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顧盼的贈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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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杭和羅琅的“戀情曝光”事件讓媒體們著實狂歡了一把,顧盼自然也看到了新聞,正是蘇杭的新聞將她從之前的關注熱點中解救了出來。
    直至看到那條新聞,顧盼才想明白當初羅琅那奇怪的態度分明是因為知道她是蘇杭的服裝搭配師,來示好了吧?
    隻是態度……嗯,怎麽說呢,似乎有點過於……討好?
    莫非他和蘇杭的感情出現問題了?
    不得不說,顧盼真相了。
    但是顧盼此時並沒有心思去關注蘇杭的緋聞,因為電影節已經臨近了,她作為服裝搭配師,必須隨行。
    因為這個,她不得不準備提前出院。
    顧盼向來很重視自己的身體,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會做出提前出院的決定,事實上,她原本打算做一個心髒方麵的詳細檢查再出院的。
    結果就在這個時候,顧盼接到了薇薇安的電話,薇薇安是她的助理,之前一直在m國處理一些後續的工作,按照她們約定好的時間本來還有半個月左右才會過來的人,竟然提前來了,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結束了和薇薇安的通話之後,顧盼打電話給蘇杭的經紀人杜文,跟他說明了自己的情況,簡單介紹了一下薇薇安的履曆以證明她的能力,然後承諾會讓薇薇安全程盯著蘇杭的紅毯造型,因為造型服裝都是一早定好方案的,因此問題並不大,杜文也知道最近發生在顧盼身上的糟心事,十分通情達理地答應了。
    “哎喲,顧盼原來還有助理呢,叫薇薇安,說是剛從m國來,顧盼在醫院抽不開身,讓她來盯著你的紅毯造型。”杜文放下手機,扭頭八卦兮兮地對蘇杭道。
    “有助理很稀奇嗎?”蘇杭斜睨了她一眼。
    杜文訕訕地笑了一下,大概當初顧盼一個人抱著服裝袋匆匆走進來的樣子太過記憶深刻,雖然知道她是晏顏的服裝造型師,在業界有一定的水準,他也隻當她是單軍作戰的,結果原來還有團隊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話說,你跟羅琅的事情……”杜文見剛提到那個名字,蘇杭的臉色便沉了下來,不由得歎了一口氣,“你要不要和他溝通一下怎麽公關?總之……雙方統一一下口徑比較好。”
    “讓我知道是誰那麽缺德放出視頻的,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蘇杭黑著臉咬牙切齒地道。
    當初,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的時候,那個男人從來不肯承認她的身份,新聞裏各種緋聞女友層出不窮,偏她這個正牌女友見不得光,那時她還是個單純的小蠢貨,為了保衛心中的純潔而不可侵犯的愛情在微博上@他,寫了一些心靈雞湯一樣模棱兩可的文字,他沒有回複。
    然後,她被評論嘲笑,被質疑為了抱大腿炒作臉都不要了。
    那之後,她和他分分合合好幾次,在她終於下定決心斷了那段孽緣的時候。
    她竟然因為那個缺德的視頻,被標注了羅琅女友的標簽,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和前男友“談戀愛”!
    真他媽的可笑!
    盛景的總裁辦公室裏,蔣宥時突然打了個個響亮的噴嚏,驚得正在匯報工作情況的總裁助理徐曙一下子頓住,辦公室裏詭異地安靜了一下。
    “哎喲,這是有人在罵你呢,最近又幹了什麽缺德事啊?”顧安安卻不怕他,笑嘻嘻地道。
    一頭冷汗的徐曙全當自己是聾子,隻頓了頓,便繼續匯報情況。
    蔣宥時斜睨了顧安安一眼,沒有搭理她。
    顧氏集團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蔣宥時和顧安安是這場較量中當之無愧的大贏家。
    在這次事件發生之前,顧安安一早便和蔣宥時結了盟,蔣正天對這個兒子還是相當信任的,但就是這份信任,讓他徹底成了被架空的太上皇,蔣氏,已經徹底的改朝換代了。
    這是一個顧安安和蔣宥時雙贏的好局麵。
    顧安安被落了麵子也絲毫沒有不高興,一徑笑眯眯的,心情很是愉快的樣子,然而,這樣明媚的心情卻在接到一個電話之後,徹底晴轉陰了。
    一旁結束了工作匯報的徐曙一扭頭便看到了整個人都散發著陰暗氣場的顧安安,頓時被嚇得有些心塞,雖然知道她已經成了顧氏的掌權人,但是顧安安在他眼裏一直都是一個明媚可愛的少女形象,突然見到她這副黑化的樣子,這位總裁助理覺得落差有點大,一時有些承受不來。
    “你先出去。”蔣宥時開恩發話。
    徐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如釋重負地拿著文件夾走了出去。
    顧安安陰沉著臉,捏著手機的指尖因為太過用力而微微發白,表情看起來有些可怕。
    “發生什麽事了?”蔣宥時蹙了蹙眉,看著她的表情猜測,“莫不是秦婉反撲了?”
