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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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歐陽家也是一堆爛事。被歐陽開濟最痛恨的人,正是他的庶出兄長。
當年歐陽夫人夏氏進門多年無孕,她的壓力非常大,為了自己的位置穩固,也為了將來好拿捏人,就將自己的心腹丫鬟獻給了自己的丈夫。若是尋常的奴婢,肯定早就心花怒放,但這個丫鬟卻是有心上人的,而且也在夏氏跟前過了明路,就等著歲數到了出去過自己的小日子去,誰料到臨門一腳去出了這樣的事情。
那個心上人並不是奴籍,等兩個人成了親做個小買賣或者回鄉下種地,過得都不會太差。那丫鬟尋死覓活不同意夏氏就命人給她下了藥,直接送到了丈夫的床上。
等醒過來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丫鬟也無可奈何,隻命人給心上人捎了一封信,讓他另娶佳婦。雖然屈從了命運,但丫鬟並不開心,到三個月的時候,就診出了有孕。夏氏非常高興,給丫鬟送了好多補品,就等著她一舉得男,好給她在後院撐腰。
然而,世事無常,就在丫鬟懷孕六個月的時候,夏氏也診斷出有了身孕,事情頓時就變得十分的微妙。原先恭維在她身邊的人都消失了,丫鬟覺得這樣也好,無論這胎是男是女,都有可能留在自己的身邊,以後也有了倚仗。當然,最好是個女孩,這樣也不用引得夫人猜忌。
但是,她到底是低估了人心的惡毒。夏氏一想到丫鬟肚子裏有可能懷的是個男孩,生下來就是庶長子,無論如何都要壓她的兒子一頭,心就火燒火燎的疼,不管丫鬟如何卑微奉承,都不能泄掉心中的火氣。怒火燒的人無法正常思考,早就忘了是她逼著丫鬟的。
為了肚子裏的孩子,丫鬟八個月了,還挺著大肚子伺候夏氏,就連倒恭桶這等肮髒的活計也讓她一個姨娘做。下人們看的連連搖頭,心中覺得主母太過妒忌,但卻誰也不敢去為丫鬟出頭。
也是母子命大,被這般折騰,胎兒都穩穩當當地長在母體裏,不見半點損傷。
都說女人生孩子是一腳踏進了鬼門關,尤其是在醫療不發達的年代,稍有不慎就可能一屍兩命。夏氏就借著丫鬟生產的當口,給她下了藥,希望她一屍兩命就此去了。
丫鬟拚了最後一口氣,將孩子生了下來隻是自己卻都沒來得及看上一眼自己的孩子,就撒手而去了。
這個倒黴催的孩子就是歐陽厚儀。
當初夏氏折騰丫鬟的時候,歐陽家當時的老夫人看在她肚子裏的孩子的份上,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等到她聽說夏氏要活活餓死那孩子的時候就坐不住了,丫鬟的命她不在乎,可這個孩子卻是她兒子的親生骨肉,她不能不管。
歐陽厚儀在祖母的照料下,安安生生地過了童年時期,隻是這期間,夏氏生了嫡子,而且娘家得力,在後院一時風頭無兩,就是歐陽老夫人也得避其鋒芒。夏氏痛恨這個奪了自己孩子“嫡長”的身份,愣是壓著不讓歐陽厚儀上族譜,而且命下人稱呼她生的歐陽開濟為大少爺,所以外人隻以為她生的是嫡長子,根本不知道歐陽厚儀這號人。
就在這種爹不疼娘不愛的環境中長大,歐陽厚儀的性子冷清倒是情有可原。然而,他自小就知道生身母親是被夏氏害死的,立誌要為母親報仇雪恨,但他人少沒本事,說報仇就是個笑話。
歐陽家行伍出身,家中的少爺從小就跟著武師習武,為以後做官鋪路。然而歐陽厚儀卻無人教導,隻好向照料他生活的王叔習武。王叔也曾上過戰場帶過兵,後來不知什麽原因退了下來,在府裏打雜。
兩個人亦師亦友的過來四年,歐陽厚儀提出來要去當兵。夏氏心中無限歡喜,隻盼望著戰場上刀槍無眼,收了他的命去,於是痛快地答應了。歐陽老太爺見大孫子執意要去,也就不再攔著。
就這樣,歐陽厚儀脫離了歐陽家的束縛,天高海闊任俊翱翔。十二歲,還是個孩子,臉上的稚嫩都沒有褪去,就跟一幫丘八混在一起,誰也不知道他收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隻知道他不過三年時間就坐到了正軍校的官職,若不是年級還小,上封都要再給他提一提官職。
