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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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笑坐直了身子,咧嘴無聲地衝他笑了笑。
    “這段時間還好麽?”白冉下意識開始問了句,說完才想起來她聽不見。便指使著小二拿了文房四寶,寫給她看。
    殷笑撅了下嘴,再點點頭,意思是還湊合。
    白冉提筆,再次寫道:耳朵到底是怎麽弄的?
    這個問題倒是讓殷笑犯了難。雖然並不能確定,但她覺得自己的耳朵應該是和徐家村的霧氣有關係。隻是那麽複雜的過程,她要怎麽給他講呢?就是寫也得寫上幾頁紙啊。
    於是咬唇尋思了一下,幹脆搖搖頭。
    白冉微微皺眉,“你也不知道麽?”
    “她的意思是不想告訴你。”低沉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秦穆垂眸把玩著麵前茶杯,說完撩起眼皮瞥了殷笑一眼。
    她餘光裏感覺到他的視線,便轉過頭去。
    兩人目光相碰,秦穆勾了勾嘴角。殷笑並不知道他剛剛說了話,見他衝著自己笑,便也對著他咧嘴。
    白冉看著兩人這一來一回,眸光微不可察地暗淡一瞬。
    如果說剛才在樓梯上看見殷笑靠在他身上時,他心中還存有一絲僥幸的話。那麽此時此刻,很多事情已無需明說。
    秦穆將殷笑留在身邊,最開始的初衷是叫她為奴為婢,隨時捉弄報複。可有哪個奴婢能隨意和主人同桌而坐的。而且秦穆每次看向她時,眼角眉梢流露出的溫柔神情,恐怕連他自己都不自知。
    不過才幾個月的時間而已。他竟然已錯過了最佳時機。他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殷笑似乎並不太知曉秦穆心意,也沒有將他放在心上。
    就是不知道,如果自己此時出手,勝算還能有幾分?
    白冉壓下心頭翻滾的情緒,然後若無其事地在紙上繼續書寫好,推到她眼前:聽聞暉王殿下的船行至湘湖中遇險,我十分擔憂。你可否受傷,現在感覺如何?
    殷笑又是搖頭,想了想從他手中接過筆,剛落筆寫了個“我”字,桌上的紙就被秦穆抽走。紙筆相觸,拖出一道細細長長的黑色墨印。
    誒?!她疑惑地轉頭。就看見秦穆一臉似笑非笑,伸手將她手中的筆也拿了過去。
    他隨手將東西都扔到一邊,捏了捏她頭上的發包,“要吃飯了,別胡亂抓東西,小心弄髒了手。”
    殷笑看著他一開一合的雙唇,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秦穆語速略快,她有些跟不上。但還是分辨出了“吃飯”兩個字的口型。於是便不再管其它,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裏等菜上桌。
    “王爺。”始終沉默的任長遠這時開了口。他雙手端起麵前茶杯,衝著秦穆穩穩舉起,“長遠前幾日去了山中練兵,得知王爺在湖中遇險未能及時趕到。還請王爺恕罪。長遠先以茶代酒,自罰一杯。”說完便仰頭一飲而盡。
    “鎮南候客氣了。”秦穆穩坐座上未動,絲毫沒有舉杯還禮的意思,“不過是場小意外,本王現在也安然無恙。實在不必掛心。”
    任長遠笑容不變,“王爺無恙,實在是社稷之福。長遠今日剛到永州,原本也是打算傍晚去行轅探望您。沒想到竟在這裏先和您偶遇了。”
    “鎮南侯當真不必客氣。”秦穆笑了聲,餘光裏瞥見殷笑一臉百無聊賴,從袖中掏出隻小巧的玉質連環鎖塞給她打發時間。然後繼續地神道:“本王最近喜歡清靜。你的慰問禮本王早已收到,有心了。”
    任長遠一拱手,沒再說什麽,而是轉頭看向白冉,“白公子,日前我已經收到鑒天司公函,還以為你會晚兩日再到。”
    白冉一笑,“路上還算順利,便早到幾日。何況聖上壽辰將至,還是差事快點了了的好。”
    “的確。”任長遠微微點頭,表示讚同。隨即竟站起身,衝著秦穆施了一禮,“王爺……”
    “不必多說了。”秦穆不等對方繼續便已知曉後麵內容。他一直看著殷笑擺弄連環鎖,頭也不抬道:“當時船上幸存之人過半,何必來煩本王。想知道什麽,那些人還不夠問麽?”
    “這……”任長遠麵上露出一絲為難,略略猶豫過後,還是如實說了出來,“王爺,實不相瞞。那日船上幸存的水軍兵士……回來後不是過段時間便暴斃身亡,便是精神不振,閉口不言。無法與人正常溝通。水軍之中,最近已有謠言漸起。更有新兵不敢入湖中操練。”
    這倒是讓秦穆微微詫異。他最近一段時間隻顧著操心殷笑的耳朵,並不太關心外界,許多不太緊急的事,都暫時放手讓青鋒去處理。
    “王爺。”白冉也插話進來,“鑒天司那邊得到消息,民間最近也流傳出不少謠言,若不及時製止,恐怕動搖國本。還請王爺不吝相助。”
    秦穆總算抬起頭,正式看向兩人。他濃眉微皺,若有所思,“烏衣衛中,也有那晚幸存之人,並未聽說有和不妥。”說著,他側身看向身後的玄琦。
    對方立刻會意,搖了搖頭。
    “這倒是奇怪了!”任長遠哂笑一聲,不無詫異。
    “鎮南侯。”秦穆緩緩開口,“烏衣衛這些年跟隨在本王身邊。出生入死,不說身經百戰也差不多。湘湖水軍雖勤於操練,卻幾乎沒有戰事。或許那些兵士,不過是因為驚嚇過度,才會暴斃或是癡呆。”
    這話中的含義再明顯不過……我手下的人膽識過人,自然沒事。你手下兵沒經過沙場,沒見過世麵,所以嚇破了膽也沒什麽奇怪。
    任長遠不由眉心微皺,語氣微微加重,“王爺,湘湖水軍雖然比不過戍邊將士那般久經戰場。但卻也絕非膽小如鼠之輩。”
    秦穆眸光從他臉上掠過,又看向殷笑。連環鎖隻剩下最後一扣,玉石輕碰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沉聲開口,不怒自威,“鎮南候治下甚嚴,謠言在軍中傳傳也就算了。怎麽會連坊間都有所耳聞。本王不記得那晚之事,有漁船也跟著遭遇過。”
    任長遠一怔,臉色越發難看。軍中謠言四起,未能及時製止,又禍及民間。的確是他的過失。
    “王爺,五哥,任侯爺……”從始至終沉默不語的白雨馨這時忽然開了口。她站起身衝著三人盈盈一拜,咬著唇,有些猶豫道:“幾位所言之事,雨馨似乎隱約知道些什麽。就是……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在夢中,還是真實發生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