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舊日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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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魂陣的複雜程度,根據布陣者的靈力而異。
若是靈力高深到一定程度,隻需隨意發揮即可。然而以巫灩的水平,布置起來便有些複雜了。她先是要選好合適的布陣的之處,然後以木棍在地上先畫出圖形,再用巫氏一族特製的朱砂沿著線條一點點小心描繪一遍。並且這個過程中,她必須需凝思靜心,全神貫注。若是有分毫差池,都極有可能會被自身靈力反噬兒受傷。
夜幕下的天成山清冷空曠。
當她撒落最後一小捧朱砂的時候,已是渾身冷汗涔涔,幾乎浸透了衣衫。
始終安靜守候一旁的巫寒見陣法已成,立刻走上前,將一早就準備的幹淨錦帕遞了過去。
巫灩邊接過拭了拭額角,邊略顯虛弱地問道:“族長何時回到?”
“他沒交代過。哦,對了!”巫寒突然想起什麽,從懷中掏出個深藍色的荷包,“族長的雪鷹還送來了這個。”
“這什麽?”巫灩疑惑。
“我也不知道。族長隻交代:布好陣法之後將此物放於陣眼之上。”
“好。”巫灩答應著,從他手中拿過荷包,就要打開看。
“不可!”巫寒急忙阻止,“族長特意囑咐,千萬不能打開看。”
巫灩動作一頓,麵色有些不好。
巫寒趕緊道:“阿灩,族長這麽吩咐肯定有他的道理。你還是別看了。”
“族長的命令自然不能違背。”巫灩笑了笑,將已經拆開一般的結扣又重新拉緊,“我不看就是了。”說著小心翼翼地轉身走回去,將荷包放至陣中某處。
…………
殷笑醒來時背靠在秦穆懷裏。脖頸上的銀戒陣陣發熱,灼得她皮膚微痛。
雲英莊內的大夫正戰戰兢兢地給她把著脈。青鋒貓腰站在床邊,一手端著個瓷碗,一手湯匙伸到一半,似乎正要給她喂水。這會兒見她睜了眼不由一愣,立刻抬眼看向她身後的人,“王爺,殷姑娘醒了。”
聞言,秦穆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低頭看了眼,見她果然已經清醒,明顯稍稍鬆了口氣。
“感覺如何?你怎麽說暈就暈了。”
結果話音剛落,殷笑便反手將他推開,跳到了地上。她動作迅速有力,卻又略帶一絲慌張地顫抖。
秦穆未料到如此,上身一歪,後背撞到了床頭上。
正在把脈的大夫嚇了一跳,下意識躲到了一邊。
青鋒肩頭被她撞了一下,因為搞不清楚狀況,又見她眼神清明不像是中了邪,便未敢貿然出手。隻警惕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殷笑跳到地上後似乎猶豫了一瞬,然後頭也不回地拔腿就往外跑。
“站住!”秦穆低嗬一聲,閃身追上,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
她被拽地打了個趔趄,又鍥而不舍地往外跑,“你放手,我要去找我師父!”
秦穆一愣,隨即發狠加大了力道,將人又拖回了床、上。
青鋒看著眼前的架勢,總覺得什麽地方似乎不太對勁兒。恭敬地施禮後,很有眼色地帶著大夫離開了。
殷笑一路吱哇亂叫,拚命撲騰反抗,卻無濟於事。
“姓秦的你放開我!”
“王八蛋!”
“放開我……你個混蛋!”
“信不信我對你不客……哎呦……”
話還不等說完,人已經被他扔在了床、上。直摔得七暈八素、眼冒金星。
秦穆棲身而上,兩條強健有力的手臂拄在她身側,高大的身體就懸蕩在她身上。如牢籠一般將她緊密籠罩。
殷笑原本要起身的動作倏然頓住。未免一頭撞進他懷裏,她隻好老老實實躺回原處。猶覺得兩人距離太近,又往後縮了縮,恨不得穿透床板直接挖地洞逃跑。
秦穆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眸色格外深暗。
殷笑被他盯得不自在,又跑不了,隻好撇開視線不看他。
秦穆盯了她一會兒,沉聲開口,“殷笑,你若是不怕被影子千裏追殺,盡管把你白光往我身上招呼試試。”
她鼓起腮幫子,不吭聲兒。
秦穆最看不慣她這副表情,用指頭將她捅漏了氣,抬手撫上她的穴位後,翻身站起。
“你幹什麽?!”殷笑動彈不得,卻也隻能氣的幹瞪眼。
“不幹什麽。”秦穆挨著她在床沿坐下,“不過是有些話要問你,問清楚了自然放你隨意動彈。”
“哼!”殷笑冷哼。
“還亂跑麽?”
她不說話,他起身欲走。
她急忙喊道:“不跑了不跑了!”語氣雖是不情不願,卻成功留住了他的腳步。
秦穆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為什麽剛才會暈倒?”