    “放心,秦婉這輩子都撲騰不起來了。”顧安安冷笑一聲,頓了一下,才道,“是我姐姐的電話。”
    能夠讓顧安安稱呼一聲“姐姐”的,隻有一個人,蔣宥時心裏微微一跳:,“顧盼?”
    “我還有別的姐姐嗎麽。”顧安安陰測測地說了一句。
    “她跟你說了什麽?”蔣宥時有些好奇顧盼到底幹了什麽能讓顧安安露出這樣可怕的表情,“難道她終於按捺不住插手公司事務了?”
    顧盼手裏股份不少,如果她想插手顧氏,和顧安安打擂的話,顧安安會很麻煩。
    “恰恰相反。”顧安安眯了眯眼睛,咬牙切齒地道,“我親愛的姐姐,把她名下所有的股份都無償贈送給我了。”
    蔣宥時表情一下子僵住,他下意識瞪大眼睛看向顧安安,露出了難得失態的表情。
    “你也很驚訝是不是?還真是大手筆呢。”顧安安死死地捏著拳頭,指尖深深地陷入掌心,隻有那種疼痛的感覺才能讓她的神智保持清醒,她扭頭看向蔣宥時,臉上的笑容有些扭曲,“她想告訴我什麽?她想對我證明什麽?她對顧氏毫無覬覦之心?一直以來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是說……她以為,將爸爸給她的東西還給我,她就和我再沒有絲毫瓜葛了?!”
    顧安安的聲音猛地尖銳起來,像粉筆刮擦黑板的聲音,聽著讓人不寒而栗。
    蔣宥時迅速收斂了失態的表情,他定定地看著顧安安發瘋,麵上的表情歸於平靜,隻一雙漆黑的眼睛幽深而複雜。
    捫心自問,將那樣大筆的股份贈予別人,他是做不到的。
    因為母親早早過世,他的整個童年都是缺失的,他一直憎恨著那個身為他的父親,卻從來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義務,甚至逼得母親鬱鬱而終的男人,他一直謀劃著,然後,終於找到機會,和顧安安合作徹底奪取了蔣氏企業的掌控權。
    將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男人趕下了王座。
    他是這樣的人,所以他以為顧盼也是這樣的人。
    他以為她這一次回來,是為了奪回顧氏。
    ,他一直覺得她是一個虛偽又可怕的女人,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認識過她,從來沒有看清過她。
    然而事實上,他……果然也從來沒有看明白過她。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便是在說他這樣的人吧。
    不知道為什麽,蔣宥時忽然覺得心口悶悶的,有些難受,這種難受並不是出於他對自己的否定,事實上,他從來不會否定自己,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是錯的。
    可是,為什麽他還是如此難受呢……
    是因為對那個女人的誤解嗎?
    是因為覺得對她很抱歉嗎?
