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入主長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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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南的話讓滿公公震驚,他本以為,楚南隻是糾結於兒女私情無法釋懷,卻沒想到他小小年紀,所擔憂的竟然隻是崢嶸的未來!楚南跌坐在椅子上,神情那般絕望:“本王寧願她嫁給北靜王,至少北靜王是真心待她,而皇上,又豈能給她幸福……”
    “殿下……”滿公公幾乎就要將實情說出來,但話到了嘴邊終究還是咽回去,換成了另一番勸說,“崢嶸姑娘做出這一番選擇必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奴才相信將來她可以應付這一切。吉時便要到了,崢嶸姑娘這一去,便再也不會回到攬星殿裏,與她相見恐怕不是易事,殿下還是去送一送她吧。”
    “送?本王要如何送她?送她跳進火坑,還是送她葬送自己的幸福?”楚南搖搖頭,淚水幾乎要溢出眼眶,“公公,你叫本王如何忍心?”
    滿公公長歎一聲:“既然如此,奴才便也不再強求殿下了,奴才先行告退。”他轉身準備離去,待即將走到門口之時,楚南突然將他喚住,眼裏淚光閃爍,艱難地說道:“就請公公從庫房裏挑出最好的物件,著宮人們一並送去長春宮吧。”
    最終,他到底還是妥協了。
    他所妥協的,並非皇權,並非龍威,而是對崢嶸的擔憂,如今他隻是質子,能為崢嶸做的,也隻有這麽多。
    宮人們守在院中,有的小聲議論,有的滿眼羨慕,隻有木棉淚水不斷,房門就在這時開了,月靜率先走出來,高聲說道:“恭迎左小儀!”
    宮人們聞言忙跪下,崢嶸在兩名宮女的攙扶下從房中走出,她身著了一件淡金底蝴蝶紋遍地金直領錦衫,下配一條瑰紫團花萬字紋羅裙,暗紋刻絲四喜如意紋素紗輕輕薄薄的披在身上,風一吹,便似煙塵一般輕揚起來,墨發被束以如雲般的精致發髻,左右各簪戴著一枚堆珠雲形瑪瑙步搖,隨著腳步流光溢彩,華美非常,額頭貼著一個淡粉色梅花花鈿,秀雅中不失精致。那張清麗絕俗的容顏淡施粉黛,更是肌膚勝雪,吹彈可破,可唯獨那雙似天上星辰般的雙眸,沉靜的如同一眼千眼古井,沒有任何波瀾。
    木棉多麽想像過去那樣奔上前去,拉著崢嶸的手臂,親親熱熱的喚她一聲“姐姐”,然而現在擋在她們中間的,卻是無數的宮女太監,還有地位的差別。木棉跪在地上,眼淚不停掉落,她不敢抬頭,怕崢嶸怕看見之後也會觸到傷懷之情。
    崢嶸的眸光靜靜的在院子裏掃過,她在這裏生活了近一年時間,到了離開之時,才發現回憶並不是那麽難堪,至少這裏有她視之為最重的人。她回眸望向楚南寢殿的方向,那殿門緊緊閉著,裏麵沒有任何動靜,她掙開那兩名攙扶著她的宮女,緩緩向那裏走去。
    滿公公吃了一驚,以為崢嶸要親自去向楚南辭行,沒想到崢嶸隻在離殿門較遠的地方就站住了,不顧眾人詫異的目光,不顧自己如今的身份,不顧身上的錦衣華服,雙膝一彎,跪了下來,朝殿門叩了三次。月靜隻住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忙上前攙扶著崢嶸,低聲提醒道:“小儀如今身份尊貴,這樣做不合規矩呀!”
    崢嶸沒有理會她,最後看了眾人一眼,她知道自己不必說什麽,滿公公他們也必然在能懂得她的意思。滿公公向她鄭重點了點頭,高聲呼道:“奴才等恭送左小儀離殿!”
    眾人齊聲高呼,聲音傳進殿裏,楚南渾身一震,閉上眼睛,淚水不自覺流下來。崢嶸在月靜的攙扶下踏進轎輦,遠遠看見一行侍衛走過,她腦海裏浮現東方玄霸道張狂的模樣,還有他最後的眼神,都似利劍一般割碎了她最後的偽裝,在眼淚即將掉落的那一刻,她坐進轎子裏,誰也沒有看見她眼底的悲傷。
    轎輦進入長春宮沒多久,各宮嬪妃的賀禮均都被送了進來,受寵的要提防這位新貴,不受寵的又要巴結這位新貴,長春宮裏人來人往,看似熱鬧非凡,其實皆是各懷心思。除了崢嶸之位,長春宮裏還有兩個位份較低的妃子,分別是柳貴人及葉才人。葉才人是由隨國送來的貢女晉封的,生得嫵媚非常,頗有幾分姿色,而柳貴人入宮多年,因無子嗣,早就被冷落了,這兩人都對崢嶸的到來十分恭敬,領著奴才跪地拜見。崢嶸的心思本來就不在爭寵之上,也無意給她們施什麽下馬威,在受了她們一拜後,便就讓她們都散了。
    到了日藍西山之時,長春宮裏才逐漸安靜下來,崢嶸居住在主殿雲煙閣,東西各有三間配殿,前院是一座花園,後殿則是宮女太監的住所,比之攬星殿大了數倍,奢華非常。崢嶸拿出銀兩交給月靜,讓她分給底下的宮人們,月靜喜難自勝,忙跪地道謝。
    雲煙閣裏終於隻剩下她一人,她坐在銅鏡前,緩緩摘下滿頭珠翠,放下精心盤起的發髻,鏡中的容顏依舊那般清麗無雙,而淚水卻在這時一點一滴落在了台上。
    她將所有宮女都遣了出去,就算這裏陳設華美,紅燭明亮,她仍然隻感覺到黑暗,隻感覺到冰冷。
    按宮裏的規矩,新晉宮嬪要三日後才能侍寢,而這三日,或許就是崢嶸最後的自由。崢嶸站起來走到窗邊,月色那樣安靜,長春宮陷在一片靜寂之中,宮燈搖曳著火光,在那似明似暗的光芒裏,崢嶸看到一條人影出現在視線中,他墨色的錦衣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可那股不可一世的氣息,還是讓崢嶸一眼就認出來。
    是幻覺嗎?他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裏!
