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祭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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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之前,唐氏還試圖勸大女兒:“你爹他也是不得已,你這孩子怎麽這麽狠心,好歹他是你親爹啊。”
    郭玲冷漠地說:“我現在已經是何家的奴才了,跟郭家再也沒有關係了。”
    唐氏還要說,皮婆婆諷刺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你還是快走吧,我活這麽大歲數了,就沒見過這種畜生不如的父母。你要真為了兩個女兒好,就趕緊離開,離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出現了。”
    最後,唐氏被人諷刺嘲笑地抬不起來,最後是淚水漣漣的走的。
    這期間,郭玲一直冷著臉,一句話不為生母辯解。
    不是她鐵石心腸,而是真的沒傷透了心。
    繡坊裏那些沒有孩子的婦人更是對唐氏唾棄不已,她們要是有了孩子,肯定會捧在手心裏好好寵愛的,怎麽會想唐氏這樣將孩子當做討好丈夫的籌碼。
    郭勇看見唐氏是空著手出來的,麵上已經不喜了。
    但想到以後大大的好處,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何雲旗見事情算是暫時解決了,就打算打道回府,走之前還叮囑郭玲:“放心,有什麽事情盡管跟韓掌櫃的說,韓掌櫃的解決不了,還有我,別一個人扛著。”
    到底還是個小孩子,能決斷地跟親生父母斷絕關係,這種魄力可不是誰都能有的。她之前也聽人說過,有些女子已經逃離了原生家庭,但親生父母一哭一求,這些女子又心軟回去了,繼續為家裏當牛做馬。
    郭玲點點頭:“今天多謝少爺了,等我學會繡花了,一定給少爺繡個荷包。”這是她現在唯一能拿出手的東西了。
    何雲旗笑笑:“你的心意我領了,荷包就不用了,繡好了就放在鋪子裏賣吧。”現在這種情況,父母親人是靠不住的,還是自己攢些錢靠譜。
    郭玲帶著郭琳再一次跪了下來:“多謝少爺的再造之恩。”
    何雲旗挺反感人動不動就下跪的,但她也明白這是郭玲姐妹答謝的方式,隻輕輕皺了皺眉,說:“在我跟前,是不興下跪這一套的,你們快起來吧。男兒膝下有黃金,我們女兒家的膝蓋也不是那麽軟的,以後不要隨意跪人。”
    報恩的方式有很多種,下跪是最沒有用途的一種。
    等何雲旗又跟韓娘子商量了一些事情,才上了馬車走了。
    隻是她對郭勇卻不太信任,隻覺得他答應的太快,似乎有其他的企圖。
    派人在郭家附近監視了幾天,小廝回來報:“郭勇每天不是在家裏睡覺,就是去賭場賭錢,有輸有贏,贏得錢也夠他們夫妻兩個生活。唐氏每天都在家裏待著,也就是出去買菜才會出來一下,買了菜就回去了,沒有去別的地方。”
    盡管郭勇現在沒有動作,但何雲旗卻對他的人品是不相信的,於是吩咐小廝:“再盯上幾天,要是除夕那天還沒有動靜,就回來吧。”
    小廝領命而去,等臘月二十九的時候,就回來報了:“果然如小姐所料,郭勇夫妻兩個去惠繡坊找他們的女兒了,不過郭勇是躲在暗處的,是唐氏上門的。但看門的人並沒有進去通報,直接把唐氏擋在門外了。”
    何雲旗冷笑:“果然還有別的企圖,這次沒有成功,他們還會有下次的。”
    小廝問:“那大小姐說該怎麽辦?總不能我們天天防著賊吧?”他倒是不是覺得自己做這個差事有多辛苦,就是覺得為了一個小女孩有些不值當。
    何雲旗說:“既然她沒見到人,相比年前是不會出幺蛾子了,你先回來,等過完年我再安排,去找你秋香姐姐拿賞吧。”
    這個小廝本來對這份差事有怨言的,但一想到大小姐出手向來大方,就什麽怨言都沒有了,等拿到賞賜的紅包,他就更高興了,不禁拿著紅包向小夥伴炫耀:“誰說這是個苦差事的,看看大小姐賞的紅包。”
    小夥伴們紛紛表示,羨慕嫉妒恨。
    馬上就要過年了,何雲旗出了撥拉算盤,其他要操心的事情真不多,去年他的有些措施實施的不錯,所以今年她也不算改,也就是需要她定奪的事情她才會過問一下,其他的都分給下邊的管事去做。
    現在何雲旗拿著除夕夜宴的菜單,對下邊的人說:“這個菜單定的不錯,到時候再準備些小孩子愛吃的零食就齊當了。”
    管事媽媽恭敬地應是,但卻沒有走。
    何雲旗抬頭,問:“是還有什麽事?”
    管事媽媽遲疑了一下,才說:“是夫人。”
    何雲旗挑眉:“夫人怎麽了?”
