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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炳林離開之後，麵對張亞軍的疑問，婁四海隻好將當年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從張睿察覺陳明山意圖不軌，到找徐銳、徐哲兩個假道士大鬧招標會，再到暗中跟蹤陳明山行蹤，及察覺到陳明山可能跑路之後，立刻寫了匿名舉報信，最終陳明山落網，熱電廠工程叫停。
    聽完老哥們敘述之後，張亞軍陷入巨大的震驚中。
    剛才孫炳林示好時，他原本認為一切都是老哥們婁四海暗中策劃的，沒想到真正的主謀竟然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那他當時怎麽不直接跟我明說呢！”張亞軍喃喃自語。
    婁四海苦笑道：“你再好好回想一下，小睿到底有沒有勸過你？”
    張亞軍沉默，記憶如潮水般湧來，猛然想起一個個場景。
    他想起兒子忍著屁股的傷痛，一瘸一拐到東章二建跟自己談話，讓自己少抽點煙，還提醒說妻子患了心髒病。
    他想起與李富民一家首次聚餐的時候，李富民婉轉地提示關於施工安全配套費，並語重心長的提出了補救措施。
    他又想起兩個“故弄玄虛”、“漏洞百出”使勁潑髒水的假道士……
    原來，原來在不經意之間，兒子默默為自己做了這麽多的事情。
    張亞軍可以想象在整個過程中兒子的為難之處，畢竟自己當他是一個小孩子，一個隻知道玩遊戲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
    人微言輕，按照當時的形式，如果兒子稍微表現的太明顯，老張很有可能又是拳腳伺候。
    婁四海笑著給張亞軍遞過一根煙，“現在知道小睿當時有多為難了吧？”
    “是不是如果孫炳林不來找事的話，你們打算瞞我一輩子？”張亞軍苦澀的吸了吸鼻子，眼角有點濕潤。
    “倒是有這個想法來著。”婁四海點點頭沒有否認，“當時小睿是怕你急眼打他屁股，畢竟那時候你在人生低穀，稍一撩撥肯定動肝火，後來陳明山落網，你又將所有功勞歸於那兩個假道士，我們一合計，其實這樣也挺好的，隨著咱們的日子越來越好，也就更加沒有告訴你的必要了。”
    “艸，你們一大一小兩個混蛋玩意！”張亞軍笑罵了兩句，然後說：“四海，謝謝你今天把事情大包大攬。”
    婁四海將所有事情都包攬在自己身上，那是對張睿的保護措施，婁四海能做出這樣的犧牲，令張亞軍無比感激。
    婁四海一拍老哥們的肩膀說：“行了，大老爺們別弄的這麽煽情兮兮的，小睿是你兒子，也是我的女婿不是？都一家人客氣個錘子！”
    張亞軍吃味道：“媽蛋，怪不得有些事小睿跟你商量，不跟我商量呢，感情你們爺倆比我還親啊！”
    “那不明擺著廢話嘛，誰讓你是榆木腦袋來著，小睿聰明的很，知道隻要把我動員起來，我肯定做你的思想工作，哈哈哈哈！”婁四海大笑著，看著老張臉色發黑，趕忙轉移了話題，“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翻篇了翻篇了，我們還是來研究一下孫炳林的目的吧。”
    ……分割線……
    站在賽博寫字樓十二層的走廊裏，看到門旁的牆壁上掛著“魯東商城”、“網絡超市”、“魯東外賣”等等令人眼花繚亂的公司招牌，張亞軍很難用言語形容出此時此刻的複雜心情。
    張亞軍站在門口，幾個保鏢在他不遠處站著。
    張亞軍站了幾分鍾，幾個保鏢也陪著站了幾分鍾。
    這樣一來走廊裏就形成一個很奇特的畫麵，令在裏邊上班的員工們不由緊張起來，紛紛用內部開發的群聊軟件八卦。
    “話說你們看到門口那幾個人了嗎？”
    “早就注意他們了，在咱們門口盯了半天呢。”
    “前麵那人一看就是大老板的派頭，該不會是找咱們談合作的吧？”
