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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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在梅氏的別院裏,陶氏與梅氏寒暄著,而後梅氏對何惠馨和何雲旗說:“我們聊這些你們也不敢興趣,我家後邊的院子還不錯,不如你們去看看吧。”
何惠馨謝過之後,就帶著何雲旗跟在婆子後邊去了院子裏。
一路上,何雲旗興奮的不行,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相親的場麵,要不是有劉家的婆子在,她早就嘰嘰喳喳起來了。
婆子把她們帶到這裏,就找借口離開了,隻剩下何惠馨兩人閑逛。
何雲旗說:“這個院子雖然不大,但打理的非常好,你看看那月季花,有碗口那麽大,顏色也比我們家的多。”
話音剛落,就聽見有人接話:“我姑母最喜歡月季花,這些都是我姑父從各地搜羅來的,還有新培育的花色,這裏還是少的,劉家花園裏比這些好要多,”
何雲旗抬頭一看,還是個熟人,正是上次在六堂齋見過的書呆子。
“原來是你啊。”何雲旗圍著他打量了一圈,直將梅汝安看得縮手縮腳,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雲旗,不得無禮。”何雲旗停止打量,回到何惠馨身邊。
何惠馨這個人看起來很柔弱,向菟絲花一般,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性子倔強不輸給何雲旗,既然不想再嫁,就絕不給別人一絲一毫的希望。
“梅先生,小女子的事情你大概都已經打聽清楚了,我是有過一段失敗婚姻的人,見過了男人的朝三暮四,虛情假意,所以跳出了火坑,就不會再跳下去,梅先生不用再在我身上下功夫了,還是另尋佳婦吧。”
梅汝安急道:“這世上也有舉案齊眉的,說不定我們成親以後就能如此,你不試過怎麽知道?”
“我是再不肯受委屈的,像我這樣的年級,用了七八年的時間看清楚了一個男人的真實麵貌,難道還有另外一個七八年給我?我已經和離過一次了,就算我父兄允許我和離第二次,世人的唾沫星子都得淹死我。”
梅汝安一臉堅毅:“你要相信我,我肯定能讓你幸福的。”
“我自己過也可以幸福,不用靠別人。”
“可、可這不一樣啊。”
“有什麽不一樣,我覺得都一樣。梅先生繼續賞花吧,我這就回去了。”說完,轉身就走了。
梅汝安頹然,整個人像霜打的茄子。
“我說你這個書呆子,想抱得美人歸,就得付出努力,你這個樣子怎麽能打動我姑姑的心?”
梅汝安一抬頭,見一個十歲左右的小丫頭俏生生地站在他麵前,滿臉的打趣。
“你是她的侄女吧?她都走遠了,你怎麽還留在這裏?”好歹算是大姑娘了,跟他在一起對她的閨語有損。
何雲旗恨不得使勁戳戳這個書呆子的腦子,怎麽就呆成這個樣子了,“你個呆子,讀書都讀傻了吧,哪有哪個姑娘對隻見過三麵的陌生人的求娶,一口就答應的?”
梅汝安眼睛一亮:“你是說,我還有機會?”
何雲旗說:“有沒有機會要看你自己會不會找,若是你肯找,自然就有機會。”
梅汝安也不嫌丟人,向何雲旗行了一個大禮說:“還請姑娘賜教。”
何雲旗滿意地點點頭,好不算蠢笨,說:“你們是一幅畫結緣的,恰好我姑姑也比較喜歡畫。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梅汝安想了想,笑了:“我明白了,多謝賜教。隻是怎麽才能送過去?”
“這個好辦,你讓人送到養正書塾,那裏自然有人去取。”
交代好了事情,何雲旗哼著小曲兒往外走。
何惠馨已經在花園口等了一會兒了,見她過來了問:“你跟他說什麽了?”
何雲旗哪敢說實話,含含糊糊地說:“沒什麽,就隨便聊了兩句。”此事還是要低調,千萬不能讓她姑姑知道了,不然沒她的好果子吃。
回到前邊,梅氏和陶氏正焦灼地等消息,見何惠馨並沒有露出嬌羞的神色,連其他表情也沒露出來,心中難免有些失望。又寒暄了幾句,陶氏就帶著人告辭了。
梅氏迫不及待地將侄子叫過來,問:“情況怎麽樣了?”
梅汝安搖搖頭:“她沒有同意。”
“嗨,這姑娘脾氣真倔。”梅氏歎道,“既然何家小姐看不上咱們家,我就再給你找別家的姑娘。”
梅汝安搖搖頭:“這輩子,我非她不娶。”
“你這麽這麽軸?人家瞧不上你,你還做出這個死樣子做什麽!”
