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生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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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對二十來個人,秦承炎到底是太狂妄還是太自信?
我不曉得他為何對那幫武士懷有那麽深的敵意,一出手就要人命,這跟他軍人的身份完全不合。
我肯定,不管他死在日本武士手裏,還是日本武士都死在他手裏,國民黨那邊和日本軍方都不好處理這事兒。
所以我糾結再三,還是忍不住跑了出去,怯懦地喊道,“秦司令……”
“回屋去!”他睨我一眼,麵色沉了下來。
“我……我不希望你有事。”
他始終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想看到他血濺當場。倒不是我質疑他的武功,而是這些日本武士和日本兵太喪心病狂了,若真的發起瘋來他們哪管什麽道義,屠殺的事情他們不是沒有做過。
秦承炎轉身朝我走來,但沒走兩步,其中一個日本武士抽出身上的刺刀就朝他後背劈了過去。這動作太快了,我眼前就是那樣晃了一下,那人就已經到了他背後。
“秦司令小心……”
我話還沒說完,麵前忽然一股血氣飛濺而來,這個偷襲秦承炎的日本武士竟生生被他那把無所不能的短劍穿透了喉嚨,而他的刺刀才剛觸到他的衣角。
怎麽會這樣快?剛才發生什麽事了?
看著那日本武士猙獰著一張臉緩緩倒下,我嚇得愣在當場,腳不斷哆嗦著,硬是走不了路。一身旗袍上也沾滿了鮮血,臉上脖子上全都是,跟個血人似得。
秦承炎這一招震驚了所有的日本人,他們瘋了一樣朝這邊撲來,瘋狂地開著槍,毫無目的地亂射一通。
子彈呼嘯著在院子裏飛竄,硝煙滾滾。
秦承炎一把把我推進了堂屋,順勢把門關上了。他一把抓起他身邊一個日本人作為盾牌,飛身撲向了那群急紅了眼的憲兵隊和日本武士。
我和嬤嬤躲在堂屋的角落裏,頭都不敢冒出來。就透過門的縫隙,我看到秦承炎如一隻猛獸般在人群中橫衝直撞,但凡他所到之處均一陣哀嚎。
我從未想過看似溫文儒雅的他竟是這般瘋狂,什麽陳四新,田中佐野,什麽陳四新,通通沒有他這般可怕,仿佛讓人如置身到地獄一般。我覺得,他是個實實在在的魔鬼。
這是我見過的最可怕的格鬥,一個國民黨高官獨對二十來個日本人,他下手很重,幾乎是一招致命。我不曉得他哪裏來的那麽大仇恨,整個人瘋了一般。
院子裏到處都是血腥味,硝煙味,以及滿地死屍和苟延殘喘的傷者!
我覺得,這一次事情鬧大了,秦承炎即使勝了也未必能全身而退。這麽多日本人死於非命,那田中佐野能善罷甘休麽?
“住手!”
就在這些日本武士快要全部被滅掉的時候,門口又來了一撥人。聽聲音像是褚峰,我連忙爬出來開啟了一絲門縫,果真是他回來了,他身後還跟著田中佐野和寬爺。
我特別看了田中佐野一眼,他在看到滿地死傷的日本武士和憲兵隊的人時,那臉猙獰得幾乎扭曲了。他推開寬爺闊步走進院子,抓起地上的人一個個看過去,看一個咆哮一聲,眼珠子都變血紅了。
秦承炎沒有再動手了,把沾滿血跡的手套取下來擦了擦手裏的短劍,又插回了劍鞘裏。他低頭瞥了眼還在地上看人的田中佐野一眼,走了過去。
“田中君,不好意思在下今天脾氣稍微大了一些,跟他們許了生死狀,不全力以赴也不行啊。”
田中佐野怒急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咬牙切齒地看著秦承炎,嘴巴哆嗦得話都講不出來了。他一隻手死死拽著刺刀,那指節根根發白,但最終還是沒有抽出來。
“承炎君,十三個人,死了四個,重傷九個,這件事我一定會跟你們國民黨蔣委員長闡明的。”
“我剛說了,大家是許了生死狀的,我若不殺他們,他們便會殺了我,如果不幸是我躺在這兒,那麽田中君是否也是這般痛心疾首呢?”
在田中佐野麵前,秦承炎的氣勢更強了些,身上那股懾人的戾氣源源不斷地從他身上傳遞出來,感覺周遭的溫度都低了一些。
所謂不怒自威,大抵就是這樣吧。
那些所剩不多的日本武士都圍在了田中佐野身邊,但個個都臉色煞白,已經沒有了鬥誌。反之秦承炎,他身上除了沾了些血跡之外,真真是毫發無損。
“承炎君,你是在為小百合報仇吧?她到底是你的什麽人?”
兩人對峙許久,田中佐野終於開口了,隻是一開口就把我給愣住了。他說的小百合應該是媽媽吧,這些日本武士跟媽媽的死有什麽關係?
秦承炎衝他涼涼一笑,並未直接回答他,“以後管好你的人,不管你們有多強大,但這裏始終還是中國的土地,多少收斂一些。今天這事,就當做是給田中君你敲個警鍾。無論如何我們都是老相識了,我不希望你被另外的人替換回去,懂麽?”
“承炎君,在下一定會銘記你的話,我們走!”
田中佐野竟然在這場對峙中偃旗息鼓了,看著他滿臉寒霜地離開,我忽然生出了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迫感。
寬爺站在門口微眯著眸子看了眼秦承炎,最後擰著眉走了,從頭至尾他一句話也沒說。
褚峰盯著他們走遠後,才快步走了進來,衝秦承炎一抱拳,“秦大公子大駕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隻是想不到你……竟然是這樣的生猛,無論如何,我替百合謝謝你,這一頓揍真解氣。”
秦承炎拍了拍他的肩沒講話,轉身徑直又往堂屋走進來了,一邊走一邊脫身上的軍裝。走到屋裏就脫下來直接扔給了我,“夕夕,把衣服洗了!”
“噢。”
我捧著這血跡斑斑的軍裝一陣發怵,偷瞥了他那身白襯衣,好像跟給我穿的那件是一樣的款式。我忽然間就臉紅了起來,抱著衣服埋著頭走開了。
“大少爺,來把這餛飩吃了吧,還沒涼呢……”
“好,謝謝嬤嬤!”
屋裏麵的對話甚是溫馨,我轉頭看了眼正坐下埋頭吃餛飩的秦承炎,無法想象他會是這樣一個極致到頂的雙麵人。剛才他殺日本武士的樣子,正常人見了一定會做惡夢的。
我拿著木盆到水缸邊,準備給秦承炎洗衣服。褚峰走了過來,蹙眉道,“洛兒,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秦大公子怎麽會在這兒?還殺了那麽多的日本人?”
“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怎麽就忽然來了,他們一來就要抓我,秦大公子可能看不下去就出手了。”
我不安地瞥了眼褚峰,又垂下頭洗衣服了。他忽然勾起了我的下顎,伸手撥開了我額前的劉海,臉微微一愣。
“這額頭怎麽了?”
“沒事啦,就是一不小心撞了柱頭,把頭給撞破了,所以……”
“你撒謊,老實告訴我,昨天你是不是去天上人間了?遇到什麽事了嗎?”
“啊?沒,沒啊,我沒有去天上人間。”
我矢口否認,但也疑惑不已,褚峰怎麽曉得我去了天上人間呢,莫不是那裏麵的女人跟他說的?
他盯我很久,從兜裏拿出了一個荷包,這正是媽媽給我繡的那個,上麵繡著“夕夕”兩個字。“這個荷包,是我在天上人間的洗手間撿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