    既然已經開頭了,管事媽媽說話也順暢了:“前些天夫人剛派了人給陶家送銀子,前兩天又送了一次。”
    何雲旗不以為意:“夫人不是每個月都要送一次嗎,又送一次恐怕是為了給陶家過年的銀子,多給些也說得過去。”這一年來,陶氏每個月都會定期給陶家送些銀子過去,有多又少,隻要不出格,也就隨陶氏去了。
    “可這一次,夫人給的有些多。”
    何雲旗合上賬本問:“是多少?”
    管家媽媽說:“一開始那小廝還不說,不過被我套出話來,有五百兩之多。”
    何雲旗忍不住抽了一口氣:“五百兩,這麽多?”若是按照五兩一個月的標準,這五百兩可是八年的花費,難道是要一次性支取?
    這也不太可能,陶氏自從被奪了一部分的管家大權,何雲旗對賬本看得特別嚴,她想動手腳也不容易,所以她現在手裏也就是以前的攢下的一些銀子,要讓她一下子拿出這麽多錢,恐怕是有大的誘餌。
    何雲旗沉吟一下,說:“明天就是除夕了,沒得為了外人影響咱們家過年,這件事你先記下,等過了年你提醒我一聲,我來處理。”
    這一年來,全府上下都非常的信服這未才十一歲的大小姐,就算之前有輕慢之心,現在也不敢有了。
    管事媽媽見她沒有放在心上,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等管事媽媽走了之後,何雲旗蹙著眉對秋香說:“我還以為夫人這一年已經看清楚了,隻要她好好待父親和弟弟,這個家還是她來做主,可你看看她都做的什麽事,這麽大的人了就是拎不清。”
    秋香也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這個時不時腦子糊塗的夫人,若是她自己的銀子還罷了,可任誰都知道這錢是何家的,現在這種做派連她這個做丫鬟的都有些看不起。不過,她也不能評價主子,隻好勸道:“陶家這一年來幺蛾子不斷,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兒,別因為他們的事情影響了過年的心情。”
    何雲旗將賬本一扔,趴在桌子上哀嚎:“怎麽到了年底還這麽多事,就不能消消停停地過日子嘛!”
    秋香笑:“咱們要過年,別人也要過年啊,所以趕著年底最後賺一筆。”
    扔下這些煩心事,何雲旗專心操心家裏過年的事情、雖然有下人操持,但她還要再檢查一遍,免得有些地方有缺漏,事到臨頭再出問題。
    其實,過年的時候,最大的兩件事是祭祖和宴客。因著何雲旗現在在家裏超然的地位,所以除夕祭祖的時候,何雲旗是跟何雲澤這個男丁一塊兒祭祖的。陶氏對此有異議:“女兒家總歸是別人家的人,怎麽能去祭祖?”
    何雲旗是這麽解釋的:“我可以嫁給不同姓氏的人,但我隻姓何。”
    這番話說出來,陶氏目瞪口呆,哪有姑娘家說自己要嫁給不同姓氏的人,這不是說自己會嫁給好多人家嘛!
    就在她目瞪口呆的時候,何老爺子已經拍板定了下來:“雲旗說的不錯,總歸是一輩子姓何,而不是姓別的姓。”
    可姓氏前麵要冠夫姓啊!
    然而,陶氏的內心別人是聽不到的,而且也沒有人聽,所以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下來。
    其實何雲旗自己對祭祖這件事倒不是很感冒,讓她去她就去,不讓她去她就不去,並沒有覺得去祭祖就有什麽特殊的意義。但男人能祭祖,女人卻不能,她就不爽了。有些地方,無論是未嫁女還是出嫁女,在祭祖的時候隻能做一些打掃衛生,清洗用具的活計,等到祭祖的時候,就被趕了出去。
    女人跟男人雖然分工不同,但同樣都是為了這個家庭努力,沒道理因為女人沒有在外邊得到一官半職就得矮上一截。
    造物主為了讓世界平衡,所以造出了男人和女人,男人憑借著強大的力量外出狩獵,女人就用靈巧的雙手剿絲織布,並沒有高低之分。
    於是,這一年的何家上上下下都在討論著這件大事。無論這件事在何家還是在杭州城,都算得上一件驚世駭俗的大事了。
    有些開明的人家,都讚一句何家深明大義,有些守舊的人家則是批判何家不成體統,沒有規矩。
    等到大年初五的時候,何家請了相熟的親戚朋友,已經何明哲官場的同僚,有些關係好的人家就跟何老爺子說:“我們都知道你寵愛這個孫女,可再如何寵愛也要有個限度,祭祖這麽大的事情,怎麽能讓個未嫁女進祠堂,祖宗們知道了是要怪罪的。”
    何老爺子:“若是祖宗們知道了連我們家的孫女都這麽優秀,不定多高興呢。”
    倒噎得說話的人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難道能說人家孫女不夠優秀?這不是得罪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