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家務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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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一屋子人盯著,李淑芬沒有絲毫慌張,笑著說:“不是錢不錢的事,大哥你還不知道,年前我剛查出有心髒病,醫院讓我安心靜養,我心思縣裏太鬧挺,打算搬回來住一陣子,這樣有助於康複。”
    李淑芬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大伯也不能死纏爛打下去,故作驚訝的說:“哎呀,弟妹有心髒病啊,嚴重嗎,我認識幾個老中醫,要不年後咱過去看看。”
    別看大伯一臉關懷備注的樣子,其實心裏邊惋惜的要死,他對弟弟太了解,弟弟從小都是實心眼熱心腸,隻要自己開了口,就算吃虧也不會拒絕。
    就是吃準了張亞軍的性格,大伯才拐彎抹角的提出要房子的事情,奈何被李淑芬給截胡了。
    接下來大伯也不在說房子的事情了,開始關心起李淑芬的病情,一點也沒有被拒絕的尷尬。
    晚上10點多時,張睿去院子裏給婁圓圓打了一個電話,說了一堆肉麻的情話後,他說:“圓圓,你爸現在幹啥呢。”
    “還能幹啥,打麻將唄,三個小時輸了兩千多了,還在那奮鬥呢。”婁圓圓躲在自己臥室裏,一邊玩著《千年》一邊和張睿通話。
    “哦。”兩人又說了堆沒營養的話後結束日常電話粥,張睿又給婁四海撥過去,除了拜年之外,他還提了一下種植苗圃花卉場地的事情,讓婁四海等會給張亞軍打個電話,把家裏十畝地預留出來。
    婁四海感覺很納悶,因為張睿昨天剛跟他提了這事,轉眼一天不到時間就考察好了苗圃種植基地,這小子辦事效率也忒快了點吧。
    不過隻要是賺錢的事情,婁四海就有無比的動力,起碼比打麻將輸錢好吧。
    於是兩人結束通話沒五分鍾,婁四海就給張亞軍打去了電話。
    這時候張亞軍還在跟大伯他們喝酒,掛了電話後,他對大伯說:“大哥,咱們村還有多餘的地嗎?”
    大伯心裏咯噔一下,作為平陵三村的老書記,村裏的一舉一動他都了如指掌,更知道一些別人無法知道的消息。
    比如半個月前,有個叫匯都國際房地產開發公司曾單獨找過他,了解了一下平陵三村的住戶和種植地情況,言語中透露出即將在附近開發征地的意圖。
    甭管人家房地產公司來不來開發,不過大伯卻留了個心眼,沒有告訴村裏任何人,趁著事情還沒有明確前,他想多弄幾處院子,多弄幾畝地,他首先想到的人就是自己的親弟弟——張亞軍!
    “你問這個幹啥?”大伯皺著眉頭,警惕性頗高。
    張亞軍笑著說:“我拜把子兄弟要建一個大型苗圃種植基地,大概要30畝地左右,拋出我家裏那10畝地外,還得租20畝地。”
    大伯聞言臉色登時變了,支支吾吾地說:“咱村空地不多了,年前十幾戶人在村外承包蓋了大棚,也有養豬的,你要弄地的話得找找其他人想法子了。”
    張亞軍哦了一聲,搖著頭說:“這事回頭再說吧,來,都喝酒!”
    幾個叔叔伯伯們及時響應,氣氛倒也不錯,隻是大伯心裏很不是滋味,今晚想要辦的兩件事一件都沒成。
    零點一到,各家各戶又燃放鞭炮,對張睿來說這個年算是過完了,至於明天家家戶戶拜年什麽的,說心裏話,他真不想去,因為家裏這幫人把他傷透了,十幾年都沒有來往了,再看到這些人的樣貌,實在是提不起心情。
    於是大年初一一早,張睿裝病賴在被窩裏不起床,急的李淑芬不輕,又是摸頭又是測體溫的。
    “媽,別折騰了,我躺一會兒就好了,你們趕緊去拜年吧,別忘把大門鎖好。”
    張睿死活不出被窩,李淑芬也無可奈何,扔下去句“這孩子!”後鎖上門,和張亞軍出去拜年。
    路上,張亞軍問她:“昨晚啥情況?”
    他指房子的事情,昨晚他又喝大了,回來倒頭就睡,一起床腦子昏昏沉沉的,直到現在才想起這茬。
    李淑芬說:“小睿在設計院的朋友說咱們村可能被征地,看你大哥那意思,他八成提前得到消息了,於是拐彎抹角的想把咱家院子占了。”
    “啊?”張亞軍訝然,“征地這種事靠譜嗎?小睿啥時有了個設計院的朋友啊,他朋友多大啊,啥名字啊啊,你不打聽打聽就拒絕了大哥,這事鬧的多尷尬啊。”
    李淑芬聞言立時不答應了,掐著腰說:“老張,不是我埋怨你,你這性格要是不改改,早晚是個吃虧的命,你是還沒從陳明山和孫炳林身上吸取教訓還是咋地?先不說征地的事情,我有心髒病這是事實,我想回來靜養也是人之常情,咱家花了八萬塊蓋好的二層樓,又花了四五萬裝修,我還沒住夠呢,憑什麽拱手送你大哥啊!”