    他不知道。
    顧安安掌權之後,十分配合各部門的檢查工作,顧氏集團旗下的彩妝品牌出現違禁品事件很快便有了結論。
    被查出問題的彩妝原料都是由秦婉找的原料商,並且從中抽取了高額的回扣,作為公司負責人,顧安安舉行了記者發布會公開道歉,宣布公司會對此負責,並將所有問題商品下架召回。
    事情也算有了一個圓滿的解決。
    顧盼是在醫院看到的記者發布會新聞,而這個時候,她已經準備出院了。
    剛辦理好出院手續,顧盼便接到了晏顏的電話,之前鬧得轟轟烈烈的同居事件雖然因為蘇杭的緋聞而被壓了下去,但是並不是說風頭就算過去了,在這種時候,如果被記者拍到晏顏接她出院,那麻煩就大了。
    晏顏雖然心裏明白,但情感上沒辦法接受,正在電話裏碎碎念著要換個聽話的經紀人什麽的。
    ……顯然是李新怕他不按理出牌,正死死地守著他。
    顧盼一手拎著行李包,一手拿著電話,聽著晏顏碎碎念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幾乎可以想象得出李新那張滿布著怨念殘念的臉了。
    “你的試鏡呢,怎麽樣了?”她問。
    “過了啊。”晏顏十分理所當然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了出來。
    顧盼有些驚訝,但驚訝過後竟然覺得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雖然那個角色看起來十分的困難,但晏顏最不怕的,便是挑戰了,也許正如他自己所說,他天生便該吃娛樂圈這碗飯的。
    “李新什麽表情?”忍了忍,顧盼還是沒有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
    “當然是徹底拜服在我的西裝褲之下了。”晏顏輕哼一聲,十分傲嬌地道。
    顧盼一下子被他逗笑了。
    又聊了幾句,不負李新所望地安撫住了晏顏大爺,顧盼掛了電話,一邊用手機翻打車app,一邊走出了醫院,正低頭搜索周圍的空車信息,一輛銀色的suv突然停在了她的麵前。
    正在她有些疑惑的時候,車窗緩緩降了下來,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
    開車的竟然是蔣宥時!
    顧盼有些意外。
    讓她更意外的是,蔣宥時打開車門下了車,走到她麵前,伸手便要去接她手上的行李包。
    “你幹什麽?”顧盼下意識後退一下,表情有些受到驚嚇。
    蔣宥時晏顏自然是看到了她驚嚇的表情,他抿了抿唇,略有些別扭和不自在,在顧盼圓瞪的眼睛裏,擺著一張撲克牌麵癱著臉道:,“來接你出院。”
    聽到這個匪夷所思的回答答案,顧盼呆滯了一下。
    ……天方夜譚嗎麽?!
    她和他上一次見麵的情形還曆曆在目,她去顧氏大樓找顧安安卻不得其門而入,然後遇到了他,他把她當成一個心懷叵測並且覬覦著顧安安財產的心機女,滿麵譏誚,句句嘲諷。
    而事實上,這次回來和他的幾次見麵,幾乎次次都是不歡而散。
    顧盼覺得,他應該是討厭她的,當然,她也不怎麽喜歡他就是了,如此這般,她以為他們應該已經有了彼此老死不相往來的默契了。
    但是現在這是個什麽狀況?蔣宥時這種大忙人為什麽會知道她今天出院?竟然還特意跑來接她?
    抽瘋抽風了?
    太閑了?
    ……亦或者,他隻是想來看看如今的她是不是很落魄?想來幸災樂禍落井下石一番?這麽想著,顧盼覺得自己可能真相了,她眯了眯眼睛,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那就麻煩你了。”
    蔣宥時伸手拎過她手裏的行李包放在了後車廂時,心裏其實是有些意外和驚訝的,同時又有一些難言的竊喜。,這個自回國之後就像一隻奓炸了毛的貓刺蝟似的女人,竟然突然之間這麽好說話了?他以為她又會硬邦邦地對自己諷刺一番諷刺回來,一如既往地給他添堵和他唱反調呢……
    這麽想著,他忍不住又回過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稍稍愣了一下,就這麽一瞬間……他覺得她似乎有哪裏不一樣了。
    嗯……怎麽說呢?似乎是……曾經那個世家名媛範兒的顧盼又回來的感覺?
