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劫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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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笑這兩天總覺得似乎有什麽人在暗中窺伺著她。
    可每一次仔細去分辨,除了秦穆派來監視她的影子之外,卻又感覺不到其他人的氣息。而且若是真的有人跟蹤她,影子不可能毫不知情。
    不過說起影子的話……也不知道是因為來監視她的影子換了人,本事不如之前的那個。還是她這段吃好喝好,六感特別靈敏。總之她現在能夠精準地察覺到影子的氣息所在。他今天有沒有跟著她,大約離她多遠,藏在什麽地方,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感知到。
    不僅如此。
    偶爾她在清靜的地方屏息凝視,就能聽見從距離較遠的地方傳來的聲音。
    有時候是馬窖裏馬兒的嘶鳴,有時候是管事訓斥下人的責罵,還有一次……她竟然有幸聽到了雲英莊玄武堂堂主和他夫人房裏大丫鬟偷情的全過程。
    她沒有將這些事和秦穆提起。隻是獨自又是苦惱又是興奮,那種狀態:有點像是情竇初開,猛然發現自己中意隔壁少年郎,想表白卻又感到羞恥的懷春小姑娘。
    於是自此之後,本就有些無聊的英雄會徹底無法吸引殷笑的注意。
    如今她每天樂此不疲的一件事,已經變成了找個清靜的地方,偷聽各個門派弟子的私房話。比如哪個女俠喜歡哪個公子,哪兩個師兄弟一起愛上了同門師姐。再比如哪個副幫主不服現在的幫助,和手下牢騷,甚至想等回去後謀權篡位。
    殷笑覺得,如果英雄會再多開上幾天,她差不多就能夠掌握到整個江湖的秘密。
    除了開頭那日的血腥插曲外,這一次的英雄會不出意外地在平平淡淡中接近尾聲。
    與秦穆所言一樣,各個門派中果然沒有特別具有實力的新人出現。雲英莊隻派了穆君揚和穆君辭兩個後背出戰。
    原本極被看好的穆君揚第三場時突然精神不濟,受了點輕傷,惜敗給對手。然而是穆君辭表現良好,竟一直撐到倒數第二日,最後敗在了一位武林前輩手中。倒也不算委屈。
    英雄會還剩最後一日的時候,秦穆接到份重要軍報,去了俞州刺史府。
    他走時時辰尚早,殷笑睡得跟死豬一樣,醒來後發現一院子的烏衣衛少了一半。藍羽正站在太陽底下嗑瓜子,見她披頭散發地打著嗬欠出了門,忍不住輕哼嘲笑,“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姑娘家的矜持,真不知道王爺看上了你哪一點!”
    殷笑睡得迷迷糊糊地,沒太聽清他說了什麽。等反應過來想問的時候,藍羽已經轉身走了,隻留下個挺拔傲慢的背影給她。
    她摸摸鼻子,嘟囔了一聲兒“真是什麽樣的主子什麽樣的手下,德行!”然後嗬欠連天的出了院子,輕車熟路地直奔山莊後廚而去。
    這個時間已過了早飯,距離午飯又還差得遠。廚房裏沒有什麽好吃的東西。
    殷笑翻騰半天,見隻找出兩張燒餅。幹脆叫了管事出來,厚著臉皮抬出暉王府的名頭,讓人家開了小灶給自己重新做了一頓。
    吃飽喝足出來,日頭已經接近正南。廚房裏大灶起火,開始忙活眾人的午飯。
    殷笑站在院門後,聽著身後廚房傳出的菜刀“篤篤篤”剁案板的聲音,愣了愣神。
    正要舉步離開時,她倏然一凜。
    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又來了!而且比之前都要強烈清晰。
    她警惕的轉頭四顧,卻隻見一名小廝搬著筐菜走到廚房門旁邊的木凳上坐下,其它並未有任何異常。
    再仔細體會,卻發現那種感覺消失不見了。
    是她感覺出現錯亂了麽?!
    殷笑咬唇蹙眉,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趕緊拔腿往回走。今天影子沒有暗中跟在她身邊,雲英莊有地大人少,萬一真有個什麽意外,恐怕喊救命都來不及。
    可有時候偏偏就是越怕什麽越來什麽。
    從後廚到秦穆下榻的院落距離不近,而且要經過一處荒僻地竹間小路。快要接近那裏時,那種感覺又忽然襲來,而且比方才還要強烈。
    殷笑心頭湧起一陣強烈的不安。她下意識加快了速度,誰知沒跑出去多遠,便感覺身後氣流湧動。地上映出一道黑色人影,緊接著一股勁風席卷而至。
    她頭也不回,膝蓋一彎,上身一矮,就地往前來了個前滾翻。
    後麵那人一擊未中,緊接著便跟上第二下。殷笑抬手想要還擊,卻不想那人似乎知道她想要做什麽,所以早有準備。
    兩個小石子分別集中她兩隻手腕。殷笑頓時腕上一陣劇痛,繼而兩條胳膊都跟著一陣麻痹,無法抬起。
    下一瞬,餘光中高大的人影一晃。她尚來不及轉頭去看一眼對方是誰,便隻覺得後頸悶痛,然後兩眼一黑,腦袋一陣暈眩,徹底沒有了意識。
    …………
    殷笑似夢似醒間聽見了陣陣鳥鳴聲。下意識動了動,立刻感覺一陣酸痛從脖頸處傳來。
    她緩緩睜眼,朦朦朧朧地,隻看見枝幹縱橫交錯,樹梢上抽出了新芽,隱隱泛著嫩綠。
    “醒了?”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似乎有些熟悉。隨即一張五官平平地陌生男人麵孔出現在她眼前。
    殷笑怔怔地看著他,目光先是漸漸變得清明,片刻後兩簇憤怒的火苗倏地亮起。她想要起身朝他撲上去,卻猛地發現自己除了脖子以下的地方,根本無法動彈。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男人看著她的反應一愣,隨即笑著搖搖頭,似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知道我是誰?”說著抬手在她喉下輕輕一撫。
    “咳咳……”殷笑咳了兩聲,氣不等喘勻就破口大罵,“拓跋明睿,你個狗雜種!你他媽有本事光明正大和我打一場,別搞這套背後偷襲!偷偷摸摸地,算什麽男人?!”
