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獨守空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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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笑不知道秦穆為了她最終會做到哪一步,也從來沒想過上演什麽殺身成仁成全的戲碼。不過白冉今天的到來,倒是讓她肯定了兩點……
    第一,白雨馨的死,白家定然是有份參與的。至少白冉和他父親這一支如此。
    其次,巫薑的目標或許是她。但是同巫薑合作的人,針對的定然是秦穆。而且事情,或許遠比她想象的還有複雜。
    北夷屯兵的時間,和她出事,實在太過巧合。但她不覺得自己入獄,可以牽絆住秦穆,讓他放棄無數百姓安危和秦家的江山社稷,不去征戰沙場。
    所以,這件事情遠遠沒完。應該就是白冉說的最後時限……三天。三天之後,必定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殷笑突然一陣後悔。她此刻被限製自由不能離開,早知道就不將秦穆送來的人攆走了。還能幫忙傳個消息。
    就算她的事情牽連不到權傾朝野的暉王殿下。可如今的形勢,他絕對不會輕鬆。也不知他何時能夠騰開時間再來這裏,隻怕到時候早已錯失先機。
    殷笑苦惱地捶了捶額角,開始努力思索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向秦穆傳遞消息。
    結果百思無解,最後卻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牢中不見天日,不知光陰。
    殷笑再醒來時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時辰,隻覺得腹中空蕩,饑腸轆轆。
    她一邊打著嗬欠,一邊舒展開雙臂。懶腰還沒等抻完,鐵門外麵就傳來輕重不一,嘈雜錯亂的腳步聲。有一個節奏夾雜其中,好像就是她之前心心念念要找的人。
    殷笑不由愣了愣。下一刻門鎖“嘩啦啦”響起,鐵門拉開,熟悉身影出現在視線之中。
    這還是真實盼誰來誰啊!
    她心頭雀躍,咧開嘴剛要和他打招呼,笑容又突然凝滯在了唇角。
    秦穆一身銀白色常服,頭上玉簪束發。簡單的裝束,卻難掩渾身的貴氣。他低頭步入牢門的同時,衝著外麵一揮手,“抬進來吧!”
    話音落下,便有暉王府的仆從魚貫而入,每個人手上都抬著大大小小的木箱子。這些人規規矩矩地將東西放下後,又井然有序的施禮離開。
    原本就被塞得差不多囚室再擠進這些東西,瞬間變得更加局促。
    殷笑目瞪口呆,兩秒之後眼皮控製不住地抽了抽。
    “秦……秦穆,你之前送來的東西我暫時已經夠用了,這些真沒必要再……”
    “這些不是給你的。”秦穆語氣平淡地打斷她。
    “啊?!”殷笑不由驚疑。不是給她的?那是給誰的啊。難不成這裏這裏還有第二個人坐牢。
    “這些都是我的東西。”秦穆再次語出驚人。
    “你……你的東西?!”殷笑還是覺得自己思路不太夠用,“你把你的東西搬這裏來做什麽?”
    秦穆瞥眼看她,臉上清楚寫著三個大字:你真傻。
    他撩起衣擺在她對麵坐下,同時低聲說道:“我搬來這裏與你同住,自然不能沒有換洗衣物和應手的東西。”
    殷笑一開始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她眨巴著眼睛看了他半天,仍是那麽點兒不可置信,“你……你說你要搬來這裏住?!”
    “不然呢?”秦穆眉梢微挑,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反問道:“你在這裏,我不來難道還要一個人留在王府獨守空房?”
    呃……
    殷笑被“獨守空房”四個字打敗了。
    秦穆抬手往對麵牆上指了指,繼續道:“隔壁那間囚室已經被改成了浴室。想要沐浴的時候,隨便吩咐外麵哪個獄卒去燒熱水便好。”說著他四處打量了一圈兒,很是嫌棄地皺了皺眉,“這裏地方實在是太小了。牆壁都是由大塊石磚砌成,沒辦法打通。隻能這樣麻煩一點了。反正也不會呆太久,暫時將就幾天吧。”
    這人……還真不是一般的任性!
    殷笑算是再一次見識到了暉王殿下的肆意妄為。
    她語塞半天,然後長歎口氣,“好吧,你願意住就住吧。你堂堂一品親王都不嫌住大牢晦氣,我有什麽操心的!”
    “什麽時候這麽關心我了?”秦穆冷哼一聲,突然有些陰陽怪氣地對她道:“你不是說我身上煞氣重,神鬼不近麽?這點兒晦氣還沾不上我,就怕我不在,有人喜歡跑來找晦氣!”
    他這話分明意有所指。
    殷笑用餘光斜他,過了會兒她繞過桌子,連滾帶爬到了他身邊。
    “唉?”她伸出一根手指頭捅了捅他,“你知道白冉今天來過了?”
