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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現狀
    林老太太看向蘇氏，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
    “老大媳婦，雖說老二媳婦話不中聽，但有件事說的沒錯，溪丫頭嫁了是好事，家裏沒有這個錢退給金家。”
    “可是，娘……”
    林老太太製止了她的話，“老大媳婦，這事別再說了，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麽？現在是任性的時候麽？好了，這事就這麽定了，一會兒就去給金家遞信兒，把溪兒送過去吧！”
    蘇氏隻覺得嘴巴發苦，眼淚又盈上眼圈，“娘，月兒已經這樣了，我不想讓溪兒再走這條路，娘，我不會讓溪兒嫁的，我自己來想辦法！”
    蘇氏說完便走出屋，不再聽身後眾人的聲音。
    門口的半截簾子被掀開，蘇氏眼睛紅紅的端著碗水走了進來。看到林溪睜著眼睛看她，微微露出絲苦笑。
    “溪兒醒了！來，喝點水。”
    看著眼前豁了牙的破陶碗，林溪對這個家的貧窮又加深了一層認識。
    “溪兒，你都聽到了？”
    林溪點頭。
    她就在這屋子裏，就隔著兩麵牆，想聽不到都難。
    蘇氏避開她的傷口摸了摸她的頭，安慰她，“溪兒你放心，娘一定不會讓你嫁的，你千萬別再做傻事了！”
    林溪此時不知說什麽好，看著蘇氏這般模樣，心裏竟有些酸酸的。
    “我知道了！”
    林溪就著蘇氏的手喝了口水又躺下了，蘇氏給她掩了掩被角又出去了。
    林溪迷迷糊糊睡著了，夢裏出現了林溪兒短暫的一生。
    林溪兒今年十四歲，長的很像蘇氏，標準的瓜子臉，大大的杏眼，長相清秀柔美。父親林海出生農家，十幾年寒窗考上舉人做了官，本以為苦盡甘來，卻不想卷入了逸王謀反的事件，家中被搜出一封謀逆的信件，全家流放到這邊疆之地嶺南城。
    嶺南城位於天齊國的邊境，地處北方，苦寒無比，是個人煙罕至的不毛之地。放眼望去一片荒蕪，作物不生，夏日陰雨綿綿，寒季長達七月。
    隻有那些犯了重罪的人才會流放到這裏充軍服役，屯墾戍邊。
    林溪兒兄弟姐妹四個，大哥林青賢今年十七，大姐林月兒十五，還有個小弟林青川今年剛剛七歲。
    林家剛剛到了嶺南城，姐姐林月兒便被人搶了親，如今她又被一個商戶看上，林老太太收了金家三兩聘禮要把她嫁了。林溪兒心不願深夜出逃，不想跌落山坡，想來是身體太過虛弱，竟就這樣香消玉殞。
    林溪醒來不由歎氣，老天真是跟她開了個大大的玩笑，不過是上班路上看了眼手機，竟然就天降橫禍，被天上掉落的不明物體砸中，再睜眼竟然就穿越了。
    想自己也算是個良民，一不偷二不搶，怎麽這麽倒黴的事情就攤上了。
    算了，即來之則安之，想這麽多也沒用。
    院子裏響起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林家的男人們回來了。
    林溪見到了林父和林家大哥。
    林父常年讀書，看上去有幾分儒雅，但整個人顯得死氣沉沉，哥哥林青賢身材纖細，長眉鳳目，眉間帶著一點美人痣，少了幾分男子氣概，反倒有些柔美的感覺。
    大概是累壞了，兩人攤坐在炕邊上。
    昨夜林溪出逃，今日近午時才找回來，而父子倆天剛微亮就去開荒了，根本不知道她出事。更不知道此時的林溪兒已經換了芯，看到林溪的額頭不禁愣了下。
    “溪兒，你這頭怎麽了？”林青賢有些疑惑。
    林溪抿了抿唇，不想提逃婚的事，隻得應和道：“沒事，不小心摔了一跤。”
    林青賢皺了皺眉頭，顯然對她的話並不相信，柔媚的眼裏卻帶著關切，“以後走路小心些，傷到臉就不好了。”
    林溪勉強笑了笑，“恩，會的。”
    外麵傳來蘇氏叫吃飯的聲音，林溪撐著想要起身，被林青賢按住，“溪兒，你別起來了，好好休息，哥哥去給你端過來。”
    很快，林青賢站著一隻碗進來，放在了林溪的麵前。
    “溪兒，今兒先喝點粥，明日哥哥去給你弄點鳥蛋補補。”
    林溪不由的笑笑，“謝謝，哥哥也去吃飯吧！”
    看著林青賢出去了，青蘿端起碗皺起眉頭，碗裏沒有任何菜色，隻有大半碗清可見底的糙米粥，隱隱散發著黴味。
    林溪是有些嫌棄的，但肚子叫囂著唱空城計，隻得拿起樹枝削成的筷子一口口喝了進去，倒也沒有想象的那麽難以接受。
    吃了些東西身上有了絲力氣，林溪緩緩起身觀察起林家的環境。
    林家院子是由正房和廂房組成，正房三間，兩側廂房各兩間，林家兄弟三個，老大林海，老二林鳴，老三林榮，再加上各自的妻兒，算一算有近二十口人，讓整個房子顯得很是擁擠。
    盡管這樣，也算是不錯了，流放的人，能有個住的地方很難得了，據說之前就有人到了這裏正趕上冬天，沒吃沒喝硬生生的凍死。
    林家算是幸運的。
    堂屋裏，林家大人圍坐著一張簡陋的桌子靜靜喝著粥。
    林老太太看了眼蘇氏，放下了筷子。
    “老大媳婦，你真的想好了？溪兒若是不嫁，就要拿出三兩的銀子，這銀子你從哪兒來？即使是混到了，接下來呢？日子怎麽過？”
    蘇氏哪裏會不知道這些，聞言沉默了好一會兒。
    “天無絕人之路，一定會有辦法的。”
    “有辦法，她能有什麽辦法！我看就是等著金家上門來，咱們不得不管這件事，他們眼裏就隻有自己！”楊氏恨恨道。
    “大哥，這事你來說，溪丫頭嫁是不嫁！”
    林海被問到頭上，不得不開口說話，他歎口氣，“不嫁就不嫁吧！”
    林海這樣一說，林家眾人可就不高興了。
    老三林榮當即就站起身來，“大哥！你說的輕巧，你有沒有為這個家考慮過？是，你是讀書人，你從來不用關心這些事，但你別忘了你如今不是縣太爺了，她也不是千金小姐，你算算這筆帳，溪丫頭若是不嫁，家裏就得損失三兩銀子，而且還要多一個張嘴，這裏裏外外的，虧了多少？”
    “就是，老三說的對，都到了這地步了，她還想當官太太是咋地？也不看看自己啥身份！你們別忘了是誰害我們到了今天的地步，難道你們就不該補償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