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替我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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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秦穆不屑的輕嗤了一聲,“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這般窮瘋了。隻要能換銀子,就都覺得是好的?”
那又怎麽了!喜歡銀子有什麽錯麽?普天之下誰不喜歡銀子。真是富人不知窮人的苦!
殷笑不滿地暗“哼”了一聲,手上不自覺地加大了力道。仿佛泄憤一般。
秦穆感覺到肩上遊走的小手驟然捏緊,頓時心下了然。可卻也沒和她一般見識,隻言歸正傳道:“好,姑且如你所言,徐妙容口味獨特。可你別忘了,那日你在當鋪門口歸還她玉佩的時候,藍鷹就在附近。”
——方才當鋪門前的事,王爺都看見了?
——是藍鷹看見的。
那晚兩人在馬車中的對話回蕩在耳邊,殷笑眸光閃動,忽然明白他想要表達意思。
藍鷹既然連那婆子對自己無禮的細節都注意到,想必當時她與徐妙容交流的種種,也都盡收眼底,並且一一向秦穆如實稟報。
殷笑咬唇默然一瞬,開口時語氣中已多了分篤定,“是因為徐妙容對那塊玉佩對態度是嗎?”十分地珍視寶貝,同時又有種不能示人的隱秘。
她記得徐妙容外祖當年曾官拜吏部侍郎。所以,那位徐小姐身為刺史府的嫡出千金,即便母親早逝,可外祖家餘威猶在。再加上聰慧美貌,父親對她寄予了極大希望,在府中的地位自然是不可動搖。這樣見慣富貴之人,會如此寶貝一塊並不算太過名貴的玉佩,隻能說明那玉佩有著什麽獨特的地方。而且她想起來了,之前她沒有隨意將玉佩典當掉的主要原因,就是感受到了那上麵所寄予的深厚情誼。就算夏知秋有一個念念不忘地小青梅,可他既然臨危之際還如此擔心連累徐妙容,未必無情。隻不過兩人這段感情中,怕是那位國色天香的徐小姐投入的更多一些。
她思索中停下了動作,秦穆也沒有再催促。他翻了個身,仰躺在床榻上,看著她細眉微蹙的模樣勾唇笑笑,“想清楚了?”
殷笑點頭,“差不多吧。”
“一個刺史千金,一個釀酒相公,兩人雖然相差懸殊,但未必沒有交集。徐戰庭是好酒之人,所以對於手藝高超的釀酒師自然也推崇備至。這兩年他每次入京都會帶上幾大車美酒,或送禮,或宴客。想必都是出自夏知秋的酒坊。我朝民風開放,男女大防並不算特別森嚴。我手下的人回報,徐戰庭經常喜歡請夏知秋到府中,討論品酒釀酒之道。所以一來二去的,他完全有機會和徐妙容看對眼。再加上之前種種,更是可以作為有力的佐證。”
說到這裏,他皺著眉在她臉上掃了兩圈,“我怎麽記得,剛才就吩咐過你去給本王倒水呢!”
呃……因為她壓根兒就沒往耳朵裏進。
殷笑“嘿嘿”笑了兩聲,急忙下地去到好水,恭恭敬敬地端了來,“王爺您請慢用。”
秦穆滿意地“嗯”了聲,懶洋洋地撐著胳膊半坐起身。然後就著她的手,低頭含住杯沿淺啜一口潤了潤了喉嚨,方才繼續說道:“殷笑,其實我從來都不知道那塊玉佩就是我要找的東西,是你剛才告訴我的。隻不過我選擇相信你,還有之前懷疑並且調查夏知秋,都是因為我要找的人,祖上恰好曾經定居西北一帶。隻不過沒有想到的是……”他話音一頓,徒然多了絲冷意,“竟然有人搶先一步,並且在我眼皮底下將我要找的人帶走!”
殷笑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幾經猶豫後,終究還是將埋藏已久的疑惑問出了口,“那玉佩應該不是你的最終目的,你到底……要找什麽?”
…………
秦穆來到刺史府的時候,徐戰庭才將將用過早膳。
聽見下人通報說:暉王殿下駕到。他急急忙忙地將剛喝進嘴裏的漱口水吐掉,然後一路泛著嘀咕去大門外相迎。想起宴席上的投毒案直接沒有個眉目,不由心底一陣拔涼。隻盼著這位喜怒不定的大爺,可別是來找什麽麻煩的。
他今日起的晚,青州府衙大牢遭劫的事,尚還不知曉。
秦穆當然不是來找徐戰庭麻煩的。隻不過他來刺史府的由頭,也實在是太不走心……
“本王昨夜與徐大人對弈甚歡,醒來發現竟是一場虛幻夢境,遺憾不已。所以一大早來過府叨擾,就是想一了心願,和你真真正正地較量一場。徐大人可本王唐突?”
