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巫氏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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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騙沒騙你,等到本王六月回京時你便知曉了。”秦穆緩緩撐起身子,同她拉開一段距離。
    殷笑張了張嘴,卻未發出半點聲音。六月回京……她覺得自己等不到六月,還是趁早逮個機會溜之大吉算了。
    “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你跑到海角天邊,本王也能將你逮回來!”他戳穿她那點兒小心思,眼簾微垂,唇角略翹,神情中是毫不掩飾的陰險,“殷笑,你總覺得我不是好人。可我壞也壞的光明正大。白家在朝中看似中立,可卻在暗中扶植四皇子。白冉將你牽連進此事的時候,可有想過你日後的處境?太子現在動不了白家,若是想動你泄憤,實在比碾死螞蟻還容易。”
    他話音頓了頓,撩起她一縷頭發在指尖纏繞把玩,“你的確來曆成謎,也有些異於常人的小本事。除非你遠離大衍境內,否則任憑你天大的本事,能與一國儲君為敵?”
    殷笑呼吸微重,可除了幹瞪眼,卻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
    “嗬……”秦穆低聲哼笑,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順手扶開了她的穴道,“你乖乖的。隻要有我秦穆在,沒人能動的你半根頭發。”
    他直起身站回地上,剛抻了抻衣袖,青鋒的聲音便隔著門從外麵傳了進來……
    “王爺,吳漢死了!”
    …………
    吳漢的死相有些血腥。
    人還是四平八穩的躺在床、上,可手腳還有頭顱卻已經和身體分離。
    鮮血染紅了整個床榻,滿屋子都是嗆鼻的血腥味兒。他身上的傷口肌肉骨茬整齊,顯然是利器所為。
    秦穆下午那會兒為了平息門派紛爭,下令將他關押在雲英莊後院一處偏僻的院落裏。並且由烏衣衛和雲英莊的人聯合看管。
    據看守他的人所言:吳漢自昏迷後似乎一直就沒清醒過來。晚上送飯的小廝來時,他仍是好好地躺在床、上。小廝也沒叫醒他,將東西放在桌上便轉身離開了。那之後守在外麵的人也沒有聽見任何動靜。直到一炷香的功夫前……
    看守的兩名烏衣衛中有一人鼻子特別靈。他隔著緊閉的門窗便聞見了濃重的血腥氣,心覺情況不對,便和其他幾人進門查看。結果就看見吳漢已經死於血泊之中。
    夜空漆黑如墨,連半顆星星也無。
    這處狹小偏僻的院落,大概從雲英莊修建以來,都從未如此刻這般燈火通過。
    殷笑隻跟到院門口,並沒有進去。即使隔著一個院落,屋子飄來的血腥味兒都令她感到不舒服。而且進與不進,都沒有任何意義。殺死吳漢的“凶手”是誰,別人不知曉內情,她卻是在清楚不過。
    夜風有點涼,她攏了攏衣襟,將腰間的鈴鐺摘了下來。
    碧綠色的石片懸垂在半空,互相碰撞著,發出“叮叮當當”地脆響。
    殷笑眉頭微蹙,忍不住歎了口氣。不知為何,這附近的氣場忽然變得十分混亂,讓她根本無法仔細分辨什麽。
    遠處漆黑的山上突然有飛鳥簌簌騰空。與此同時,衣領內的銀戒驟然升溫,將她燙的一個激靈。緊接著,心髒又如同方才那般,狠狠一縮。
    “嗯……”她忍不住呻吟出聲,捂住胸口,痛苦地彎下了腰。
    青鋒這時正好從院中走出,見她蹲在地上,急忙大步走了過去,“殷笑,你怎麽了?”
    “我胸悶……”她勉強出聲,沒說一個字都微微氣喘,“我感覺心髒好像要被撕裂了一樣。”
    青鋒頓時神色一凜,這才注意到她滿頭冷汗,像是水洗一樣。他正想說“你振作些,我去找大夫”,衣擺便忽然一沉,被她顫顫巍巍地抓住。
    “青鋒……”
    “我在。”他蹲下身去,見她唇色蒼白,難受地兩眼失神,便下意識抬手用衣袖給她擦了擦額角上的汗。
    殷笑半天沒有說話,像是在攢力氣。喘息了片刻後,她終於啞聲開口,“我脖子上麵……帶了隻銀戒,你將它從衣領中扯住給我戴上,我現在動……動一動,就感覺心髒會裂開。”
    “這……”青鋒有些猶豫。但見她眉頭緊鎖,臉色已經泛起青紫,便咬牙伸出了手,“得罪了!”
    然後,就在他快要觸到殷笑衣領的時候,一聲冰冷的低嗬突然響起,“你們兩個幹什麽呢?!”
