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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寧嘴上說要痛宰張睿，實際當天晚上張睿花費總共不到兩百塊，兩人吃飯的地方不是什麽高檔酒店，而是泉水特色小吃街——芙蓉巷。
    芙蓉巷位於泉水路，是一條又窄又短的胡同，雖名叫芙蓉，卻不是家家戶戶種植芙蓉樹，而是因為巷子附近有個芙蓉泉，據說這裏以前曾是泉水府最繁華的商業中心，周邊商鋪林立，商賈聚居，更有多數豪門大院，隻是繁華如過往煙雲，百十年過去了，現在的的芙蓉巷隻剩下泉和小吃。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特別像楊寧從小在泉水長大的小吃貨，芙蓉巷承載了她的飲食文化。
    很多外地來的遊客溜達累了，都會來芙蓉巷落落腳，腳下踩著青石板，眼中看著琳琅滿目的小吃店，耳邊響起泉水小販們特有的吆喝聲，在加上陣陣撲鼻而來的香氣……吃貨模式開啟吧。
    張睿和楊寧是步行來的，傍晚時分的芙蓉巷依舊人山人海，兩人從巷東頭進去，每每三五步就會遇到楊寧喜歡的小吃，兩人進去一頓胡吃海塞。
    楊寧在吃東西時總是很開心，很高興，她會眉飛色舞的一邊吃著，一邊將巷子哪家哪戶的曆史娓娓道來，而且每個時期的建築風格都能說的頭頭是道，與她平時展現給張睿的幹練，生活白癡想比，吃貨的楊寧更加快樂，更加知性。
    如此暢快淋漓吃了接近一個半小時，楊寧吃飽了，很沒有形象拍拍平坦的小腹，舌頭靈活舔著唇角，“終於吃飽了，今天吃的好開心，很有沒吃這麽過癮了。”
    張睿說：“等我來泉水上學，每周陪你來芙蓉巷吃一頓。”
    “真的？”吃貨狀態的楊寧很認真很嚴肅，她的眼裏隻有吃。
    張睿笑著點點頭，“當然是真的，反正東山建築大學離這裏也不遠。”
    “咦咦咦，你報考的都是東山建築大學？”楊寧驚喜的說道：“小弟你行不行啊，東山建築大學很難考的，我記著你成績吊車尾來著。”
    張睿翻著白眼：“那都是幾百年前的老皇曆了，我肯定能考上的。”
    “嗬嗬。”楊寧掩嘴較笑：“如果你真的能考上，我們可算是名副其實的校友了，學弟你要加油啊，為了陪學姐每周來次芙蓉巷！”
    晚上九點時張睿告辭，楊寧叮囑他開車慢點，到家後別忘報個平安。
    到了東章，張睿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工地給老爸送證書，同時將銀行卡還給婁四海。
    “海叔，取了一萬塊定金，這是取錢的小條，你收好。”
    婁四海板著臉不樂意了，“我要是不信你的話，直接自己取不就得了，再說你小子懷揣二十多萬，這點小錢你也看不在眼裏。”
    張睿笑，張亞軍也笑。
    兒子賺了二十一萬零花錢的消息，張亞軍到現在還沒消化掉，他怎麽也想不通，一個看似毫不起眼的施工資料竟有如此驚人的利潤，老張忙活一年累死累活把10個樓交出去，到手也不過四百來萬而已。
    一年四百萬和一年二百萬，差距兩倍。
    但是從投資成本來看，張睿完勝！
    工作室總成本不過兩三萬，最大的開支莫過於四個女員工的工資，可這四個女生的月薪不過五六百，全年加起來撐死了兩萬塊，好吧，還有水電費、打印耗材，一年按照五萬算，用七萬的成本賺取二百萬，傻子都能分清誰更厲害。
    更讓老張吐血的是，他得在一線加班熬夜流血流汗，張睿那小子帶著四個小妞蹲空調屋裏享受。
    這一番比較下來，老張心裏老大不痛快了。
    到現在腦子還沒轉過彎來呢！
    不過老張很欣慰，能賺錢說明兒子有本事，能用芝麻綠豆的東西創作出驚人效益，也是很多同齡人裏無法想象的事情。
    “賺了錢是個高興事情，不過你小子別得意忘形四處聲張，財不外漏懂不？”張亞軍將心中的擔憂說出來，生怕兒子走了彎路。
    婁四海在一邊搖頭，“老張你少操那份閑心了，小睿比你懂低調，他連麵都沒露錢就拿到手了，外麵一幫人還不知道他是真正的幕後老板呢。”
    張亞軍瞪了瞪眼，“我教訓兒子關你鳥事，有本事你生個兒子來訓！”
    一句話把婁四海罵啞火，老婁這輩子啥都不缺，就缺一兒子！
    老哥倆吵吵了兩句，張亞軍說：“別扯淡了，談點正經事吧。”
    張亞軍所說的正經事並非注冊公司，因為這件事很簡單，他們找了專門的注冊申請公司，9隻要提供完整的資料，剩餘的不用他們操心。
    正經事就是今天下午安置房出大事了。
    當初從劉洪亮那裏獲悉甲方工程部取消了土暖氣和太陽能，張睿就覺得會出事，沒想到這件事在短短幾天時間裏傳的沸沸揚揚，拆遷戶們一聽兩大件被取消了，肯定不會答應，於是在幾個拆遷戶代表的帶領下，百十口人聚在甲方工程部門前，將正要下班的趙寧圍了正著，他們要求趙寧給個說法。