    “我看不像呢，你在看後麵那幾個保鏢，一個個身強體壯的，腰裏鼓鼓囊囊，不像好人的樣子。”
    “咱們公司不會得罪什麽大人物了吧？”
    “也許是欠了高利貸！”
    “對，這個極有可能，前陣子邵總還跟張總為了資金緊張的事情吵了一架。”
    “不是說後來賣域名解決了嗎？”
    “你傻啊，一個域名怎麽可能賣一千萬，咱們肯定接了高利貸，現在人家找上門來要賬了！”
    “艾瑪啊，那……那咱們公司會不會有事啊，要不我報警吧！”
    “別慌張，我去跟邵總匯報！”
    張亞軍並不知道，自己在兒子公司門前看著長長公司名稱的時候，竟然把公司的小員工們嚇壞了。
    “先生，請問……啊，原來是張總啊，您好您好，歡迎來公司視察工作。”
    直到邵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張亞軍在意識到自己站了很久，辨聲望去，看到一個齊耳短發，職業氣質逼人的女人站在身旁，正笑吟吟地跟自己說話。
    “你認識我？”張亞軍有些愕然。
    邵華輕笑道：“當然，您是張總的父親，我叫邵華，暫時幫張總打理公司，您可能沒聽說我。”
    “聽過的聽過的！”張亞軍連連點頭，這陣子媳婦搬到市裏來坐鎮“網絡超市”實體店，多少提到過公司裏邊的一些事情，其中提的最多的就是邵華的名字。
    “小睿沒在公司嗎？”
    “他在跟電腦配件供貨商談合同。”邵華說著看了一下腕表，“大概還需要半小時左右才能完成，張總，您請進，咱們裏邊談吧，總在外麵站著也不是事。”
    “好的好的。”張亞軍轉過身，對幾個保鏢說：“這邊挺安全的，你們幾個出去轉轉吧，午餐我可能在這邊吃，你們自己解決，有需要我會給你們打電話的。”
    保鏢頭子做了個ok的手勢，一行人轉身就走，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還是留下一個人在12層附近溜達。
    看著邵華有說有笑的領著張亞軍進了公司，小員工們一個個八卦的不行，伸長了脖子望過去。
    邵華知道這幫家夥八卦心思，無奈的搖搖頭，拍了兩下手說：“我給大家正式介紹一下，這位是咱們張總的父親，恒信置業房地產開發公司的總裁張亞軍先生，大家鼓掌歡迎。”
    啪啪啪啪啪的掌聲瞬時響起，小員工們一聽是大老板來檢查指導工作，鼓掌歡迎後立馬嚇的正襟危坐，蹲在電腦前裝出各種我們很忙的樣子。
    “哎呀媽啊，那是老板的老子啊！可嚇死我了！”
    “剛才誰說是放高利貸的來著，你站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還有那個朗朗著要報警的，尼瑪，這要報了警，笑話得鬧大了！”
    “以後都專心工作，少八卦！”
    這年頭qq群還沒有搞出來，“魯東商城”結合社區功能單獨開發了一個聊天軟件，支持最多50人的規模群聊。
    當然，這種群聊軟件暫時沒法公測，還需要進行進一步的滿負荷運作，不過用於內部溝通還是非常便捷的。
    進了張睿的辦公室後，張亞軍多少有些驚訝，因為這間辦公室布置非常緊湊。
    靠近落地窗的位置是一張很大的l形辦公桌，桌上擺放著兩台顯示器，中間還放在一台筆記本電腦。
    整個桌麵上，除了顯示器、電腦外，最醒目的就是兩把大尺寸鍵盤，一把白色的，一把黑色的，嗯，老張曾經在婁四海的辦公室見過一次，據說手感不錯。
    除了電腦看著稍微有點多以外，辦公室內還有一個書架，上麵擺放著各種專業書籍，密密麻麻的羅列整齊，反正老張看不懂就是了。
    “張總，您隨便坐，我去給您沏茶。”邵華恭敬的說道。
    張亞軍忙說：“不用麻煩了，我在這等會兒就行，你去忙你的吧，別耽誤正經事。”
    話雖如此說，邵華還是出門沏茶，順帶還捎來一盒軟中華和一個煙灰缸。
    茶是張亞軍最愛喝的日照綠，爺倆口味相當，對茶葉的品味也是一個德行，好茶孬茶到嘴裏一個味道，索性日常飲用日照綠。