就這樣,在歐陽大人統領的新軍中有一個名叫歐厚儀的小兵火速晉升,而他自己卻並不知道這個小兵就是被他忽略的徹徹底底的庶長子。
歐陽楔與夏氏剛成婚的前幾年,倒是琴瑟和鳴恩愛有加,但夏氏一直生不了孩子讓他覺得自己在同僚中抬不起頭來,漸漸地夫妻之間齷蹉不斷,後來夏氏送了一個丫鬟過來,他也欣然接受了。但這個丫鬟每次見了他都哭著一張臉,他也提不起什麽興致來,就將人拋到了腦後。之後聽說丫鬟懷孕了倒是高興了一陣,2說明自己的種子是可以的。
但後來夏氏懷孕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丫鬟了。夏氏有意壓製丫鬟,自然不能讓她在歐陽楔跟前露臉。
歐陽楔是個重享受而薄情的人,他後院裏的鶯鶯燕燕不少,但卻並沒有偏愛哪一個,總是能一碗水端平。對於丈夫的這種性子,夏氏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喜的是丈夫幹不出寵妾滅妻的事情來,憂愁的是丈夫時不時就會帶一個回來,分散了寵愛,然而後院都快要盛不下了。
就在妻妾生產的那一年,歐陽楔被派出去打仗,一大就是一年,等回來的時候,孩子都兩個月大了。夏氏不提,他也就將丫鬟給忘了,滿心都是有了嫡子的歡喜。雖然偶爾會在母親那裏見過庶長子,但也隻是看了兩眼,見孩子長得還不錯,就不再管了,他覺得橫豎母親是不會委屈了孫子的,就算母親力不從心,這不是還有妻子嘛。
就這樣,歐陽厚儀在無父無母的環境中長大,竟然也沒有長歪,還練就了一身的武藝和謀略。
雖然歐陽厚儀離開了歐陽家,但卻埋了幾顆釘子在府中,王叔就是其中的一個。此次他出軍營,也是想打聽打聽府中的事情,伺機給仇人下個絆子出個糗什麽的,他可從來不是良善之輩!
誰料到一出門就碰見了這麽一出,倒是讓歐陽厚儀對那對父子的下線又刷新了一次,老子有龍陽之好,兒子就開給小倌館拉皮條,當真是聞所未聞。
連歐陽厚儀沒把他們當成一家人都覺得有些丟臉,所以給老爺子傳信的時候,也隻是說歐陽開濟做了買賣人口的勾當。當然,現在買賣人口也是合法的,但買賣的卻是官家子弟,這事情就嚴重了。
就這樣,歐陽厚儀身在軍營,就讓歐陽開濟吃了個大虧。
見了自己的寶貝兒子的頭被老爺子砸了一個大洞,而且還血流不止,夏氏當時跟公爹幹仗的心都有了。她急忙命人去請大夫,然後關切地問:“濟兒疼不疼?”
歐陽開濟沒好氣地說:“被砸了這麽大個窟窿,能不疼?”
兒子出言不遜,夏氏也不覺得是忤逆,隻咬牙切齒地說:“那老頭子真是冥頑不化,虧得我們之前還送了一件寶貝孝敬呢。”
“哼,老頭子手裏的寶貝不少,我們送的那件隻怕也送不到他心坎了,索性以後也不送了。”歐陽開濟自小到大都是欺負別人,哪裏受過這等委屈,就是親祖父也不行!
“那可不行,老頭子手裏的東西不少,該巴結的時候還要巴結,若是他一氣之下給了別人,我們可就 白費功夫了。”夏氏雖然心疼兒子,但歐陽老爺子手中的寶貝誘·惑太大。
歐陽開濟想想也是,家中就隻有他一個嫡子,按理說不用他巴結孝敬,所有的東西都應該是他的。可這中間還有個歐陽厚儀,這兩年他在軍中混的不錯,老爺子越來越重視他了,若是老爺子一氣之下都給了他,豈不是到嘴的鴨子飛了?
“還是母親想的周全。”想通其中的關節之後,歐陽開濟的臉色也和緩了許多。
若是被歐陽厚儀聽到這對母子的算計,恐怕都要嘲笑出聲了:好一對會籌謀的母子!
而此事的歐陽厚儀接到王叔傳遞的消息後,摸摸額頭上的一個傷疤微微一笑,笑得隨侍的小兵隻覺得毛骨悚然。
一向冷臉的長官笑了是什麽體驗?小兵答:太嚇人了!
歐陽厚儀額頭上有一個傷疤,那是小時候歐陽開濟帶著小廝欺負他,將他推到在地,腦袋磕在尖銳的石頭子上,當場血流如注。歐陽開濟哪裏見過這種陣仗,帶著小廝們一溜煙跑了,隻剩他自己在地上昏迷了好久,這期間有下人路過,但也隻當沒看見。後來還是自己給凍醒了,捂著已經不再流血的額頭,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
在他院子裏當值的奶媽媽隻看了一眼,就扔給他一包止血藥,一條毛巾,就不再管他。小小的孩童就自己照著鏡子給自己包紮。
曾經欺負過他的人,他都一一記著,等到自己強大的時候,再一一報複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