    張亞軍被訓的低下頭,低聲說:“他不是給五萬嗎?”
    “虧他好意思說五萬,五萬換十三萬?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啊,你告訴我,我也去碰運氣!”
    李淑芬氣地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這些年你沒少幫襯大哥一家,當年他競選書記,是你拿錢硬砸出來的,他大兒子結婚的酒席也是你一手包辦的,他們家翻新房子也是你幫忙的,裏裏外外你給他們家扔了二十多萬了,這一筆筆賬你不清楚,我都記的明明白白呢!”
    生怕媳婦氣出個好歹,張亞軍急忙服軟說:“老婆我知道錯了,消消氣,跟我這樣的人生氣不值當,我都聽你的,你說啥就是啥。”
    李淑芬這才放過他,冷哼一聲繼續往前走,張亞軍屁都不吭跟在後麵。
    仔細一想的話,大哥這事做的太不厚道,常年在建築圈裏混,張亞軍太了解征地拆遷的門道了,如果平陵三村要被征地的話,全村最富的就屬大哥張亞民,自己拚了幾十年才攢下這點家底,到時候都不夠人家多攢幾個院子,多弄幾十畝地來的暴利。
    想到種植地的問題,張亞軍立刻想起昨晚婁四海那個電話,小跑兩步跟上李淑芬說:“老婆,婁四海昨晚那個電話……”
    李淑芬冷哼道:“終於想明白了?”
    “啊,還真是這麽回事啊。”張亞軍撓撓頭,“蒼蠅不盯無縫的蛋,這婁四海還真是什麽事都鑽研。”
    “人家婁四海是使勁往兜裏撈錢,你是巴不得把兜裏錢送出去,你啊,我沒法說你了!”李淑芬連連搖頭,說完後她忽然發現一個問題,院子和種植地兩件事好像都與兒子有關聯。
    “這孩子真是越來越懂事了。”李淑芬心中感慨。
    其實有時候做父母的往往最不了解孩子,別看從小把他們拉扯大,供他們上學,孩子在父母前麵與在學校裏完全兩個樣子,加上年齡的代購,很少有真正了解孩子內心世界的家長。
    所以張睿重生這一個多月裏,除了給李淑芬留下一個乖巧懂事的變化外,壓根不知道新電廠工程的幕後推手就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等李淑芬和張亞軍拜完年回家時,張睿已經起床,正下了兩碗羊肉大蔥水餃吃呢。
    “病好了?”李淑芬問。
    張睿齜牙一笑:“好了,剛弄明白是餓的,吃了倆餃子後感覺好多了。”
    “你沒去拜年,好多人都問你呢。”李淑芬說:“吃飽後趕緊挨家走一趟。”
    張睿苦著臉:“媽,我不想去。”
    李淑芬剛要埋怨,家裏大門響了,卻是家裏那幫親戚過來拜年,趁著這個空檔,張睿三下五除二劃拉完水餃,又從茶幾上摸了兩顆煙,跟那幫親戚們揮手打了個招呼後撒丫子跑出了門。
    “小睿急匆匆地出去做什麽了?”親戚問。
    李淑芬苦笑道:“買藥去了,昨晚吃壞肚子了,今早都沒爬起來,我讓他開車去買藥。”
    出了門,張睿往村南方向走,直到走了一裏多路,看到村口那個破舊的大院子後才停下腳。
    於其說是院子,不如說是用玉米杆、樹枝、酸棗刺亂插起來的籬笆牆,院子很大,目測有600平米的樣子,有些年頭的小木門朝著正東方向,木門上貼了一副新對聯。
    張睿來到門前,輕輕叩了門環,院子裏立刻傳來一陣犬吠,少頃一個少女的聲音響起:“誰啊。”
    “王秀娟,是我,張睿,我來給你拜年了。”張睿揚聲道。
    王秀娟也是東章四中的學生,兩人是同級生,不過在這時候兩人交集還甚少,張睿之所以要來找她,是因為王秀娟家當年也是被大伯坑的不輕,而且這個前世跟自己一樣命苦的女孩,後來一度成為自己的左膀右臂。
    家務事解決了之後,張睿也想幫一下這個曾經的老部下,反正就是一句話的事。
    隨著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門吱呀一聲打開,王秀娟俊俏的小臉有些窘迫,不好意思地說:“是張睿啊,新年好,快屋裏坐。”
    “新年好。”張睿隨著進去,還沒有進門,屋裏傳來一個男人的咳嗽聲,“娟娟,誰來了?”
    “爸,我同學來拜年了。”王秀娟高興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