    男人瞳仁微縮,銳利的眸光中陰冷驟現。
    可下一瞬他卻突然笑了出來。他上上下下將殷笑打量了一邊,眼神中充滿了不解和探究,“如姒的易容術幾乎說是如火純青,我也自認為沒有露出破綻,你是如何認出我的?”
    “嗬……”殷笑瞪著他嗤笑一聲,“你換了臉也沒用的。你身上有股味道,就是換八百張臉,也逃不過我的鼻子。”
    “所以你是狗?”拓跋明睿笑著輕拍了拍她臉頰。
    殷笑偏頭卻沒躲過去,皺著眉一臉惡心地斜眼看他,“是啊,我是狗。狗喜歡聞什麽,你就是什麽嘍。”
    拓跋明睿低聲哼笑,不再和她耍嘴皮,直接開門見山,“冰玉珠在哪裏?”
    殷笑聞言一愣,沒想到他劫持自己竟然是為了冰玉珠。
    她烏溜溜地大眼睛轉了兩圈,這次倒是實話實說,“在秦穆那裏。”
    巫家解決的雲英莊的麻煩,按照約定,穆老莊主自然要將鎮莊寶物之一的冰玉珠作為謝禮奉與巫薑。隻是誰也不曾想到,那珠子巫薑到手後看都沒看一眼,就直接讓人轉贈給了殷笑。而她也隻來得及再手上摸了兩下,當天晚上就被秦穆以代為保管為由,將珠子拿了去。
    拓跋明睿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顯然並不相信她的話。
    殷笑回視他的目光,撇了撇嘴,“你看我,我也是沒有。想要那珠子去找秦穆。你偷偷摸摸跟了我這麽久,怎麽可能不知道珠子被他拿走了。”
    拓跋明睿眸光一閃,低聲否認,“我沒跟著你。”說完伸手將她從地上拎了起來,“你沒有也不要緊,讓秦穆拿著珠子來換你,否則……”不等他把話說完,空氣中隱約一陣暗香浮動。
    纖細婀娜的身影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兩人近前,擋住了去路。
    拓跋明睿微微一怔,看著退去易容的如姒眉梢微挑,“如姒,這是要做什麽?”
    如姒卻默然不語。她一雙晶亮的眸子死死盯在殷笑臉上,抿緊地雙唇微微泛白,身體也明顯在隱隱顫抖。
    殷笑被她看得渾身不舒服,對視間,心底有種莫名其妙地情緒在慢慢滋生。
    拓跋明睿看著眼前的情形,眉心緊緊隆起一個疙瘩。
    “如姒。”他又低低地喚了聲,語氣中已經沾染了一份寒意。
    “公子……”如姒終於從殷笑身上收回目光。她明眸含淚,隨即突然出手扶開了殷笑的穴道,然後順勢將她帶離了拓跋明睿的挾製。
    拓跋明睿萬萬沒料到她會有如此舉動,一時大意被她得手,頓時陰沉了麵色,眸中蓄滿了山雨欲來的危險。
    他捏了捏拳頭,從懷中抽出一柄短刀,“你要背叛我?”
    如姒輕輕搖頭,然後上前一步將殷笑擋在身後,“公子……”她衝著拓跋明睿盈盈一拜,麵色淒然懇請,“如姒於垂死中得公子相助,今生都不會背叛公子。但是也請您看在如姒這些年盡心盡力的份上,不要為難這位姑娘。冰玉珠的確不在她的身上。”
    “這些天跟蹤她的人是你?你早就知道冰玉珠的下落?”拓跋明睿一瞬間明白了什麽,他緩緩眯起眸子,“我若是不答應呢?”
    如姒淺淺而笑,神色間有種說不出的淒然,“公子做什麽我都會不惜性命傾力相助,但哪怕是傷她一根頭發,如姒都不會允許。”說著,她雙臂微張,拉開架勢準備應敵。
    “那個……你們之間的事情,能不能稍等一下在解決。”一道女聲這時插了進來,殷笑狐疑地目光在兩人之間徘徊後,最終定格在如姒的臉上。腦海深處某個地方,總有什麽東西想要破土而出。她兩道細眉緊蹙在一起,勉力壓製這種那種感覺,“這位大姐……我們兩個,以前是不是在什麽地方曾經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