    …………
    巫灩不知道那荷包裏的東西是什麽,但讓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是,將那東西放在陣眼之後,整個陣法竟然成倍的加強。
    周圍無數的魂氣旋轉流動,被卷入其中。她幾乎能夠感覺到整座天成山的氣場都發生了變化。
    巫寒雖然沒有靈力,卻依舊感受到了空氣中的那種躁動不安群的氣息。
    夜風漸漸變得強勁有力,將才抽出新芽的枝頭吹得沙沙作響。
    有什麽東西似乎在靠近。巫灩感受到凜然的殺氣,猛地站起身,抬手張開一道無形的結界,將兩人護在其中。
    地上的枯草打起了旋兒。
    也不知是否因為陣法的緣故,巫灩迎著風吹來的方向,終於隱隱約約看見了那道青白色光影。她趕緊拉著巫寒往邊上退開一步,拉開架勢準備迎戰。
    那光影大約是感知到了危險,來勢雖凶,然而快到陣法邊上的時候卻猝然停了下來。
    巫灩顯然也發現了這點,她眉頭緊鎖,口中低低唱吟出聲。而地上的朱砂在她的吟唱之中隱隱散發出紅色光芒。
    這情形讓一旁的巫寒一陣訝異,不由脫口而出,“阿灩,你的靈力見長!”
    巫灩也有些不可置信。她晶亮的眸中閃過興奮的光芒,口中唱吟的速度加快。地上的紅光繼續漸盛。
    青白色的光影開始出現晃動,一點一點想陣法邊緣靠近。它極力的抗爭著,卻仍舊無濟於事。
    隻差毫厘之距,它就會被卷入陣中。
    可此時的巫灩卻幾乎已經到了極限。體內的靈力開始出現不支,她咬緊牙關還想繼續堅持著,結果喉頭忽然湧上一股腥甜。
    “噗——”地一聲,一口鮮血從她口中噴吐而出。
    地上的紅光驟然熄滅。那青白色的光影在半空中一頓,脫離了束縛後立刻化作一道利刃,裹著凜冽地殺意朝兩人迎麵襲來。
    護身的結界已經破掉,巫灩慌忙地想要在結出一道,結果發現竟已是調不出半點靈力。
    “阿灩小心!”巫寒眼看情況不妙,不顧危險地撲上前去,想要以身相護。
    “巫寒!”巫灩瞠目驚叫。
    然後就在她話音響起的同時,讓兩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描繪在地上的朱砂再次散發出光芒。與先前不同,這一次是盈盈白光,若隱若現間仿佛隨時會熄滅。
    可引魂陣的力量卻徒然增大。
    山中風聲獵獵,地上飛沙走石。
    那道充滿凶戾之氣的青白光影被卷入了陣中,竟在須臾之間被消散於無形。光芒緩緩淡去,紅色的朱砂轉變成漆黑的粉末。一簇火苗倏然亮起,是壓在陣眼上的荷包自燃起火。
    巫寒長籲了口氣,脫力般一屁股坐在地上。
    巫灩踉蹌著起身,隨意用衣袖擦了擦嘴邊的血跡。
    前方黑暗中,一點昏黃的燈火亮起,正緩緩朝兩人靠近。
    鞋底踩在地麵的枯葉上,每一步都發出沙沙聲響。白衣謫仙般的男人單手挑著燈籠,緩步出現在兩人視線中,巫寒和巫灩連忙低頭見禮,“見過族長。”
    “嗯。”那人淡淡地應了聲,麵容清冷刻板。他從懷中摸出一隻瓷瓶遞與受了傷的巫灩,然後兀自轉身,朝山下燈火光亮之處走去,“走吧,此處事情已了,我也要去會一會當年的故人。”
    …………
    戴上那枚銀戒也並沒有讓殷笑的痛苦緩解太多。
    她在地上蹲了差不多大半個時辰。就在她以為自己會這麽清醒著活活疼死的時候,所有的感覺卻突然憑空消失了。
    仿佛身負高山的人突然卸掉了重擔,她隻覺得渾身一陣虛脫,“噗通”一聲坐到了地上。
    一直守在旁邊的秦穆蹲下身,一手將她扶起攬進懷裏,一手接過藍羽遞來的幹淨帕子替她將額上的冷汗擦拭幹淨。
    殷笑靠在他硬實的胸膛上,整個人汗如水洗,癱軟成泥。
    周圍混亂的氣場也已經歸於平靜。
    夜空中的烏雲不知何時散開,月光清冷,星鬥閃爍。
    她在他懷中喘息了許久,嘶啞著開口,“我還活著是嗎?”
    秦穆“嗯”了聲,嗓音格外低沉輕柔,“你還活著。會一直好好的活著。”
    她虛弱地咧嘴,無聲地笑笑,“王爺,我想吃肉。”
    “好。”秦穆低聲答應著,將她橫抱在懷中從地上站起身來。然後還不等他邁步離開,前方廊下便有三道人影緩緩走進。
    為首那人一身白衣,廣袖翩然。未等走近,便率先衝著秦穆微微頷首,“暉王殿下,別來無恙。”
    秦穆同樣點頭還禮,難得略帶了一絲敬意,“巫先生。”
    殷笑=看著來人驚訝瞠目,“師父……”
    對方淺淺勾唇,笑容清冷如月,“我早已說過並非你師父,姑娘又認錯人了。”
    殷笑麵色一頓,隨即輕聲而笑,“是啊,我又認錯人了。”說完,便轉過頭,將臉埋在秦穆胸前。
    …………
    幾日前,燈影繁華的街道上。
    舉著糖人的女子一路跟在錦衣華服的高大男人身後。
    一道快如閃電般的身影倏然從她身後掠過,將她撞倒在地的同時,一縷青絲落入他的掌中。
    ok,今天的第二更,我說到做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