“我也不知道。”殷笑眨眨眼,把剛才的那種突如其來地感覺講了一遍。
秦穆抿唇不語,過了會兒幾乎歎息般低聲開口,“大晚上的突然就要去找你師父,你知道他此刻身在何處了?”
“不知道。”殷笑扁了扁嘴,神情頗有些委屈,“我剛剛……我剛剛忽然想起了我師父長什麽樣子。”
那短暫的昏迷中,她並沒有被困在漆黑的虛無中。而是又回到了那青翠掩映間的主樓裏。英俊地男子身姿修長挺拔,廣袖隨風飛舞飄飄欲仙。他溫柔地衝她笑著,這一次……她終於看清了他的麵容。
可她這會兒也已經冷靜了下來。就算想起師父長得什麽樣,想要找一個人,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秦穆聽完她的話又是默然許久。
他突然了悟了殷笑的想法……她並不是要去直接找師父,而是要去找白家商號,將消息傳遞白冉向他求助。
在青州兩人閑聊鬥嘴時,他曾聽見她提起:安陽沈府一案,她與白冉曾有過協議。她替他挖出當年舊案真相,白冉則要幫她尋找師父。
不知為何,那一瞬間,秦穆心頭忽然有些煩躁。
他走近一步,抬起一條腿,單膝撐在床沿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麵色略顯陰沉,“論起消息靈通,這天下有誰能比得過本王身邊的烏衣衛和影子。你放著眼前現成的佛不拜,非要去找白冉那孤魂野鬼,是不是腦袋有問題?”
殷笑一愣,轉念了悟他的意思後,不由撇嘴,“佛太大,拜不動。還不如找孤魂野鬼好辦事。”
秦穆勾唇笑笑,“你都沒拜,怎麽就知道拜不起?”說著伸手在她臉上捏了把,同時暗忖:皮膚細嫩滑膩,手感不錯。
殷笑臉頰微痛,因為躲不開,氣的直哼哼。
秦穆卻覺得她的反應很有趣。他彎下腰,再次一點點靠近她,直到彼此呼吸可聞,“殷笑,隻要你乖乖聽話,你的師父,我幫你找。”
殷笑咬著下唇不說話,看著他的眼神已經明顯給出了答案:誰知道你又耍什麽花樣。信你有鬼!
秦穆又往下湊了湊,鼻尖幾乎和她的鼻頭若即若離,“殷笑,白冉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他不能給你的,我也能給。”
殷笑偏頭,縮了縮脖子,卻仍舊躲不開他噴灑過來的灼熱呼吸。她總覺得秦穆這話說的有點兒怪怪的,但又說不出是哪裏怪。
“我和他是交易!大家互惠互利,各取所需。”
“你既然能同他交易,為何不能同我交易?我們也可以各取所需。”
“因為王爺要的籌碼我給不起啊!”她答得幹脆利落。除了被他捉弄取笑尋開心,偶爾再用來發現些不同尋常的東西,她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麽利用價值能和秦穆做交易。讓暉王殿下動用烏衣衛,甚至影子來幫她找師父……雖然聽上去實在誘人,但想想就覺得驚悚。她受用不起
“你怎麽知道你給不起。嗯?”秦穆伏在她耳邊,聲音低沉而蠱惑,“你以為你和白冉就是單純的各取所需?還是你覺得他無緣無故翻出沉壓十幾年的舊案,是為了懲惡揚善,替百姓伸冤?”
“你什麽意思?”殷笑緩緩轉頭,目光驚疑。白冉當時說的話,她基本上都是半信半疑。因為覺得沒必要深究。兩人本就沒交情,而且當時的情形,和他合作,的確是對自己最有利的。可如今事情真的被人點破,聽起來又是另外一種心情。
秦穆冷笑一聲,輕緩的語調中有種說不出的森冷,“沈從山的外祖原本隻是個小小的府尹,卻在五年之內平步青雲,官拜三品你以為這是為什麽?”
不用殷笑回答,他繼續說道:“我不妨告訴你,錢家是皇後太子一黨。沈府當年搜斂的錢財,你以為都是為了他們自己?皇兄當年意欲徹查此事,卻受到重重阻撓,最後竟所有線索都斷的一幹二淨。殷笑,北境十府是我的地盤兒,沈府這些年做了多少見不得的人的勾當我比你清楚。沈家是太子的賺錢的口袋,錢家又是他的左膀右臂,白冉用一個舊案就廢掉太子半壁江山。而你這個穿針引線的關鍵,你說……太子會不會恨你恨得牙根兒癢癢?”
“你騙我……”她驚訝瞠目,心底忍不住陣陣發涼。她早預料到白冉當初目的不純,卻不想竟會無意中捅了馬蜂窩,牽扯出朝堂黨爭。
說過周末加更,所以今天是兩更。第二更我在努力跪,具體時間不定。但是應該不會太晚……晚上之前肯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