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雪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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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笑倏地睜眼。然後發現秦穆不知何時已經站起身來,麵色精神都比剛才好了許多。
    “是橙一他們。”他鎮定自若地說了一句,果然話音剛落,熟悉的身影便隱約出現在了殷笑視線中。
    和橙一一起的,還有另外兩名藍組的烏衣衛。三人均不同程度的受了傷,也是渾身滴水,狼狽不堪。
    看見秦穆那刻,三人頓時都鬆了口氣。
    “王爺!”開口的是橙一,“屬下來遲了,王爺是否一切無恙?”
    “本王無礙。”秦穆略略擺手,目光在三人臉上轉了一圈後問道:“本王看見橙七和橙四也被卷了進來,你們沒有遇見他們麽?“
    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齊齊答道:“沒有。”
    秦穆沒有多說什麽,轉頭看向仍舊靠牆而做的殷笑,“你還能走麽?”
    “能。”殷笑說著扶牆站了起來。這種情況下,不能走也得走。而且她休息了一會兒後,感覺的確好了很多。
    “若是撐不住了,你便吭聲。”秦穆交代了她一句,率先轉身朝著和橙一他們來時相反的方向緩步前行,“走吧,既然來了,去看看這裏到底是不是拓跋追父親的陵寢。”
    …………
    殷笑不知道這裏到底是誰的陵寢,但前行了沒多遠,她便可以肯定此處確確實實是死人安息的地方。因為她隱隱感覺到了那股不同尋常的氣息。
    大約是真傷的不輕,秦穆雖然一眼看上去並無大礙,步子卻走的極其緩慢。而且身形看上去似乎不若平日那般矯健穩固。
    橙一三人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神情越發的謹慎警惕。
    一路走來倒是相安無事,並沒有什麽機關暗箭之類的東西被觸發啟動。大約兩百步之後,這處磚石走廊到了盡頭,兩扇緊閉的對開大石門出現在了幾人眼前。那石門大概有三米多高,是整塊岩石打磨成板,上麵雕刻了兩隻碩大的狼頭,造型簡單卻栩栩如生。
    秦穆盯著上麵的圖案看了片刻後,緩緩吐出口氣,“這裏的確是拓跋追父親,拓跋勳的陵寢。”
    “確定麽?”殷笑插話問了一句,有些不明所以。
    秦穆看了她一眼,解釋道:“北牧和北夷同出一脈,發展時間不久,習俗上自然沒有改變。這狼頭是首領所用規製。北牧一共三任汗王,兩人身首異處。所以這裏隻能是拓跋勳的陵寢。”說完他扯住殷笑的一宿,拉著她退後幾步,低聲吩咐,“排除機關,注意安危。”
    “是!”隨行的兩名藍組烏衣衛立刻應聲齊上。
    烏衣衛中藍組主司情報,對機關暗器,奇門異數等均有所涉獵。
    殷笑趁著這個功夫在附近的走廊裏遛了兩圈兒,轉回來時發現秦穆的狀態似乎又有些不好。她想了想,蹭到他近前,“王爺,你要是感覺不舒服,就在我身上靠一靠吧!”她這會兒倒是徹底活了過來。除了四肢酸疼疲累外,倒沒有什麽其它不舒服的。
    秦穆聞言垂眸看她,隨後長臂一伸把她攬入懷中,竟真不客氣地將大部分/身體重心轉移到了她的肩背上。
    殷笑被他壓的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斷過氣去。心中頓時後悔不迭。
    好在片刻之後,藍組的兩名烏衣衛便找到了開啟石門的機關。
    或許是拓跋追自持將父親陵寢建在這樣的地方難以被人察覺,至少迄今為止,都還沒有什麽太過危險刁鑽的機關陷阱存在。隻不過因為年代太過久遠,開門時三人合作,也還是破費了些時間和力氣。
    北夷人常年在草原雪地中遊牧,並不特別重視墓葬。所以即便是王族的陵寢,規製構造也並不複雜。
    而且大概由於地理位置的緣故,拓跋勳的陵墓更是做了改動,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簡單。
    石門後麵便是大廳結構的主墓室,巨大的青石槨上雕刻著他們民族特有的圖騰,靜靜地躺在室內中央。牆壁上的照明不再是夜明珠,而是同鬆子嶺下地宮一樣,用了鮫人油燈。
    燈火泛著森冷的幽藍,已經不知道燃燒了多少年月,卻依舊明亮如夕。
    殷笑看著眼前的情景忍不住感歎道:“拓跋追也算是個人才了。雖然做首領不怎麽樣,但是修地宮墓穴卻都別出心裁。此地風水極佳,的確是埋葬先人的好地方。而且明明墓室建造在湖中,湖水卻沒有全部倒灌進來,也是神奇。”
    “因為湖底石門後麵一股奇怪的氣旋。”橙一開口解釋道:“那氣旋大概在石門後十多米的地方。它一邊將外麵的湖水源源不斷的吸入,一邊又阻礙了它們入內,很奇怪。我水性好一些,被渦流卷進來的時候還能勉強支撐。所以看了個大概。”
    “這些應該都不是拓跋追想到的。”秦穆忽然插了一句,“拓跋追不過一介武夫,不可能有這般心思。應該又是哪位高人在背後指點。”
    難不成這陵寢也是仲謀幫他修的?殷笑心頭閃過一絲疑惑。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像。
    …………
    整個陵墓一共隻三間墓室。
    主墓室在中間,寬敞而空曠,除了兩隻守門的石俑和中央的青石棺槨外,並沒看見其它陪葬品。左右兩邊各一間側室,分別擺放著人俑兵器,還有瓷器細軟。所有東西都完好無損,沒有被人搬動或者觸碰過的痕跡。
    墓室中沒有機關陷阱,也不見什麽潛藏的暗格密道。更沒有秦穆想要找的東西。
    最後就隻剩下拓跋勳的棺槨沒有搜查。兩名藍組的烏衣衛踟躕著,不知是否該上前,“王爺,開棺麽?”
