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西施孫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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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南省,石頭村。
李樁子是村子裏有名的老實人,一輩子務農,村裏的年輕人都背井離鄉打工掙大錢去了,他卻不去,說這地是祖上傳下來的,不能丟。兩畝三分地一年能掙多少錢,今年都二十五歲有餘,還沒有討到媳婦。現在這世道,家裏沒有樓房沒有小汽車,哪家的姑娘會看上你。
樁子知道這點,所以他拚命的幹活,別人午睡,他去除草,別人打牌他也去除草。村裏的人都對他說,你隻靠這兩畝三分地除非能種出金子,否則還是蓋不起樓房,娶不上媳婦。他卻是不聽,每天每年都守著那兩畝三分地。
村裏有個非常非常好看的女孩,她是村長的女兒,大家叫她蘭兒。村裏村外的男兒都喜歡她,那些出去打工掙大錢的人臨走前都會說,我要賺夠了錢回來娶蘭兒。
有次蘭兒問他,什麽是結婚。他說,結婚就是兩個人一起種麥子。然後蘭兒就笑了,她身邊的夥伴也笑了,於是他也跟著笑了。
樁子初生下來的時候曾被視為不詳的人,因為他的兩隻手不同於常人。那兩隻手一隻白的紙,一隻黑的如夜,人哪有這樣的人,也沒有聽說過鬼有這樣的手。
他六歲的時候,父母雙亡。那時候他還小,要是沒人照顧會死的。村裏的人都迷信,暗地裏說他害了自己的父母。村長是個讀書人,不信那些,便把樁子撫養長大。在他看來蘭兒更像是親妹妹,要是誰敢讓蘭兒哭,他就會輪著大拳頭把那個人嚇哭,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他有個秘密,村長和蘭兒都不知道。
他能看到鬼!
十歲那年他對村長說了,但村長是個讀書人,哪裏會信神神鬼鬼。
村長一輩子隻信兩個人,一個是孫中山先生,一位是蔣介石校長。因為後者,讓他在一次大事件時期受了不少批鬥,還被打斷了一條腿。
大家都不信,於是他也不信了。到了十二歲那年,有一位衣著破爛的老者來到村子裏,村民們以為是沒飯吃的乞丐,倒給了他一些吃的。那乞丐看到樁子的黑白手之後仰天大笑,從那天開始,樁子便有了隻有他一個人知道的秘密。
乞丐告訴樁子,他所看到的那些鬼怪是真實存在的。但是樁子才不要信,因為信了就會被村裏人認為是瘋子,蘭兒也會討厭他。
說來也巧,那幾天蘭兒突發高燒,縣醫院都去了就是沒用。村長急的不知道多了多少白發,樁子也一夜又一夜無眠。父母死後便隻有村長和蘭兒對他好,他不想蘭兒出什麽意外。
那乞丐又來了,對村長說他有辦法救蘭兒一命,但這件事隻有樁子去做。樁子知道後自然是答應了,莫說是做一件事,就是用他的命來救蘭兒,他也不會猶豫。沒有村長,他恐怕在六歲那年就被餓死了。
乞丐告訴樁子,蘭兒之所以如此,實則是因為被鬼怪附身,吸走了陽氣,導致變了體質虛弱高燒不退。如果不想辦法的話,蘭兒的下場就是被鬼怪吸盡陽氣而亡。若想要救蘭兒,他可以教樁子一套法術,不僅可以救蘭兒,更可以以後保護她周全。
乞丐說,蘭兒一生共有兩個劫難,此乃一劫,還有一劫是在十八歲之時。如果樁子不學習他這個法術,就算這次他可以救了蘭兒,但是下次卻是天意難違。聽到這裏樁子便更不猶豫了,請求乞丐教他法術。
乞丐欣然答應,並承諾,隻要樁子學了此法術,蘭兒可長命百歲,以後無災無病。他又說:“古有陰陽師以捉鬼為業,帝王敬之,百姓愛之。世事多變,陰陽師在一代又一代傳承之中又分為五派,每一派均有一術作為立派之根本。奇門遁甲乃其中一派,曆來是一脈單傳。奇門遁甲者,一人降百鬼,除百魔,神鬼俱之……”
奇門遁甲之術之所以一脈單傳並不是內容太難,而是傳承人的要求太難,必須是兩隻手一黑一白的人。乞丐尋找半生,才遇到了樁子。
乞丐教了樁子數日便悄然離去,臨走時告訴樁子,以他現在的能力已經足夠救蘭兒了。但至於她十八歲時的那場劫難,還需要他刻苦修煉。
樁子回到村長家裏,來到蘭兒的床邊,他看到果然如乞丐所說,有一個六歲小孩的鬼魂附在了蘭兒的身上。乞丐倒沒有教他使用符咒糯米雞血什麽的,隻說了,小怪而已,嚇一嚇就跑了。
他將信將疑的將那隻白手放在鬼魂小孩的脖子上,說道:“你再不離開,我可要不客氣了。”
小孩看到樁子的黑白手嚇得大哭,“不要殺我,我這就離開。”小孩離開不久,蘭兒的高燒果然很快就退了下去,村長打算好好謝謝乞丐,樁子告訴他,乞丐已經走了。村長又問,可知道乞丐的姓名,樁子這才想起,忘了問那乞丐的名字。
