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親自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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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笑一擊命中。
    吳漢手中彎刀倏然斷裂,隻聽他痛苦地嚎叫了一聲,便抱頭暈倒在地。而與此同時,青白色的光影自斷裂的彎刀上脫離而出,晃了幾晃後,飛向遠處。
    殷笑抬手,欲再出擊,卻突然感覺身子一空,沒了著力點。低頭一看,這才猛然間發現,自己不知怎麽竟飛到了半空中。
    整顆心頓時忽悠了一下。她也顧不上其它,“啊——”地驚叫著閉上眼睛,準備等死。
    腰上驟然一緊,隨即一股強勁的力道將她向後拽去。
    殷笑感覺整個身體飛行的軌跡變了方向。後背撞上一堵硬實的肉牆,鞋底沾地那一刻,她雙膝一一軟險些跪在地上。多虧被身後的人及時攬住腰身才幸免於難。
    一片嘈雜混亂中,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發生了什麽事?”
    是秦穆。
    殷笑睜開眼,轉頭看向救場及時的暉王殿下。自相識以來,她第一次覺得他如此英勇偉岸。
    秦穆將纏在她腰上的鞭子放開,卷起收入自己腰間。然後放眼掃視一圈後,又問了一遍,“到底發生了什麽?”
    殷笑“哦”了一聲,終於反應過來。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講給他聽。說完不無感歎地歎息一聲,“怪不得我這幾天找不到它。昨天碰見那個什麽副幫主,我就覺得怪,原來那凶光竟附在他的彎刀上。以兵器本身的戾氣掩蓋了它自身的氣息。”
    “嗯。”秦穆淡淡地應了聲,並未多說什麽。一雙漆黑的眸子瞬也不瞬的盯著場上情況。
    此刻江憐的同門已經有人替她收好屍,慶雲幫的人也湧入場中。兩方對峙,已是金戈出鞘,一觸即發。穆老莊主攔在中間,想要極力調和,卻又白費口舌。
    秦穆皺了下眉,薄唇微啟,“青鋒。”
    立在他身後的侍衛立刻應聲施禮,“王爺。”
    “拿著本王的令信,去調動俞州城東郊守軍,命他們火速趕至此處,防止這些江湖門派作亂械鬥。”說完,他牽起殷笑的手,大步走向對峙的兩撥人群。
    …………
    雲英莊的祠堂靠近後山,隻有一個老伯負責看守打掃。
    除了初一十五給先人上香外,此地平日裏便鮮有人來。
    芸娘左右四顧,見周圍毫無異常後閃身進門。她手腕輕輕翻轉,門房中負責看守的老伯立刻雙眼呆滯,進而昏昏沉沉的倒在了小塌之上。
    她滿意地笑笑,快步穿過兩道門,直奔享堂。
    屋內光線昏暗,香火繚繞。
    供案上一排排的牌位,乍一看去令人頭皮森然。正中最高的地方,供奉的便是穆家先祖穆雲英,及其夫君穆成安的靈牌。
    穆雲英與穆成安本是同出一門的師兄妹,兩人皆是隨同師父姓氏。當年穆雲英拒絕太祖求婚後,便與同門師兄結為連理。穆成安其實也是當時劍術數一數二的高手,隻不過名頭不如妻子。故而世人隻知曉穆雲英,鮮少聽聞她夫君的名頭。甚至誤以為穆家子孫皆是跟隨母姓。
    芸娘站在門邊,放眼逐一掃過每個牌位,最後將視線落在了穆雲英夫婦靈位前麵的香爐之上。她猶豫了一瞬走上前去,試探著想要將它拿起。
    紋絲不動,是死的。
    芸娘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將香爐左右擰了擰,卻還是未動彈半點。也沒有任何機括暗格啟動的跡象。她不由蹙起兩道細眉,略微思忖後,將手指插入了爐中的灰土之中。
    那些灰土的質地比想象中要柔軟很多,十分容易入手。仔細摸索片刻,她在爐內底部觸到一塊橢圓形凸起。輕輕往左一推,那東西便動彈了。
    緊接著“嘎嘣”一聲輕響從東麵牆上傳來。在靈牌林立的寂靜室內,顯得格外瘮人。
    芸娘急忙轉頭看去,果然見東牆之上,緩緩露出一道暗格。暗格之中,一隻紅緞錦盒靜靜擺放。她心頭一喜,正要上前查看,卻隱約聽見一陣腳步聲自外麵院中傳來。
    …………
    江湖比試,死傷乃是常見之事。
    縱使吳漢有意殺死了紅燕子江憐,也隻不過是兩家門派間的恩怨。再加上權傾朝野的暉王殿下強勢介入,此事也隻好暫時壓了下去。而且吳漢昏迷醒來後便雙眼赤紅,神誌不清,看上去的確情況不太對勁。
    三年一次的英雄會自然不能就此中斷。
    莊內的仆人將場地打掃幹淨後,後麵兩場比試照常進行。唯一不同的,便是山莊外圍以及比武場中,已是重兵壓陣。
    殷笑落地時到底還是扭到了腳。方才情況緊急並未覺察,等到一鬆懈下來,便覺得隱隱作痛。秦穆將她帶去山莊藥廬,簡單處理後好了許多,緩慢行走並不成問題。
    穆老莊主始終守在藥廬外麵,蒼老的麵龐上焦急之色明顯。
    見兩人出來,立刻快步上前。迎在秦穆的身前,先是躬身一禮,而後跪地叩拜,“王爺!”
