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禍不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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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淩豔秋,我成功地從天上人間出來了,是她護送我的。
    我隻記得當她風情萬種地站在寬爺麵前時,周遭所有的鶯鶯燕燕都競相失色,她宛若一顆璀璨的明珠,吸走了所有人的光芒。她是那樣特立獨行的存在,迷倒了無數的男人,甚至女人。
    寬爺看到她的時候眼睛都直了,那張肥碩的臉笑得都擠在一團了。此時此刻,他的眼裏容不得淩豔秋之外任何一個人,所以我很順利地離開了,穿著套丫頭的衣服,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溜了。
    我坐了個黃包車,準備偷偷去醫院裏看看褚峰,他若安好我就回小弄堂的家好好把眉心的傷養好。至於當歌女的事,怕是也拖不了幾天了,等寬爺對淩豔秋的新鮮度一過,我就要下地獄了。
    這會兒已經快午夜了,醫院裏很安靜,憲兵隊和巡捕房的人也已經撤離,可能是寬爺的威信奏效了。
    我來到褚峰的病房時,裏麵空蕩蕩的根本就沒人,被子也疊的好好的,不像是臨時離開。我連忙找到之前的那個女護士,問她病人去哪兒了。
    她狐疑地看了眼我,道,“病人下午就急匆匆離開了,說是有什麽急事。”
    “急事?”
    奇怪,褚峰還能有什麽急事呢,寬爺已經把能解決的事情都解決了。他身上還帶著傷,什麽事讓他那樣不管不顧呢?
    我心下納悶,就又轉頭下樓了,準備去那破院子裏看看。剛到醫院大門口,一個喝醉的日本軍官忽然從我身邊撞上來了,直接把我撞了個趔趄。我轉頭一看,這人身後還跟著兩個日本兵,走路都搖搖晃晃的。
    這樣的人我哪裏敢惹,就連忙往邊上躲開了,可這人不曉得怎麽回事,忽然撲上來把我抱住了。埋頭就在我脖子上又舔又親,手還使勁往我屁股上摸。
    我一個沒忍住,抬手就是一耳光揮了過去。這是下意識的,我壓根就沒想他的身份和地位。大概我本性就是這樣,骨子裏始終淌著幾分不屈的傲氣。
    這人被我一巴掌打懵了,睜大了眸子死瞪著我,滿臉猙獰。我當即反應過來,轉身就又往醫院裏跑了去,這地方房間多,我也熟悉。
    隻是我剛跑到門診那邊,就瞧見田中佐野忽然從裏麵出來了,像是在找人,就沒敢跑進去,轉身就往住院部跑了去。
    身後的日本人追得急,我隻好硬著頭皮上樓了。
    這邊走廊上靜得一塌糊塗,一個人都沒有,隻有一盞燈泛著微弱瘮人的光芒,瞧著跟引魂燈似得。
    我一路跑過去,瞧見左邊有間病房的門好像是虛掩的,於是顧不得多想就一頭衝了進去。
    “砰!”
    我想不到屋裏有人,直接撞上了個高大堅硬的後背,腳下頓時一崴,疼得我無法控製地往地上栽,這人霍然轉身,伸手扣住我的腰把我扶正了。
    我慌忙抬頭,居然是秦承炎。
    “怎麽是你?”
    我們倆異口同聲道,我瞬間從他懷裏跳了出來,卻不小心踩到了什麽東西,低頭一看,竟是一隻血淋淋的手臂。
    “啊……”
    尖叫聲尚未喊出來,秦承炎一個箭步過來捂住了我的嘴,臉上烏雲密布,眸光如劍。我戒備地盯著他,發現他今朝又穿著軍裝,霸氣十足的王者之風。
    而龍一就站簾子後麵,手裏拽著個已經昏死過去的人,地上那條手臂就是他的。我定眼一看,這人居然是阿青,就是被褚峰趕出去的那個叛徒。看樣子,他是被龍一生生卸掉了一條胳膊。
    我驚恐地看了看秦承炎,又看了看龍一,感覺像是看到了不該看的事兒。
    就在此時,外麵走廊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以及日本人的咒罵聲,可能是在找我。我知道秦承炎跟日本人似乎有些交情,緊張地瞥了他一眼,怕他把我交出去。
    秦承炎給了龍一一個眼神,他蹙了蹙眉,丟掉阿青走到門邊看了眼,又立即轉了回來,“少爺,是田中佐野的人。”
    秦承炎思慮片刻,闊步走了出去,緊接著傳來他和日本人的對話,居然是日語,“少原君,想不到在這裏遇到你。”
    “咦,承炎君,你怎麽在這裏?”
    “肚子有些疼,就過來看看,他們讓我住院觀察觀察,對了,我看到田中大佐在門診那邊找人,你怎麽沒去照顧他呢?”
    “我正要去呢,承炎君你剛才有沒有看到個女人跑上來?”
    “女人?這裏可是醫院,誰沒事來這裏尋晦氣啊?”
    “嗬嗬,那在下就告辭了!”
    腳步聲遠去過後,秦承炎很快又轉了進來,對龍一道,“那些人要過來了,你趕快把人處理了,做得幹淨點!”
    “是!”
    龍一把地上的人弄走過後,秦承炎才走到我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他身上那股強大的氣勢令我無所遁形。我埋著頭不敢看他,心裏卻還是生出了一份感激。
    “頭怎麽了?”他勾起我的下顎,剝開了我額前刻意罩著傷口的劉海。“都破了,怎麽這麽大一團淤青?”
    “剛才被日本人追,我一不小心就撞上了柱頭,所以……”
    我不曉得秦承炎信沒有,反正他沒再逼問我了。許久,他冷冷道,“跟我來!”
    說著他轉身就走,我遲疑下還是一瘸一瘸地跟著過去了。他走了兩步停下來,轉頭斜睨了眼我,“腳怎麽了?”
    “剛崴了嘛!”
    他擰了下眉,走過來一把抱起了我,順著走廊另一側的樓梯下去了。我麵紅耳赤地靠在他懷裏,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這會兒再尷尬我也會沒臉沒皮地賴著他,下麵有日本兵追我,識時務者為俊傑。
    我們是從醫院後門出來的,街邊上停著輛汽車,秦承炎打開門把我塞進了車裏,緊接著自己上了駕駛室,開著車一溜煙跑了。
    途中,他冷冷問我,“你怎麽滿身酒味?頭上的傷真是撞柱頭的嗎?”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秦承炎,不想跟他提天上人間的事,他是高高在上的司令,又是都城的名門貴族,若聽到我要去做歌女,還被田中佐野那幫人灌得酩酊大醉,更是差點被寬爺蹂躪,都不曉得有多厭惡我。
    “怎麽不說?”他瞄了我一眼,眸光更淩厲了些,道,“你怎麽弄成這麽個狼狽樣?褚峰沒有好好照顧你嗎?”
    “不要你管!”
    秦承炎可能不曉得褚峰重傷住院了,我也不想跟他這樣的人說太多。他是敵是友我都弄不清楚,雖然他幫了我,但他和日本人關係好是不爭的事實。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我還是小心為上。
    “不要我管是麽?”他忽然一下急刹停了車,看都沒看我一眼就冷喝道,“滾下去!”
    下去?
    我往車窗往看了眼,用力地搖了搖頭。此時此刻外麵烏漆墨黑,也不曉得有沒有日本人,我死也不要下去。
    我偷瞄著秦承炎冷若冰霜的側顏,訕訕地說了聲“對不起,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