他遵循乞丐囑咐,不敢對人所言鬼怪之事,就連黑白手也用手套罩住了。
五月的天,燥熱無比,頭上連雲也少了,空氣中都出現奇怪的扭曲,仿佛美麗的女子在跳著和五天的天一般熱烈的舞蹈。村裏的人這時候都不會下地,天這麽熱就算幹了一輩子農活的莊稼人也會被曬暈倒的。樁子吃了飯之後,躺在大樹下打了個盹就扛著鋤頭出來了。
村裏人都笑他傻,笑他這樣什麽時候才能攢到錢娶媳婦。他隻是憨憨的笑。
這天樁子和往常一樣在田地裏除草,除著除著鋤頭碰到了什麽堅硬的東西。他也沒在意,石頭村什麽都不多就是石頭多,地裏麵有幾塊石頭太正常不過了。他就想用腳把石頭踢開,可是一踢發現這個這個石頭還不小,竟然踢不動。他用手一扒,發現那竟是一個圓形井蓋般的事物。
這東西留在地裏可不行,以後種莊稼都麻煩。樁子便想把它搬開,可是他一身力氣竟然不能移動分毫。他又用手扒上麵的土,想看看這個石頭做的圓盤到底有多大,竟然連動都動不了。等他扒開上麵的土卻是著實吃了一驚,這個圓盤呈鍋蓋形狀,也就隻有兩米多寬,可是連著下麵,這才動不了分毫。
更讓他奇怪的是那“鍋蓋”周圍有些一些奇怪的黑色符文,他不識字自然是看不懂的。樁子在家裏那台破舊的黑白電視中看過古墓、古董什麽,那些可都是國家的東西,動了可是要坐牢的。於是他一撒腿跑去村長家裏了。
村子是個文化人,還是中學的老師,是識大字的人。樁子想村長準能看懂。
村長起初聽樁子那般說還不信,他們這窮山僻鄉的還從來沒有出過什麽古董。最後耐不住後者軟磨硬泡隻好陪他到地裏看一看,這一看,村長的老花鏡都差一點掉了下來。那些黑色的奇怪符文他是看不懂的,但有幾個字是用繁體字寫的——西施孫王墓。
除草是不用太大力氣的,這“西施孫王墓”如此大,怎麽以前刨地的時候沒有出現過,今天樁子用鋤頭隨隨便便一鋤就出來了呢!倒像是被人剛埋進去的。
村裏人招呼了幾個身強力壯的大漢,想把那個“鍋蓋”給掀了,看看下麵到底有沒有墓。若是有,便是以前就有了,隻是沒有發覺,至於為什麽今天突然被樁子鋤出來就不得而知了。要是沒有墓,那便是有人惡作劇了。
幾人剛動手,樁子突然大喊不能動。眾人不解,問他為什麽。隻聽他憨裏厚氣的說:“裏麵有東西。”可是已經晚了,那些人已經把“鍋蓋”掀開了一條縫。那確實是個墓,裏麵黑的嚇人。
樁子的話把其他人嚇的不輕,隨便打開別人的墳墓本來就是減陰德的事情,手中一鬆,鍋蓋又落下了。
天熱本來就熱,被樁子這一嚇,村長後背額頭全都是汗,心中有氣,對樁子說:“人都死了還怎麽害人,難道這世界上還有鬼不成?我活這麽大了還沒有見過,你見過?”
樁子搖頭。不過被他那麽一嚇眾人都不幹了,村長話雖那麽說,但心裏也是瘮得慌。於是便叫人把那埋上,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有人說,就這麽埋上土,過個車什麽的還不把那墓給壓壞了。
又有人說,那裏麵的鬼不會跑出來害人吧!
一時之間說什麽都有,村長也做不了決定。樁子站在一旁更是沒有話說。
這時不知哪來了個肥胖的禿頭和尚。和尚的年紀不大,三十歲左右,禿頭圓臉,小鼻子薄嘴唇,他的眼睛隻要落在女性的身上,似乎就多了一分的笑意。皮膚很白,像是專門護理的一樣。穿著一身海青服,搖晃著走了過去,準確的說更像是滾過去的。
海青為我國佛門僧俗二眾禮佛時所穿的衣服,本屬於寬袍大袖的唐裝,身腰、下擺、袖口都很寬闊,穿著自在。據明人鄭明選《秕言》卷一中說;吳中方言稱衣之廣袖者為海青。廣東還有俊鵑名海東青,白言翩翩廣袖如海東青也。因此,後來把鳥名借做僧袍名。乃取意於“海”,因海洋浩瀚深廣,能容萬物,自在無礙;“青”,因其色澤青出於藍,意在鼓勵策進修道者,不同凡俗,代代更勝。
海青不同於袈裟。袈裟是受過五戒或菩薩戒的出家沙彌所穿,海青則不受戒也可以穿。
胖和尚說:“人死為安,你們打擾了人家的清淨,好好賠禮,主人家是不會怪罪的。”
村長眼睛一亮,似乎是看到了救星,趕緊上前遞了一支煙,隨即又想到和尚似乎不能抽煙,剛要收回去和尚卻是一把搶過,嗬嗬笑道:“佛祖說不讓喝酒吃肉玩女人,可沒說不讓吸煙,那時候也沒有這玩意兒啊,佛祖他老家人老了。有火嗎?”
村長趕緊打著了火,心說這和尚可著實古怪,嘴上道:“大師,現在該如何是好?”
胖和尚說,“埋上土,然後再給我找一桶麥穗水。”
村長一一吩咐。不久,土埋好,麥穗水也找了來。胖和尚接過水桶,手中拿著一把麥穗,先在桶裏蘸了蘸,然後圍著西施孫王墓灑了三圈,然後又將水桶交給村長,說:“凡是在場者,都灑上三圈的麥穗水,算是對主人家的敬意。”
村長連忙接過照做,然後又交於其他人,如此往複,直到剩下了最後一個人,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