    笑著跟張亞軍告別後，邵華關門出去工作。
    對於邵華的貼心招待，博得張亞軍很大的好感。
    沒看出來，兒子找的這個合作夥伴很有一套，工作方麵暫時不了解，起碼這日常生活伺候的很周到。
    抽著煙，喝著茶，老張翹著二郎腿在屋子裏坐了半天，然後無聊的來到兒子電腦前，其中一個屏幕上是一堆代碼，老張肯定看不懂。
    另外一個屏幕是一個……恩，如果老張沒看錯的話應該是一塊地，地裏種著西瓜、玉米、小麥什麽的，玉米已經熟了。
    “這啥玩意？”老張發現西瓜上麵有個蟲子，好奇之下，把鼠標挪動上去，手指立刻化成一個農藥噴壺，“啊，這是要滅蟲啊！”
    老張一點，蟲子立刻殺光，“嘿，有意思！”
    老張來了興趣，雖然沒人告訴他怎麽玩，但他會琢磨啊，挪著鼠標東點一下，西點一下，也不知道點哪兒了，畫麵一轉到了別人家的農場，鼠標在別人家地裏一劃拉，“啥意思，這是還能幫忙收割啊！”
    然後老張一點，屏幕上的鐮刀一劃，幾個玉米到手。
    然後吧，然後老張幫忙上癮了，整個“開心農場”1.45內側版，50個內側玩家的農場全部遭受老張的洗劫。
    那家夥，老張當年好歹也是農場小幫手，年輕時候一把鐮刀割麥子速度嗖嗖的，這麽多年沒幹過農活了，一下在網上發現這種好玩的遊戲，瞬間找到點當年當農民的感覺，自己地裏收割完，熱心腸的幫著別人家收割。
    “哎呀，我好心幫你收莊稼，你家狗咋還咬我呢，狗咬呂洞賓！”
    老張這邊玩的不亦樂乎，整個公司可炸了鍋。
    “開心農場”內側以來，直接成為公司內部最受歡迎的休閑遊戲，礙於上班時間，大家不敢光明正大的偷菜，隻能偷偷摸摸切換頁麵掃兩眼，這一看不要緊，他們赫然發現家裏招賊了，讓他們無語的是，這個賊赫然是老板！
    艾瑪，同事之間偷個菜，大家還能嬉皮笑臉鬧兩句，可老板偷你的菜，你得忍著啊！
    內部聊天群裏頓時熱鬧起來。
    “小徐，你作死啊，你的狗咬了老板了！”
    “我靠靠靠，我咋知道老板來偷我家菜啊，他從來不偷菜來著！”
    “他現在偷了，你能說啥，家裏養狗的，趕緊把狗弄掉，別再咬老板了！”
    “怎麽讓狗消停啊，我不知道啊！”
    “趕緊問開發組的小夥伴。”
    “沈悅，沈悅在沒，怎麽讓狗不咬人？”
    “放骨頭。”
    “還愣著幹什麽，互相放骨頭吧！”
    一時間，大家手忙腳亂，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麽了，互相放骨頭讓狗消停點。
    辦公室裏的老張再偷菜時發現狗乖乖的趴在那裏睡覺，心情頓時大好，“哈哈，懶狗！”
    殊不知外麵為他忙的雞飛狗跳牆。
    邵華冷不丁切進聊天群，看到這幫家夥的行為後無奈的苦笑，友情提示道：“偷菜的是打老板，可能感覺遊戲好玩，一下子玩上癮了，你們趕緊用化肥催熟農作物，讓大老板玩個痛快吧！”
    “我暈，就說老板早就玩膩了，感情是大老板在偷菜啊！”
    “話說好像大老板還不知道怎麽玩吧，你們誰過去教一下？”
    “教？誰敢去！”
    “算了，聽邵總的話，化肥搞起來！”
    “開發組，徐程，徐程在不在？成延輝、高梢飛、張海也行啊，在的吱一聲。”
    “吱~”徐程回複。
    “吱！”成延輝立刻回複。
    “吱吱！！”高梢飛等了半天後回複。
    “啥事，賤們，是不是又讓我刷金幣調數據庫買種子？”張海毫不客氣的打臉。
    “大老板喜歡上咱們的開心農場了，趕緊給我們批量調數據，我們陪大老板玩個開心！”
    “麻溜的調，直接群發個大禮包，無限金幣那種！”
    張海特蛋疼的說：“你們傻啊，我直接給大老板的賬號刷滿不就行了，他愛怎麽玩怎麽玩，想偷誰的偷誰的，想給誰撒化肥給誰撒化肥！”
    “……”
    聊天群裏瞬間失聲，他們怎麽就沒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