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失蹤的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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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殷笑不由詫異。
    “對!”秦穆挑了挑眉,糾正她道:“殷笑,單憑你剛剛說的那些,隻能判定凶手可能是個身高和翠兒差不多的。並不能斷定就是四夫人。”
    “!!!”殷笑一愣,隨即發現的確如此。刺史府中女人不少,單單憑一個身高就判斷是四夫人,的確荒唐。她是接受了秦穆的答案後,先入為主了。“你又發現了什麽?還是你那些影子在暗處看到了什麽,告訴你的?”她記得那個時候,酉時三刻到六刻之間的去過廚房的人在夏知秋的鼓動下站了出來,秦穆還是吩咐青鋒又出去一趟差缺補漏,並且精準地將被漏掉的冬梅找了出來。這很可能說明,秦穆身邊那些影子隨他一起來了刺史府,並且潛藏在暗處監視著府內的一舉一動。
    “你想太多了。”秦穆看著她那雙滴溜溜亂轉的大眼睛,不由覺得好笑,“影子沒有那麽閑。他們隻會監視重要的地方,不會連那麽偏僻的假山都去看一眼。所以不是告訴四夫人是凶手的,不是影子,而是痕跡。你沒注意到的痕跡。”
    “我沒注意到的痕跡?”殷笑眼中閃過疑惑。
    “嗯。”秦穆指了指桌上的茶壺,示意她倒茶,然後繼續不徐不疾道:“以我多年經驗來看,四夫人要麽完全不會武功,要麽就是個絕頂高手。不過現在看來,顯然她應該是前者。翠兒即便是她的貼身婢女,不需要做太多粗活,也總比一個養尊處優的女人力氣要大些。所以她要勒死翠兒,就算是趁其不備,在受到對方掙紮反抗時也多少會感到吃力。所以……”他話音略頓了頓,虛空示範了一個從後麵勒人拖拽的動作,“所以四夫人在勒死翠兒的時候,為了防止她過度掙紮逃脫,整個人都會和對方貼的很近。而她拽著繩子的兩隻手,也會不自覺地貼近翠兒頸側靠後的皮膚。翠兒的屍體你隻看了一眼便轉開了頭,所以仵作勘驗側身的時候,你當然也不會看到,她脖頸左側靠後的皮膚上被壓出的一塊梅花狀的壓痕。”說著,他舉起左手,在她眼前豎起了一根食指,微微晃動,“四夫人的左手食指上,正好戴了一枚梅花狀的銀戒。那形狀,與翠兒脖頸上的壓痕。”
    殷笑看著眼前的男人,啞然瞠目。四夫人左手食指上的確戴了枚梅花狀的銀戒指,這是她拉徐戰庭的時候她看見的。可那朵梅花不大,即便是在翠兒皮膚上留下的印記,也不會和實物完全一樣,須得仔細觀察才行。秦王八站得那麽遠竟然都能看清楚這種細節,簡直不是人的眼睛!
    她默然了片刻,歎了口氣,“我能發現的東西,仵作應該也會發現,他們為什麽不說?”
    “因為不能隨便說。”秦穆又靠回軟枕上,隨意轉動了兩下右手拇指上的扳指,“死的是刺史府的人,又是在府內。即便他們能夠初步判斷些什麽,也要再三小心求證後才能說。”
    的確如此……殷笑點點頭。見對方臉色如常,沒有什麽不耐的表情,便又問了一個問題,“你既然知道四夫人是凶手,為什麽還要放過她?反而將夏知秋抓了起來?”
    “嗬……”秦穆聞言低笑了一聲,“我自有用意。”說完便合上眼皮,不再搭理她。
    見他不理自己,殷笑撇了撇嘴,也縮進角落閉目養神。無論是秦王八給自己下毒,還是四夫人害死翠兒,說來說去都不管她的事。就是那釀酒的夏相公,無端端被卷進了一場麻煩中。那個人看著溫柔和善,給人感覺很舒服,她還是挺待見他的。
    馬車晃晃悠悠、不緊不慢,殷笑迷迷糊糊地便睡了過去。睡夢中,她看見刺史府園中的紅梅化身成一個妖嬈多姿的女人,衝她嫵媚的笑著,然後朱唇輕啟,“來呀,殷笑。快來我這裏!”
    …………
    再清醒過來的時候,馬車剛剛好停在了行轅門口。
    殷笑迷蒙了一瞬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她揉了揉眼睛,見秦穆已經起身鑽出車門。急忙也緊隨其後。
    蹦下車子後,這邊腳剛剛占地,一名騎在馬上戎裝的兵士便匆忙拐進街口,朝這邊趕來。還不等靠近行轅門口,那兵士已經翻身下馬,邊躬身見禮,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啟……啟稟王爺,靈慧……靈慧道長在地宮裏失蹤了!”