    秦穆卻抿唇不語,盯著那青石槨打量許久後緩緩點頭,“開!”
    然而當拓跋勳的棺槨中,隻有一柄鋒利的寶劍貼身陪著那具森森白骨,一起長眠了百年。
    秦穆看著眼前的情形,抿唇不語。兩道濃眉緊鎖,眉心幾乎就有擰到了一起。
    “王爺!”橙一語氣明顯焦躁,“拓跋勳好歹是北牧汗王,此處墓穴如此簡陋,我們會不會是找錯了地方?還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不會!”秦穆淡淡地吐出兩個字,將手伸入了棺槨之中。
    “小心詐屍!”殷笑急忙喊了一句,發現不對,又立刻改口,“哦,不對。是詐白骨!”
    秦穆對她的胡言亂語充耳不聞,繼續將那柄鋒利的寶劍從棺中取出,“這柄劍名叫“烏追”,是拓跋勳當年最愛之物,從不離身。應該是這裏沒錯。而且此處也不想是有人來過的樣子。”
    “那也許是你的情報出錯了呢。”殷笑說道:“可能拓跋勳的墓葬中,根本沒有血菩提。”
    “不可能。”秦穆否定的極為斬釘截鐵。他轉眸看向殷笑,“這裏雖然規模不夠宏大,但其它北夷王族陵墓中該有的規製一樣不少,隻不過被簡化了許多。若是存在於北牧之前,修建人工湖時一定會被發現。所以,如果不是墓中藏有奇寶,何必費勁心思修在這樣的地方。”
    殷笑點了點頭,“我記得自己好像在一本書上看過,雪菩提要麽生長在極寒之處,要麽生長在風水極佳的陰穴。若是你的消息沒錯,這裏倒的確是個適合它生長的地方。”
    “生長?!”秦穆敏銳的捕捉到這個兩個不同尋常的字,“血菩提兩百年前已經絕跡,世間僅存兩顆果實。一顆北夷大亂時消失於戰火,最後一顆作為陪葬品和拓跋勳一起下葬。我要找的,隻是一顆果實,並非是生長中的植株!”
    “可你難道不知道麽?!”殷笑看著他瞠大了眼睛,“雪菩提千年不朽,若是遇見極佳的地氣,還能夠重新生長繁衍。即便是無土無水,不見天日。”
    “啊!”她話音剛落,橙一身後那名烏衣衛便驚訝出聲,“屬下……屬下剛剛的確在右側墓室中看見一顆一人多高的綠色植株。”
    “那你為何不早說!”橙一回頭看他,語氣慍怒。
    “王爺恕罪!”那人立刻衝著秦穆單膝跪地,惶恐道:“那植物橫放在石台上並沒有如其它樹木那般長在土中。而且葉幹翠綠,像是假的。果實又是白色的。所以……所以屬下以為……”
    “雪菩提的果實就是白色啊!”不等他說完,殷笑便十分無奈地打斷了他,“雪菩提,非天地靈氣不可孕育。五十年成株,五十年開花,五十年結果。果實又五十年成熟。常人服之並無奇特之處,將死之人服之,可得返生。因其果潔白如雪,聖潔無暇。故而得名雪菩提。”
    一番話落下,其餘幾人皆麵麵相覷。
    而殷笑看著他們眼中的神色,竟一瞬間了悟了,“你們……該不會以為是鮮血的血。所以果實應該是血紅色的吧!”
    “不是以為,是書中記載如此。”秦穆眼中漸漸露出一絲狐疑,“古籍中記載的,的確是鮮血的血。但是並未描述過植株具體是如何長相。你確定……你說的的東西和我要找的是同一個?”
    殷笑歎了口氣,“如果像你所說,北夷人找它是為了給主帥療傷,那肯定就是一個。”然後也不再多做解釋,率先朝右側墓室走去。
    那名烏衣衛所說的石台,就在對著門口的那麵牆前麵。一株晶瑩翠綠的植株就靜靜躺在上麵,的確不像是生在土種的草木之物。
    然而當殷笑走到近前的時候,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轉身看向隨後而至的幾個人,“的確是雪菩提。但沒有一顆成熟的,若是想要服用,至少還得在等上三十年。”說著,她隨意抬手在石上一拍,卻不料整個墓室忽然開始微微晃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