“這次麻煩姑姑了,我這就回家了。”行了一禮,梅汝安就急匆匆地回家了,他要回去好好想想做什麽畫才能打動何家小姐的芳心。
就這樣,在第五天的時候,何雲旗從養正書塾門人那裏拿到了梅汝安畫的第一幅畫。
“你手裏拿著的是什麽?”徐謙章湊上來要看何雲旗手中的東西。
於是,何雲旗就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
徐謙章聽完,咂咂嘴說:“你膽子真夠大的,這讓你家裏人知道你慫恿你姑姑跟外人私相授受,還不打斷你的小狗腿?”
何雲旗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姑姑跟人私相授受了,他可是送給我的,至於我送給誰,誰還管得著?”
當初她想到這個計謀的時候,這些都考慮到了,倒不怕別人發現。
“那你也得小心些,畢竟這世人對女子更加苛刻些。”韓春江說。
何雲旗點點頭:“我曉得的。”正因為她知道,所以行事才小心翼翼,就算到最後姑姑不同意,對姑姑的名聲也沒有妨礙。
一回到家,何雲旗迫不及待地將畫作拿出來獻寶:“我今天得了一幅好畫,姑姑來鑒賞鑒賞?”
將畫作打開放在桌案上,何惠馨一看就看出來是誰的畫了,又看到上邊的落款是“梅嶺主人”,她似笑非笑地問:“老實告訴我,這畫哪裏來的?”
何雲旗沒想到竟然被一眼拆穿了,見她沒有生氣,笑嘻嘻地說:“姑姑好眼光,就是那個呆子的,姑姑看看喜不喜歡?”
“你怎麽跟他搭上了?你個姑娘家跟一個大男人結交算什麽事?以後不能再如此了。”
何雲旗好奇地問:“難道姑姑瞧不上?我看他的畫畫的不錯啊?”
何惠馨暗歎,這個侄女再聰明伶俐,可對這些情情愛愛的事情,還是一無所知,男女的事情怎麽能由才華決定?當年的司馬相如不也才華橫溢,一曲鳳求凰就打動了卓文君的芳心,可最後的結果又如何?那首《白頭吟》中的那句“問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裏包含了多少淚水和心痛?一個男人的才華就是一種工具,贏得女人芳心的工具,今天他能對自己如此,日後也能對別的女人如此。
可這些話卻不能跟侄女講,何惠馨神色淡淡的,“畫的不錯,那又如何?”說完,就出去伺候她那些寶貝花兒了。
何雲旗撓撓頭,不知道姑姑那句話什麽意思,才華橫溢難道有錯嗎?畫一幅畫來討佳人芳心不是很正常的嗎?
想不明白,何雲旗就讓書墨將畫跟那幅梅香圖掛在一起,然後自己跑出去蹲在何惠馨身邊。
何惠馨也不理她,隻管一片片清洗著葉子。
“我不懂。”
何惠馨直起身,片刻後,說:“我也不懂,可我現在隻想安安靜靜地過日子。”
“我聽人說,少年夫妻老來伴,一個人過一輩子當然沒有問題,可以後我們都有自己的事情,可能還要出院門,到時候隻剩下姑姑一個人,多孤單啊。其實苦日子沒什麽怕的,怕的就是一個人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若是一個人有生活的目標,怎麽會孤單呢?”
何雲旗歪著頭問:“姑姑的目標是什麽?”
何惠馨怔了怔,是啊,她有什麽目標呢?自從她出生以來,都是朝著賢妻良母的方向培養,在家的時候學琴棋書畫,出嫁後學管家理事,前者學的倒是不錯,可後者就慘不忍睹了。可這些都不是她的目標,。
沒有人生目標的人生,就是如此黯淡無光。
轉頭看了看還蹲在地上歪著腦袋看她的侄女,突然笑了,她現在有了目標了。
“我現在的目標就是將你調教好,不如咱們雲旗也做個才女,如何?”
何雲旗站起身來,不滿地說:“我才不要做勞什子才女,不過我也明白了姑姑的意思,姑姑是想做個教育家吧?”
“教育家是什麽?”
何雲旗說:“這是我們的外教約翰說的,說他們國家好多女性都在從事教育工作,就是我們說的先生。”
何惠馨搖搖頭:“我可沒有那麽大的理想,再者說,就算我想做先生,也沒有人敢請我。“迂腐的人家可以接納未婚的、守寡的,卻接納不了她這種和離的,萬一教壞她們的孩子怎麽辦?
“姑姑說的是那些老頑固,連朝廷都施行新政了,說不定以後我們女子就你能跟男人一樣進學堂學習,一樣可以出去工作養活自己,若是將女子們都從後院解救出來,這個世界大概會不一樣吧?”
何惠馨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還一臉稚氣的侄女,不過十歲的年紀,竟然有如此驚人的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