    秦穆一隻腳已經踏進門檻,聽聞此言又收了回來。他轉身看向來人,詫異道:“怎麽回事?!”
    兵士已經順過氣來,將事情簡要的講了一遍,“今日傍晚的時候,靈慧道長來了地宮,並且出示了王爺您的手諭……”
    “本王的手諭?!”秦穆愕然打斷了他,“本王何時給他出過手諭!”
    那兵士驚駭地愣住,“可是道長拿了王爺手諭,我們許多人都看見了!上麵有王爺的印信,絕非造假!”
    秦穆轉眸看向門口的守衛,那人立刻會意,恭敬地答道:“晚飯之前,靈慧道長確實出去了。王爺沒說限製道長出入,屬下便未曾阻攔。另外,府中並未有任何異動,道長應該未曾靠近過書房,更不會接觸到王爺的印信。”
    “那手諭應該是障眼法吧!”殷笑忽然插了一句進來。
    “障眼法?”秦穆漆黑的眸子眯了眯。
    “障眼法。”殷笑點點頭,然後將自己在沈府地道時的經曆講了一遍,“既然有人能夠讓一樣消失不見,那麽應該也有辦法讓不存在的東西存在,或是讓一個東西看起來像另一個東西。靈慧道長雖然靈力受損被封,但想必這點辦法應該還是有的。
    秦穆不置可否地“嗯”了聲,衝那兵士揚了揚下巴,示意他繼續。
    “曲校尉便將他放了進去。可整整兩個時辰過去,道長始終未曾出來。曲校尉擔心道長安危,便派了十幾名兄弟去尋他。然而找遍了地宮內部,也不見道長身影。地宮中也沒有其它出口,而且方圓三裏之內,皆有兵士把守。若是道長找到了什麽不為人知的密道,不會無人發現的。”
    秦穆皺眉默然片刻,然後轉身大步踏下台階,隨意從一名烏衣衛手中牽過韁繩翻身上馬。寬大的錦袍隨著他的動作翻飛起舞,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高大的男人傲然坐於馬上,舉手投足間氣勢萬鈞,無端便生出種睥睨天下的感覺。
    都說暉王殿下縱橫沙場從無敗績,可這卻是殷笑認識秦穆以來第一次見他騎馬。她忽然覺得,這男人或許喜怒不定,嘴毒討厭,但不可否認他天生便是馳騁於馬背上的王者。難怪魁梧肖勇的北夷人都會對他聞風喪膽,再不敢來犯。
    殷笑仰頭望著他,竟莫名地恍惚了一瞬。直到一聲不耐煩地低喝聲響起,“還杵在那兒幹什麽!等本王下去抱你?!”
    她驀地回神,就看見他在馬上微微彎著腰,一隻手已經伸到她眼前。殷笑駭然地眨了眨眼,指著自己鼻子有些不可置信道:“我也要去?王爺……是要我和您共乘一騎?!”
    秦穆冷冷一勾唇角,“你可以選擇跟在馬屁後麵跑著。”說著已經拽動韁繩,準備調轉馬頭。
    “不要!”殷笑嚎叫了一聲,趕在他將胳膊收回之前,一個箭步便躥下台階,一把握住了他溫暖厚實的大手。腕上驟然一緊,緊接著一陣強大將她整個人拽了起來。馬頭調轉的一瞬間,她剛剛好坐在他的身前。然後尚來不及調整坐姿,他已經策馬疾馳。
    “啊!”她驚叫著,後背猛地撞進他硬實的胸膛。反射性的回手抱住他的腰身。
    咧咧風聲在耳畔響起,他低沉的警告夾雜其中,“抱緊,不然掉下去被馬踩死,本王概不負責!”
    …………
    原本駕車一個時辰的路程,硬生生被秦穆風馳電掣地縮短成了兩刻鍾。
    因為跑得太急,他勒住韁繩的時候,身下坐騎先是人立而起,然後有原地跳了兩步方才徹底站穩。
    秦穆利落地翻身下馬的同時,還不忘了將身前的累贅也拎了下來。
    殷笑已經被墊的七葷八素。鞋底才沾到地麵,便兩腿一軟,直接跪做在了地上。好在積雪尚存,並不堅硬。
    秦穆這一次沒有管她,隻是鄙視地哼了聲“無用”,便大步往地宮那邊走去。
    負責看守的曲校尉已經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見秦穆到來,急忙大步應了上去。在那名兵士前往報信之後,他又親自帶人下了一次地宮尋找靈慧道長,卻仍舊一無所獲。周圍負責守衛的兵士,也同樣沒有發現任何異動。
    秦穆聽完他簡短地匯報,轉頭看了眼殷笑,見她已經捶著腿站起身,便召喚寵物一樣,衝著她招了招手。
    殷笑不滿地扁扁嘴,一瘸一拐地跳了進去。然後剛到秦穆身前,就被一把提住衣領,抓小雞一樣拎著大步走向了地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