬰孩,抱著那個娃娃親了又親,最末輕輕地靠在那個娃娃身上,“嘰咕嘰咕”他輕聲說著,仿佛在與娃娃訴說著什麽,“嘰咕嘰咕”幽綠色的眸光黯淡了起來,顧曉梅的心情也隨之變得壓抑了些,仿佛從那眸光中讀懂了麵前孩子的心情,他在想念某個人,而這個人和這個娃娃有關。
她快速的在腦海中搜尋著某些畫麵,西裝革履,紳士優雅,符合這條件的,在她記憶中似乎隻有四個人。
司承千、慕韶成、樂正弘以及風嬈嬈的哥哥風栩坤。
下意識的,司承千被他最先排除在外,隨後是風栩坤,再接著,顧曉梅露出一抹冷笑來,她希望那個人是慕韶成,然而直覺卻告訴他樂正弘才是最有可能的一個。
她的目光突然看向了躺在床.上的那具幹屍,臉上的笑意更甚,卻透出一種狠厲來。
古老的傳說,伴隨著童年的記憶,湧入腦海裏,原來有些傳說不一定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