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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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衍朝永和十三年六月二十七,建德皇帝在用過晚膳後不久,突然昏倒在禦書房的桌案上,不省人事。
    當時在禦前的,除了大太監陳休外,還有暉王秦穆,以及太子秦璃。
    短暫地慌亂後,還是秦穆率先反應過來,主持大局。
    太醫院內德高望重的太醫,被秘密請進了宮中。禦書房內外被戒、嚴,不許一切外臣、嬪妃、皇子。不管是太醫看診,還是宮人伺候建德皇帝擦身湯藥,屋內必須留有三人以上。以免有人趁機戕害皇帝。宮中的禦林侍衛以及禁軍秘密進入緊急狀態,對各宮動靜嚴密監控。
    他極力將事情壓製下來,然而即便如此,有消息靈通之人還是收到了風聲。
    一時間,皇宮內外人心惶惶、暗潮洶湧。
    建德皇帝雖已人到中年,平日裏看起來卻身體硬朗,和年輕人無異。如今突然昏迷不醒,著實令人震驚,更引人深思。
    十餘名太醫輪番診治,卻仍舊沒有查出建德皇帝突然昏迷的真正原因。隻脈象上查出他突然血氣極度虧虛。就好比一顆枝繁葉茂的大樹,突然間便葉落根枯,走向腐朽。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秦穆不動聲色地聽著院令說出各種推斷,和可行診治方法,並未多說什麽。他心中清明如鏡:王皇後早年下的慢性毒藥,早就耗空了建德皇帝的身體。這一天遲早會來,隻是比他想象中來得太過提前,也太過突然。而且時機卡得也似乎太過微妙。
    太醫們整晚的忙亂不見任何效果。直到第二天天亮,建德皇帝也仍舊沒有任何要蘇醒的跡象。
    眼看著距離早朝還有不到半個時辰,他和太子商議過後,決定讓陳休通告群臣:皇帝昨夜突感風寒,停朝三日。其間由太子監國。若有重要事宜,分別上報至東宮和尚書省。由兩方合議後,再行發落。
    盡管建德皇帝早有令立東宮之心,可畢竟聖旨沒下。太子便還是一國儲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辦法也不過是解燃眉之急,但事到如今,除了一個“拖”字訣,也實在沒有其它更好的辦法。
    秦穆忙了整宿加一個上午。
    快到中午時,他將將喘了口氣,可剛一閑下來,又開始惦念起了關在牢中的殷笑。
    秦穆倒是不擔心有會為難她。隻不過她那閑不住愛熱鬧的性子,一人被關在那種不見天日的地方,恐怕光是憋悶也會將她憋悶死。
    原本他打算將此事盡快了結,誰知道建德皇帝又突然暈倒。這樣一來,這案子不知道又要拖上多久了。
    他歎口氣,閉眼摁了摁眉心。
    一名小太監這時走入偏殿內。他垂眸斂目地走到秦穆近前,穩穩當當地端著托盤躬身行禮,“王爺,您勞累一夜了,吃些東西吧。”
    秦穆睜目瞥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挑了下眉,“看著眼生。以前怎麽沒在禦書房講過你?”
    “禦書房的趙公公因病還鄉了,奴才是幾日前方才調派到這裏來的。”說著,他將托盤中的茶盞和點心一一放在秦穆手邊的方幾上,口中恭謹地絮絮道:“奴才是北境人,早仰慕王爺英勇神武。今日得見,實乃三生之幸。”
    秦穆聽著他的恭維並未表現出不耐,反倒輕笑著低聲和他交談起來,“你家在北境何處?”
    “奴才的家是小地方,叫跑馬坡。王爺應該沒聽過。”
    秦穆“嗯”了聲,“的確沒聽過。跑馬坡因為有很多馬?”
    “並非如此。”小太監話音頓了一頓,然後才說道:“跑馬坡沒有馬,倒是有不少羊,都是成群地灰山羊。”
    秦穆深邃地眸中有什麽東西飛快閃過。
    他在檀木靠椅中變換了個姿勢,將聲音略微壓低,“誰派你來的?”
    “屬下是藍鷹大人安插在宮中的暗樁,見過王爺。”那小太監麻利地單膝著地,語氣突然變得幹練,“藍鷹大人有幾條消息讓屬下稟告王爺。”
    “說吧。”
    “王皇後已知曉陛下昏迷不醒之事,今晨聯絡了國丈定遠侯,還有戶部、兵部兩位尚書。白崇文昨夜悄悄入宮會見了白貴妃,具體談話內容不詳。”
    秦穆微微點頭,“宮外有事麽?”
    “翼王昨日帶了京畿府衙神捕柳紅去刑部衙門見了王妃。另外……”他猶豫了一下,“王妃今晨被人提審了,主審是六皇子。”
    秦玨提審了殷笑?!
    秦穆麵上浮現出訝異之色。建德皇帝有旨意在前:無他應允,任何人不得私自審問殷笑。秦玨從來都不是魯莽胡來之人。建德皇帝昏迷,不可能傳旨。可他一沒聖旨,二不管刑獄,卻忽然提審殷笑……這唱的是哪一出兒?!
    …………
    殷笑一直以為等待自己的就算不是皇帝親自問案,最起碼也得是三司會審。
    結果到了地方她才發現,和想象中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兒。
    甚至連公堂都沒有升,而是直接將她領到了刑部衙門的後院兒。
    越往前走,越清幽僻靜、人跡罕至。這讓殷笑不得不聯想起了那些戲文中殺人滅口的橋段。
    她知道建德皇帝不喜歡她。也知道如果沒了自己,秦穆便少了一重累贅和牽製。
    所以……借著這個機會將她悄無聲息地的鏟除,並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這裏,殷笑不由打了個激靈。
    她用餘光左右掃視著押送自己的兩名差役,正暗暗估量著自己此刻出手的勝算,一道略有些熟悉的身影便出現在了視線中。
    那人一身便服,側身對著她,就站在前麵小院兒中間的石桌旁。而押送她的那兩名差役,將她送到門口後,連話都沒交代一句,就直接轉身離開了。
    殷笑站在院門口愣了愣。
    那人不慌不忙地轉過身來,看著杵在原地的殷笑略拱了拱手,“看起來,小嬸嬸在這牢中倒是一切都好。”
    “六皇子……”殷笑迷惑地眨巴了兩下眼睛,“你怎麽在這兒?不是說要提審我麽?”
    秦玨直視著她,笑而不語。
    殷笑看著他唇畔的笑容,突然明白過來,“啊!皇上將案子交給了你!”
    秦玨點頭,“小嬸嬸果然冰雪聰明。”說著,他朝院外走了過去,在距離她兩步遠的地方站定。然後神色漸漸冷然肅穆。
    他的神色變化讓殷笑心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秦玨緩緩說道:“小嬸嬸,白雨馨一案牽連複雜,關係重大。如今局勢危急,未保我大衍江山,父皇希望……”他話音一頓,從袖中掏出一隻精巧的白瓷瓶遞到她的麵前,“父皇希望你能識得大體!不要讓他,也不要讓小皇叔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