    蔣宥時甩去腦袋裏那種莫名荒謬的感覺,伸手替她拉開了車門:,“上車吧。”
    然後,他就看到了顧盼意味深長地看了自己他一眼,微揚著下巴,姿態優雅地上了車。
    那意味深長的眼神一眼讓蔣宥時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他沒有敢多想,已經誤會過她一次,現在的蔣宥時絲毫不敢過多腦補了。
    說實話,能夠這麽輕鬆讓顧盼上自己他的車,蔣宥時已經有些受寵若驚了。
    因為這個,蔣宥時的嘴角竟然控製不住地微微上揚了一下,然後在顧盼掃過來的視線裏迅速恢複了撲克牌臉麵癱的狀態,輕咳一聲,啟動了車子。
    車子裏一陣沉默。
    蔣宥時在心裏琢磨著該怎麽跟她開口,他和顧盼之間,間隔了十年。
    十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這些年,他一直對顧盼的不告而別耿耿於懷,也到處打探過她的消息,可是她就仿佛是突然消失在了他的世界之外,怎麽也找不到她的音信。
    他也想過,如果能夠再遇到她,他會跟她說些什麽?肯定會質問她當初為何不告而別,可是當他真的這麽問了,這個女人竟然可以那樣理直氣壯地反駁他,仿佛他才是那個始亂終棄負心薄幸的人。
    而且,她變成了他完全不熟悉的樣子。
    然後,之後的幾次見麵都如針尖對麥芒一般,誤會仿佛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可是結果,他卻是誤會了她,不管她外表和性情有了怎麽樣的變化,她卻還是他曾經所熟悉的那個善良的,無原則疼愛著顧安安的顧盼。
    “你身體好些了嗎麽?”蔣宥時下意識看了一眼後視鏡,在注意到她仍有些蒼白的臉色時,下意識開口冷不丁開口。
    ……這溫情脈脈的開場白是要鬧哪樣?!
    “挺好的。”顧盼默了一下,想到了那個替她做檢查的醫生凝重的表情,心裏微微有些發沉,臉上卻笑得很燦爛容光煥發,“其實隻是因為之前不小心燙傷了一下,傷口有些發炎,輸了液掛了水就好了,沒什麽大礙的。”
    顧盼覺得蔣宥時的態度有些奇怪,蔣宥時也覺得顧盼的態度有點詭異。
    ……她不是一見到自己就渾身奓毛炸毛的嗎麽?
    這笑靨如花的笑得這麽容光煥發似乎有點不科學?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蔣宥時的心情莫名地變好了。
    “晚上有空嗎麽?不如一起吃飯?”蔣宥時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道。
    ……一直消遣老娘很有意思?!
    顧盼狠狠腹誹了一下,臉上卻笑得很是矜持:,“不好意思呢,因為傷口的關係暫時要忌口,不能吃外食。”
    “哦,那下次吧。”蔣宥時有些遺憾地道。
    誰要跟你有下次啊!
    顧盼在心裏無聲地翻了個白眼。
    銀色的suv在“愉快”的氣氛裏一路疾馳著,很快到了目的地,直到下車的時候,顧盼才發現……她好像完全沒有跟他說過她搬出了景福苑啊?為什麽他會知道?
    而這裏正是李新告訴她的地址,事實上,她也是第一次來。
    忍了又忍,顧盼還是沒有忍住,看向他,一臉狐疑地問:,“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兒?”
    “因為我也住這兒。”蔣宥時麵癱臉道。
    “……”
    什麽鬼?!
    蔣宥時是盛景的總裁,是李新的頂頭大老板上司,李新替她安排的房子蔣宥時會知道並不奇怪。
    奇怪的是,蔣宥時為什麽會住在她對麵!
    而且……這個給她安排的新住處,環境好的有些超乎她的想象,雖然是單身公寓的格局,但麵積卻十分寬敞。在景福苑的時候可以說是托了晏顏的福,可是這會兒給她安排個比景福苑還要好的地方是幾個意思?
    顧盼揉揉腦袋,甩開心底的疑惑,檢查了一下屋子,完全是李新的風格,一切準備得十分細致妥帖,各種日用品都備齊了,冰箱也是塞得滿滿的,客廳的沙發邊擺著兩個大行李箱,裏麵是從景福苑打包過來的行李,她隻需要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就行了。
    正在她打開行李箱,開始整理行李的時候,門鈴響了。
    顧盼打開門,便看到了那張令她頭疼的臉。
    “有事?”她問。
    “我來把水費單給你。”蔣宥時遞給她一個信封。
    “好的,謝謝。”顧盼點點頭,收下了信封,關上了門。
    轉身隨手將裝著單據的信封丟在桌上,顧盼繼續整理行李,一個箱子還沒有整理完,門鈴又響了。
    顧盼挑了挑眉,轉身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還是蔣宥時。
    “還有事嗎?”