徐戰庭急忙拱手見禮,擺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不敢不敢,能與王爺對弈實屬微臣榮幸。隻是微臣棋藝實在……”
“無妨。”秦穆擺手打斷他,笑得一臉舒心,“棋盤上對弈不光講究技藝相當,還要看兩人是否投緣。你曾在本王帳下效力,徐昭容也算是本王半個皇嫂,所以不在乎輸贏,隻求痛快便好。”說完便徑自向院內走去,仿佛這裏不是別人的地盤,而是自己家中。
徐戰庭看著他的背影,心頭一陣驚疑不定,緊接著暗自叫苦連連。他不善棋藝,無論是哪種。這是滿朝文武皆知的事情。可秦穆卻大清早來找他對弈,怎麽想,都不像是有什麽好事情。
他歎了口氣,打起十二分地精神跟上去應付。
而殷笑跟著一行人走了一段後,腳底下一拐,直接脫離大部隊溜向了別處。
刺史府的宅院結構並不複雜,加上來之前青鋒給她看過了此處的圖紙。所以殷笑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摸到了宅中女眷們居住的內院。
徐戰庭一共兩任妻子,第一任是參軍前便迎娶的發妻。可惜福薄,未等到夫君發跡便病逝。第二任就是徐妙容生母,前禮部侍郎庶女。還未等到女兒及笄,也染了場大病歸西。之後徐戰庭便未再續弦。剩下幾個妾室,二夫人和三夫人在徐妙容生母下嫁前就已經入府。四夫人是她那日見到的美豔少婦,也是最受徐戰庭寵愛的。據說徐戰庭很多事都極其信服於她,自從五年前嫁入刺史府後一直榮寵不斷。五夫人是城中一個商戶的女兒,剛嫁入府中才剛一年。徐戰庭膝下無子。也不知從何處聽聞五夫人麵相宜男,便下了聘禮將其納入家中。
這些八卦都是來時的路上,從秦穆嘴裏聽來的。
殷笑當時一麵腹誹他堂堂權貴親王,竟和平民百姓一樣喜歡嚼舌根,一麵又嫌隙徐戰庭的家事毫無新意。也不知怎麽地,這會兒她在刺史府裏繞著繞著,竟然又無意中想起了這些。
她定了定神,將這些雜念都從腦袋裏清除出去後,發現自己此刻正站在中庭和後院相交接的一處石子路上。
這地方看上去十分眼熟。殷笑望著遠處回廊上來往穿梭的婢女,猛然間醒悟過來……這裏前幾天她和秦穆參加宴飲的時候不就來過。往左手邊過去,經過三夫人的院落在往東拐,就是徐小姐居住的地方。刺史府的小姐都是隨母親同住。隻有徐妙容自己一個人獨占一個小院落。如果往右手邊去的話……就是那晚徐戰庭用來設宴的園子。
殷笑忽然莫名地打了個激靈。緊接著,那株鮮豔妖冶的紅梅浮現在腦海中。
“嗬嗬……”女子妖嬈的笑聲撩動了耳膜。然後輕輕地呼喚著她,“來啊……快來啊……”
“你叫殷笑是嗎?”
“快到我這裏來啊!還等什麽?嗬嗬……嗬嗬嗬……”
來就來!老娘四凶血煞都闖過來了,還怕你個小妖小鬼!
殷笑被她笑得一陣心煩,無端就升起一絲怒火。她看了眼自己原本要去的地方,又看了眼尚早的天色,牙一咬,先往那所園子走了去。
走到門口時,正好打掃完出來的一名小廝走了個碰頭。
這小廝應該是那晚見過她找下毒凶手,知道她是暉王身邊的人,而且還不是普通服侍的婢女。於是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又問了聲“姑娘好。”搞得殷笑一頭霧水,莫名其妙。
園中紅梅依舊開得正盛。牆角那一株也仍是最妖豔最鮮豔的。
殷笑將目光投了過去。
開滿梅花的枝頭在她的注視下動了動,明明此刻沒有半點風絲。就仿佛是在特意向她打招呼致意。
殷笑緩步上前,在距離它半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輕聲開口,“不是叫我來麽。現在我來了,你怎麽啞巴了?”
“嗬嗬……”回應她的,是一聲嬌媚的輕笑。
殷笑也跟著笑了出來,卻是不屑地冷笑,“是不是你除了那句“快點來”,就隻會笑了?哦不對,你還會叫我的名字。你怎麽知道我名字的?”
“嗬嗬……你猜啊!”
“嗬嗬……我不猜。你不說我就走了!”殷笑說完就要轉身。
“你別走!”那聲音急了。
殷笑步子一頓,“那你要不要老實回答?”看樣子是什麽妖魔精怪有求於她,想到這裏,她越發擺起來架子,“你最好痛快一點。我可忙的很。”
“是那晚我聽見暉王這麽叫你的。”
“暉王……”殷笑聽著她熟稔的語氣心頭一動,“你認識秦穆?別告訴我你是聽徐戰庭這麽稱呼他。”
那聲音沉默下來。
然後就在殷笑幾乎不耐煩,準備再次離開的時候,才複又響起,“替我報仇……”
“替我報仇,我把你想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