    所以被拆遷戶門堵了雖然有點惱火，趙寧還是心平氣和的解決問題，盡量安撫大家的情緒，一開始氣氛還算不錯，大家起碼能聽趙寧忽悠兩句，也答應回去等消息，可是就在大家即將離開的時候，不知道誰吼了一嗓子，大家又特麽不走了，非逼著趙寧當場表態。
    趙寧那個氣啊，表態，表個屁態。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上麵高層決定的，說到底，別看他是安置房工程部經理，也隻是一個打工仔罷了，高層決定的事情，他隻有執行權，沒有懷疑權，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嘛。
    於是場麵僵持不下，趙寧煩的幹脆報了警……
    聽完了事情經過，張睿無奈地歎口氣，工程裝飾階段的問題往往最多，最集中。
    主體階段施工時，大家隻需要考慮工程實體質量，是否堅固，是否偷工減料，是否滿足設計抗震要求，在此過程中，鋼筋是隱藏在混凝土之下的，緩凝土澆築完成後除非破除，否則無法看到裏邊的真相。
    所謂眼不見心不煩，業主們也不會挑毛揀刺。
    而裝飾階段施工恰恰相反，門窗、牆麵、地磚、衛生間、地漏、強電弱電、燈泡插座、地漏、自來水、坐便器、暖氣、太陽能等等配屬都是影響功能使用的物品，每一樣東西都呈現在你的麵前。
    看得見，摸得著，與老百姓生活密不可分，這些東西一旦出現問題，或者某個零部件沒有，那麽老百姓肯定不會答應！
    “趙寧那邊是什麽意思？”張睿問老爸。
    “之前沒鬧事的時候，他還挺樂觀，讓我們等著簽證辦利索再拆，現在一鬧事，老趙滿肚子火，說什麽也得拆，當場給我下了工作聯係單，讓我今晚把1#樓的土暖氣全部拆掉。”張亞軍苦笑著說：“跟小孩脾氣似的。”
    婁四海咂咂嘴道：“老趙意氣用事了，還讓我查查背後到底是誰在搞事，看來想利用江湖手段了。”
    “有正式文件不怕趙寧賴賬，既然人家這麽要求了，咱們照辦唄。”張睿笑道。
    張亞軍點點頭，事實上他在拿到書麵文件後立刻安排工人拆除1#樓暖氣管道，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早上能全部拆除，但是老張擔心事情再發生變故，畢竟拆下來容易，再安裝回去很麻煩，畢竟1#的很多工序都完成了，再折騰不僅勞民傷財，還影響最終竣工驗收的美觀。
    張亞軍的擔憂不無道理，東章的冬天很寒冷，安置房工程本來就沒有考慮集中供暖，若是連土暖氣都取消了，第一個冬天還怎麽熬！
    第二天一早，他還沒從家裏出來，就接到劉洪亮打來的電話。
    “張經理，您先別來工地，工地上出了點事。”
    張亞軍白毛汗一下子出來了，急聲問道：“出啥事了，安全事故還是質量事故？”
    在張亞軍潛意識中，工地出事一般就集中兩大方麵：工地死了人、傷了人，或者出現重大質量隱患。
    這年頭做包工頭不容易，別看表麵風光，其實天天提心吊膽，要是質量隱患還好說，大不了返工整改，萬一出個傷亡事故，今年算是白忙活了。
    你說老張能不著急嘛。
    “不是安全和質量方麵的！”劉洪亮說：“工地一早來了好幾個記者，後麵還跟著幾十口拆遷戶，說什麽也要往1#樓裏采訪。”
    一聽不是安全事故，老張長長鬆了口氣，你丫的劉洪亮跟老子玩什麽大喘氣呢，這樣會嚇死人的好吧！
    冷靜下來的張亞軍很快有了主意，“防盜門不是都安上了嗎，統統鎖死，讓拿鑰匙的躲起來，讓他們隨便采訪！”
    “他們要是去其他樓呢？”劉洪亮問，畢竟記者是無冕之王，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可是人家殺上門來，要是處理不好，很容易被上麵訓斥，起碼趙寧那邊就很被動。
    “給他們安全帽，隨便他們上樓，你們誰也別圍邊，跟所有工人交代好，躲一邊看戲就行，誰特麽也別給老子多嘴，聽明白了沒！”張亞軍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所以在電話裏叮囑的格外詳細。
    掛了電話，張亞軍急忙給趙寧打去，將工地的情況用最簡單的語言匯報明白。
    趙寧仔細聽完後，問道：“門都鎖了？工人都叮囑過了？”
    “嗯，都安排好了。”張亞軍說。
    “老張做的好！行啦，這幾天咱們都別去工地了。”看來趙寧是鐵了心耗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