    “嗬!”秦穆冷笑,並不作答。
    殷笑左右環視了一圈兒,起身跑到鐵門邊上,趴在小窗前往外看了看,又重新湊到他近前,將聲音壓得極低,十分小心道:“這牢裏有你的眼線,對不對?”虧得她今天還苦思冥想怎麽和他聯絡。原來人家早有部署,真是自作多情!
    他瞥她一眼,還是不理她。
    殷笑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搖啊搖、搖啊搖,“誒,你說話啊!好好的鬧什麽別扭啊!”
    秦穆看著她那賊兮兮的樣子,終於再繃不住臉,“白冉今天都和你說什麽了?”
    “嘁……”殷笑翻了個白眼兒,轉身坐到一旁,突然拿起了架子,“沒說什麽。”
    “哦?沒說什麽?”秦穆尾音輕挑,語氣中危險暗藏。
    殷笑撇嘴,將他剛才陰陽怪氣的調調學了個十足十,“暉王殿下手眼通天,說了什麽還用問我?有什麽是您老人家不知道的呀……誒喲!”她話未說完,頭上便結結實實挨了一記暴栗。
    秦穆扯住她的一根小麻花辮子,稍稍用力往自己這邊抻了抻,“幾天不收拾你,膽子生毛兒了是不是!”
    “哎呦哎呦!輕點兒!疼疼疼!”殷笑一疊聲兒的叫喚著,清脆地聲音在牢房中不斷回響。
    除了在某種特殊情況下,秦穆當然不會真的將她如何。不過是嚇她一嚇便放了手。
    他倚進矮幾邊地軟墊裏,食指輕敲著桌沿,姿態慵懶,“本來叫人準備了醉魚和粉蒸蟹。看來都不必送進來了。你晚上繼續吃點心就好。”
    醉魚?粉蒸蟹?
    殷笑下意識嗅了嗅鼻子,仿佛已經聞見了香味兒。
    她嘴一咧,瞬間笑成了一朵花。然後很沒骨氣地擠到秦穆身邊,將白冉今天對她說的話,一字不差地學了一遍。
    秦穆漆黑的眸中光線閃動著,伸出偶爾有一道冷銳的光芒閃過。
    其實兩人今天的對話,潛藏這裏的影子早在第一時間便傳給了他。他當時剛從皇宮裏出來,抬手直接劈斷了路旁一棵比碗口還粗的樹。附近巡邏的禁衛軍被驚動,飛快趕來。結果看見他陰冷的臉上,領頭兒的一聲沒敢吭,帶著人又飛快地撤了回去。
    同樣的話這會兒再從殷笑口裏聽見,他雖然麵上能保持平靜,可心中怒意還是忍不住洶湧磅礴。
    他一直以為白冉是個聰明人。卻沒想到竟也是個不識時務的。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還在覬覦他的女人,不遺餘力的挖他牆角。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他徹底不留餘地。
    今晨建德皇帝喚他進宮,給他看了三封密折。
    北夷屯兵邊境,已是朝野皆知的事實。而殷笑涉嫌殺害白雨馨之事,雖然建德皇帝有意壓製,可當時目睹之人太多,走漏風聲在所難免。如今他為了殷笑遲遲不肯離京趕赴軍營,已經成了有些人蓄意攻擊的把柄。
    不知輕重,美色誤國。
    若是不昨夜突現血月,人心惶惶。恐怕今早朝堂之上已有人興師問罪,甚至妄圖趁機削弱他手中兵權。
    想來實在是可笑。
    他在軍營摸爬滾打十幾年,邊境將士都是他一手提拔。唯一保持中立的青州刺史徐戰庭,也被他順手鏟除了。人心向背,豈是一道聖旨,一個虛名能夠左右。
    就算他主動將那位置拱手讓人,隻怕也沒人能穩穩當當地坐得住。
    不過現在看來……他倒是可以利用這次機會,順便拿白家人開刀。
    “誒?誒?”突然的晃動打斷了他的思緒。
    秦穆回神,就看見殷笑正推他的肩膀,噘著嘴,很是不滿地質問他道:“我該說的都說了,醉魚呢?粉蒸蟹呢?”
    他抓住她作亂的手,握在掌心,“少不了你的!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殷笑垮了臉,“還要回答問題啊。”說完肚子“咕嚕”響了聲。
    秦穆心中莞爾,麵上卻嚴肅依舊,“白冉給你的藥呢?”
    “喏。”殷笑衝牆角撇了撇嘴。
    秦穆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在一堆小玩意兒裏看見個白瓷瓶。他抬起另一隻手,暗自催動內力,五指隔空虛抓,轉瞬間瓷瓶已在掌中。
    “哇!”殷笑看著他的動作,頓時眼前一亮。
    有那個男人不享受被自己喜歡的女人崇拜的感覺。即便是位高權重,功勳卓著,已經受萬人敬仰的暉王殿下也不能免俗。
    秦穆低聲哼笑,一把將她扯進懷裏,“知道你夫君厲害了?”然後低頭湊近她耳邊輕吹口氣,聲音低沉繾綣,說不出的曖昧,“我還有更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