    “嗯,這個是電費單。”他又遞給她一個信封。
    顧盼嘴角抽搐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好的,謝謝。”
    關上門,將手上的信封跟之前那個信封丟在一起,顧盼已經沒了整理的興致了,她不是暫住在這裏的嗎?為什麽這些單據要特意拿給她?!而且她幾分鍾前剛搬進來好嘛!
    顧盼她揉了揉額頭,打開冰箱拿了一個蘋果出來,正削皮的時候,門鈴又響了……
    好吧,毫無意外,門外站著的,依然是蔣宥時。
    顧盼看了一眼他手裏拿著的信封,忍了又忍:,“這又是什麽單?”
    “……煤氣單。”
    “所以為什麽這些單據會寄到你那裏去?”顧盼額頭青筋跳了一下,微笑道。
    “因為這個是我的房子。”
    還真是有理有據的答案啊,這樣有道理,她竟然沒辦法反駁呢。
    顧盼嘴角抽了抽:,“那你去改一下地址吧。”
    他眉頭微微一蹙,“太麻煩。”
    “……那你為什麽不能一次送齊啊,一次次走你不嫌麻煩嗎麽?!”
    “嗯,不麻煩。”
    ……所以總裁大人你鑒定麻煩的界限在哪裏啊?!我等凡人看不懂啊!
    顧盼又揉了揉額頭,終於忍不住咬牙切齒地道:,“為什麽,我剛搬進來,就有這些單據呢?”
    蔣宥時臉上的表情終於變了一下,變成了驚訝。
    ……好吧,這是一個從來不會自己繳公共事業費的富二代,她懂的。
    顧盼決定不再浪費口水,從他手裏抽走了信封:,“還有什麽單據嗎?一次拿來吧。”
    “……沒有了。”大概他自己也知道可能擺了烏龍幹了蠢事,一向理直氣壯淡定無比的總裁大人難得有些尷尬。
    顧盼點點頭,放心地關上了房門。
    然而,當門鈴再次響起的時候,顧盼覺得自己快要沒脾氣了,這已經是第幾次了?她抹了把臉,有力無力地站起身,卻在打開門的一瞬間恢複了高冷女神範兒,她挺著脊背淡淡挑眉:,“蔣先生還有什麽事?”
    “是這樣,你剛搬進來有些東西可能準備不夠全,我給你拿點東西過來。”蔣宥時默默忽略了“蔣先生”這個膈應的稱呼,略有些別扭地說著,抬起手裏拎著的購物袋給她看。
    購物袋裏滿滿的,顧盼掃了一眼,大致是各種水果、調味料和一些零食。
    “謝謝,不過這些李新已經幫我準備好了,你留著自己用吧。”顧盼微笑了一下,十分有禮貌地拒絕道。
    蔣宥時蹙了一下眉,放下了拎著袋子的手。
    “沒事我想休息了。”顧盼十分有禮貌地道。
    潛台詞是請你不要再來敲門了!
    ……明明她明明是很有禮貌的樣子,但蔣宥時知道她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嗯,你先休息吧。”
    看著顧盼關上了門,蔣宥時的表情有些失落,他拎著東西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電話回公司查出了李新的號碼,然後打了個電話給李新,直截了當地問:,“你把東西都給顧盼備齊了?”
    聽到這沒頭沒尾的問話,李新竟然秒懂了,並且對總裁親自過問這件事表示受寵若驚,忙不迭地表功道:,“放心吧,這個晏顏已經跟我提過了,保證妥妥貼貼的不會讓他有一絲一毫可以自己去幫忙的借口!我會看住他不讓他亂來的!”
    ……不,我隻是覺得你有點多管閑事而已。
    隻是知道李新是奉了晏顏的命令去給顧盼整理屋子的,蔣宥時覺得更心塞了。
    李新還在那頭喋喋不休拐彎抹角地給自己表功,蔣宥時默默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