    秦穆對他的舉動並不意外。停下腳步垂眸看著他,神色平淡,“老莊主為何忽然行此大禮?”
    “王爺!”穆老莊主聲音動容,說著直起上身又是一拜,“老朽懇請王爺出手相助渡過難關,雲英莊上下感激不盡。”
    “嗬……”秦穆聞言輕笑出來。他放開殷笑,抻了抻自己的衣袖,語氣不緊不慢,“老莊主何處此言。莊中怪事,本王的婢女不是已經答應幫你解決了。可那東西凶險異常,豈是說除便能除的。老莊主若是著急,不妨等巫薑先生到來。本王接到線報,巫先生已經到了渝州城,估計這兩日便會來莊中。更何況,你一開始便將此事托付與他巫家,他也該有始有終才對。”說完,他挪步繞開擋在身前的人,繼續前行。
    “暉王殿下!”穆老莊主跪在原地未動,再次一個頭磕在地上。那“嘭——”地一聲悶響,聽在殷笑耳朵裏,讓她那已經好了的犄角又開始陣陣跳痛。
    秦穆步伐一頓,抿唇不語。
    穆老莊嗓音微微顫抖,“王爺,今日之事,穆家難辭其咎。雲英莊百年基業,看著先祖曾經協助……”
    “老莊主言重了。”秦穆忽然打斷他,語氣平淡無波,“妖孽作祟,絕非人力所能控製。老莊主不必將責任盡數往自己身上攬。江湖中人除魔衛道,義薄雲天。本王身在朝野,不方便直接插手江湖之事。老莊主德高望重,若實在自責,不妨說服眾人團結一致,除去這妖斜之物,也好免於它去禍害無辜百姓。”
    他此話一出,穆老莊主明顯立刻鬆懈下來,身子一虛,險些栽倒在地。
    殷笑急忙上前扶了他一把,然後終於將心中疑問說出,“老莊主。青冥劍乃是令先祖遺物,穆雲英俠肝義膽,即便劍魂脫離本體,也不會為禍四方。在這之前……是不是發生過什麽事情?”
    穆老莊主身體一震,隨即重重歎息,“罷了!都是老朽一時不慎惹得禍患,事到如今,我也就不隱瞞了。”說著,他緩緩起身,衝著秦穆恭敬拱手,“王爺若是不介意,請和殷姑娘一同移步。老朽給你們看樣東西。”
    …………
    巫灩在山莊婢女的幫助下揭掉紗布,看見肩上的傷口總算結痂,緩緩噓了口氣。
    世人都道巫氏一族乃天神之後,生來便身懷異丙,能夠感知萬物,長壽不老。卻不知族中之人極難受孕繁衍。而且近來幾代族人身體越來越差,沒有靈力的遠枝還好些。嫡係中靈力越高的,受到外傷後便越不容易愈合。
    雲英莊的普通傷藥對於她來說隻能止血,卻不能愈合傷口。這幾日以來,她幾乎是將全部靈力都集中在傷口,用來細心療傷。好在今日總算見了成效。
    “姑娘的傷口真是不愛愈合,一定要多加注意。”婢女邊說著,邊取出傷藥和新的細布,準備重新替她包紮。她是從一個堂主院中撥過來的,先前也常替主子處理傷口。天長日久,倒是也會看些門道。
    巫灩冷淡地“嗯”了一聲,並未多說什麽。腦中卻不斷回放著那晚的情形。
    那日她雖然受傷,但卻並沒有失去意識:混亂之中,她分明看見那叫做殷笑的婢女打出了驚雷印。
    那是巫氏族中高級咒術。不僅難以領悟,更需要資質極佳,靈力極強才能做到。族中新一輩已無人掌握,她還是幾年前,受族長巫薑親自教導之時,方才見他使用過。
    殷笑怎麽會巫家的術法?!難道她是巫家人?
    可巫家若是有這樣靈力高深之人,她又怎會不知。她本想第一時間發出消息將情況稟告族長,可不知為何,最後卻猶豫了。隱隱約約地,她總有著某種不好的預感。
    巫灩盯著窗前的吊蘭,雪白貝齒緊咬下唇,思緒又一次陷入混亂。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敲響,巫寒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阿灩,族長已經到俞州了。”
    “什麽?”她驟然一愣,驚訝之下險些又牽動傷口。
    巫寒似乎感覺到什麽,“你是不是在傷藥?”
    “是!”
    “那我不進去了。族長傳來消息,說讓你天黑之後在後山布好引魂陣。雲英莊的麻煩,他要親自解決!”
    穆老莊主的舉動不知道大家能否理解。那道凶光是青冥劍劍魂,引發了凶案,他們肯定有責任。如果被追責起來,武林門派肯定有人大肆做文章。但是知道真相的目前隻有他們和秦穆以及殷笑,所以他求秦穆一方麵是要個保證不讓他說出去,一方麵是希望秦穆能稍加介入將事態徹底壓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