    崢嶸怔怔看著,那身影越來越近,直接從窗子躍進來,將她推到牆上,一句話都沒有說,低頭重重吻下去。那唇齒間炙熱的纏綿終於讓崢嶸回過神來,她瞪大眼睛,流露出無比震驚的神色,拚命推開麵前的人。那張英俊的臉龐上充滿冷冽之色,帶著危險氣息的黑眸緊緊盯著崢嶸:“原來這就是你的選擇。”
    “王爺說得不錯,因為我本就是個愛慕虛榮的女子。”崢嶸臉上已再也看不見一絲悲戚之色,又恢複了她一貫的冷漠,“王爺看看這雲煙閣裏的擺設,每一件都是皇上親自賞賜下來的,都是這宮裏最珍貴的寶貝,我能住在這裏,當真是開心的緊呀!”
    “開心?”東方玄冷笑一聲,“若是開心,你方才那鬱鬱的目光又是望向誰?明明看見了我,又如何遲遲不躲?”
    “我隻是覺得這一切都像是在做夢一樣,沒想到我有朝一日也可以成為這長春宮的主人。”崢嶸指著窗外說道,“王爺沒瞧見嗎,我現在是長春宮裏的主位,皇上一開口便封了我為從五品小儀,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我為何要不開心?”
    “你說謊!哪怕你欺騙得了天下人,也絕計欺騙不了我!”東方玄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拉到自己麵前,“你若是想要榮華富貴,好呀,現在便跟我走!我不會讓你當一名區區的從五品小儀,我會讓你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後!跟我走,現在就跟我走!”
    崢嶸用力甩開他的手,冷笑著說道:“王爺在說什麽糊塗話,這大鄭國的皇後,如今可正安安好好的在長樂宮裏,若是讓人將這話聽了去,豈不要誤會王爺有意謀反。”
    “便是謀反又如何!我早已說過,你想要什麽,我便給你什麽!既然你現在想要的是榮華富貴,是權利地位,那我便揭竿起義,將整個天下送至你麵前!”東方玄在她麵前伸出手,手掌虛空握起,仿佛天地萬物都不過是他掌中可取之物。
    崢嶸心頭震顫不已,她不敢麵對東方玄的眼睛,那雙深邃的黑眸,好像隨時都會看穿她的心思。她扭開頭,倔強地說道:“王爺即使奪來整個天下,那也是篡位的亂臣賊子,將受盡天下人的恥笑!”
    “那又如何,你以為我在乎嗎,不,我所在乎的,隻有你,一直都隻有你。”東方玄凝視著她,眉宇間浮浮深深的痛苦。當他知道崢嶸被冊封為從五品小儀時,便不顧一切來到長春宮,看著那轎輦被抬進宮門裏,他多麽想在那時就衝上去將崢嶸帶走,但皇宮大院,守衛重重,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無能。他隻有等到夜深人靜之時,避開所有人的耳目,不顧被問斬的危險,走進雲煙閣裏,就是要將崢嶸從這間牢籠裏帶走!
    崢嶸寧願他仍舊疾言厲色,而不是用這種包含著深深痛苦的深情,她的雙手微微顫抖起來,情緒幾乎就要崩潰,可是她什麽也做不了,除了傷害和拒絕,她什麽也做不了。
    “王爺想做亂臣賊子,想要成天下的罪人,但我並不想,我向往安逸的人生,向往現在的平靜。這裏是長春宮,是嬪妃的住所,以王爺的身份,似乎不應該踏進這裏,所以請王爺快快離去吧,免得叫奴才們發現,不但會影響王爺的前程,還會玷汙我的名聲。”
    “你若想要安逸,為何不選擇留在蜀國繼續當郡主?你想要欺騙誰,是我還是你自己?”東方玄一步步向她靠近,“我不會問你這樣做的原因,但我可以告訴你,不管你想要什麽,不過你的目的是什麽,我都可以幫你辦到,哪怕就像你所說的,成為這天下的罪人,我也在所不惜!崢嶸,跟我走吧,這明明不是你想要的,別再這樣傷害自己,相信我一次!”
    東方玄沒有再強勢的將她拽到身邊,而是向她伸出了手,停在半空中,等待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