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內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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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昏暗寂靜曾經讓她安心,可此時此刻卻令人難以忍受的煩躁。
    如姒再一次翻轉麵前的琉璃沙漏,在心中默默計算了一下時間……
    五天。
    再過幾個時辰,便是她在這間牢房中呆過的第五天。
    這實在是和她一開始與秦穆所協商的不太相同。
    原本……原本她應該一進來便過堂受審,光明正大的將所有的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等還了阿竹小姐清白,差不多塵埃落定後,她便會越獄脫身。去做自己該做的事。
    卻不料結果竟是她被關進了這間環境還算不錯的牢房之中,然後便再也無人過問。不管是外界形式所迫,還是秦穆有意為之。如今這樣,他都等於是背叛了兩人約定。這個地方雖然看上去猶如銅牆鐵壁,但其實根本無法將她困住。隻是她現在不確定阿竹小姐究竟是和情形,所以無法貿然離開。
    可若是繼續這麽無條件地等待下去,她時間上並不允許。
    如姒反複做了兩個深呼吸,暗暗告誡自己:靜下心來,這樣才能思索對策。
    然而還不等她的思緒開始運轉,牢房外麵就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那聲音在向她這裏靠近,節奏不徐不疾,落地時的力道均勻綿長。
    如姒在第一時間判斷出對方是這些日子從未出現過的人,而且武功高強。
    牢房鐵門外的鎖這時發出“嘩啦”兩聲響動。緊接著,鐵門被人從外麵拉開,一名臉生的獄卒拎著食盒出現在門口。
    如姒不由一怔,“現在什麽時辰了?你這送的是那頓飯。”
    那獄卒跨入門,卻並未向她走近。他蹲下身,打開食盒,將裏麵的東西一一擺在地上。
    如姒坐在原處未動,垂眸掃了眼頗為精致豐盛的菜色,忽而一笑,“這是斷頭飯?”
    “姑娘誤會了。”那獄卒終於開口,語氣不冷不熱,言辭還算客氣,“刑部天字號牢房,按規製原本就配有宵夜。是之前典獄官貪汙克扣。如今那人事發,已被撤職法辦。該有的,自然也一應恢複。”
    如姒目光平靜地上下打量著他,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你是新來的?”她問道。這幾日給她送飯的,是固定的兩名獄卒。
    那獄卒卻並不回答。將東西擺放好,便拎著食盒站了起來。
    “我一個時辰後來收東西。”他叮囑了一句,然後轉身離去。
    如姒注視著他的背影,目光移動間忽然注意到地上的某個瓷盤邊上,多出一樣東西。
    她心思微動,待到牢房鐵門重新關上後,挪動到近前將它拾起。
    那是枚雕刻著狼頭、通體烏黑的橢圓形石子。和此刻她揣在懷中的那一枚,一模一樣。
    …………
    兩個時辰前,京城暉王府某個房間。
    他推門入內,點亮燈燭。
    一枚一模一樣地石子靜靜地躺在他的床鋪上,壓著一張對著的紙箋。
    “三日後起兵,速救如姒出獄。”
    …………
    殷笑和秦穆重新返回東郊的時候,已經是時近午夜。
    她廢了半天口舌,也沒能說服秦穆讓她接近村子半步。最後無奈之下,她隻好讓那些村民成排站在村口,打開上衣裸、露出胸膛。然後站在遠處,隔著一段距離觀察。
    好在她現在六感極為敏銳。隻要集中了精力,即便距離遠些光線暗些,視線也能夠不受影響,依舊清晰。
    結果當真不出她所料。爆發出瘟疫的幾所村子,無力是已經發病,或者尚未有症狀的村民,都像是之前白雨馨那樣,胸膛上的肌膚之下分布著混亂的紅線,而且隻有她才能看的見。
    記憶中有什麽東西在蠢蠢欲動。一個又一個零亂的畫麵閃過,卻無法拚湊到一處。
    殷笑穩了穩神,轉頭看向府尹謝霖,“村東的那條溪水,是從何處起源又流向何處的?”
    謝霖被她問得一愣,隨即急忙給出答案。秦穆雖然並未對殷笑的身份做出介紹,但暉王從不近女色,所以單看兩人一舉一動間的親密程度,便可見分曉。
    “村東的溪流應該是起源東邊的山中,由地下泉水上湧而成。大概是自北向南,匯入護城河。”
    殷笑皺眉又問了一句,“除了已經發現瘟疫的三所村落外,附近還有哪些地方以它作為水源?”
    “這……”謝霖麵露難色,“這附近溪流豐沛,大部分互相間都有交匯分叉。若是直接以那條溪流為水源,應該就是這三所村子。但若是說都有哪些地方會引用到那條溪中的水,實在說不清楚。就是護城河裏的水,也有部分城中百姓會打來飲用。”
    殷笑聽了他的話,頓覺一個頭有兩個大。
    謝霖小心地看了眼秦穆,發現他神色如常,看不出有何情緒。略一猶豫之後,他還是將心中疑惑問了出來,“姑娘,您是覺得疫病的源頭,是村東那條溪流?”
    可殷笑卻並未作答。她甚至未曾再看謝霖一眼,轉身直奔秦穆的坐騎。
    那是匹純種的塞外馬,身材高大,通體烏黑。唯有四蹄上環繞了一圈雪白。全速奔跑起來,可日行千裏。故而秦穆給它取名“疾風。”
    疾風的脾氣並不太好,平日裏除了自己的主人和喂養它的馬奴外,向來不讓外人靠近。然而它對殷笑卻十分馴服。見她獨自靠近自己,非但沒有暴躁傷人,還低下馬頭,做出了馴服的姿態。這倒是讓秦穆不禁感到意外。
    殷笑這會兒根本無心愛撫主動示好的馬兒。她扯過韁繩,利落地翻身上馬。然後衝著杵在一旁,麵色驚愕的男人皺了皺眉,“快點上來啊!”那副理所當然的口氣,仿佛她才是馬的主人。
    秦穆抿唇不語,原地一個縱身,廣袖翩然,飄落在她身後。他伸出手雙臂從後麵環住她,從她手中奪過韁繩,“去哪?”
    殷笑往後靠了靠,在他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還是剛才那條溪流。”話音落下的同時,身後之人已催動坐騎,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