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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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書月,你瘋了嗎?”撿起地上摔成兩節的扳指時,我怒不可遏地對撞過來的秦書月吼道。
人家送給我都還沒捂熱就給摔成了這樣,我滿肚子火氣“嗖”地一下竄了上來。這女人,這要給她點兒顏色瞧瞧,否則她還不曉得今夕是何夕。
秦書月很不以為然,叉著腰昂著頭,特別的盛氣淩人。她低頭瞄了眼我手裏的扳指,不屑地冷呲道,“不過是個破玩意兒,有什麽了不起啊。我剛是不小心路過撞到的,也不是故意。”
“你是豬嗎?這走廊這麽寬你還能撞到這地方來?誰不知道你是故意衝過來撞我的啊?”我氣急了,講話也有些口無遮攔。
褚峰輕輕把我拉到身後,對秦書月抱了下拳,“在下教導無方,令妹有得罪之處還請秦三小姐見諒。”
“令妹?褚堂主會不會搞錯了?你確定這是你妹妹?小百合應該生不出你這樣大的兒子吧?她到底是你的姘頭還是紅顏知己呢?嗬嗬嗬!”
秦書月像是故意來找我茬的,講的話十分難聽。可今朝是寬爺納妾的日子,我不能夠在這兒鬧場子,到時候丟了寬爺的顏麵不說,把褚峰的臉也丟了。
但,若是不給這女人一點兒顏色看看,她以後看到我還會一次又一次挑釁我。並且她總拿媽媽是舞女這事來羞辱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於是我沒等褚峰回話就又道,“秦書月,今天是寬爺大喜的日子,咱們過來是捧場恭賀的,你過來摔小飛哥送我的扳指,又當眾辱罵我,這是瞧不上寬爺的麵子故意來砸場子的吧?”
我見得寬爺就在不遠處,頓了頓又提高了一點兒聲音道,“就算你們秦家麵子大,那也不能在別人婚禮上放肆撒野吧?眾所周知,秦家是都城的名門貴族,上到老太爺,下到下人,一定很有家教和修養的吧,但你這行為我就搞不懂了,這是幾個意思啊?”
“你亂講什麽,我哪有來砸場子?說了我是不小心撞到的嘛。”
“沒砸場子?你把漕幫四大堂主之一的白虎堂堂主送給我的扳指故意撞碎了,你挑釁他們,可不等於就挑釁寬爺嗎?你看不起我可以,因為我出身卑微,但寬爺不是啊,他可是漕幫的老大,這都城數一數二的舵爺。”
因為寬爺是今天的主角,在場又是他的勢力最大,我隻有把這事兒往他身上引,希望他過後想起來不要給我難堪。
我知道秦書月的本性,她就是個囂張跋扈但沒什麽腦子的女人,所以這會兒被我亂攪一番也有些沒方寸了,她不安地看著秦振南,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得。
秦振南在邊上微眯著眼睛看我很久,黑著臉走了過來,怒氣衝衝地問我,“這扳指多少錢?”
“秦董事長的意思,是要賠我這扳指嗎?”
“廢話!”
“這還是算了吧,既然令千金說她不是故意的,我們就當她不是故意的好了,再怎麽說,不能不給秦董事長麵子啊。”
我見好多人都往這邊看了,笑了笑又道,“再則,大家都知道黃金有價玉無價,這是一塊極品羊脂玉雕琢的扳指,水頭十足,在場都是名門中人,想必都曉得極品羊脂玉的價值幾何吧?所以我實在不好因為令千金的無意而讓秦董事長損失那麽多銀子,峰哥哥也不會允許我這樣做的。”
我說著回頭看了褚峰一眼,難為情地笑了下。他隻是寵溺地揉了揉我發絲,一句話都沒說。但含笑的眸子給了我無限鼓勵,他應該不反對我這樣對付秦書月。
對於玉的認知,我仿佛有著與生俱來的敏感,不管什麽樣的玉到我手裏,我都會瞬間辨識出它的質地和大概價值。
這個特質要追溯到我四五歲的時候,媽媽喜歡玉,玉鐲子,玉簪子等。我看她佩戴就特別喜歡去玩,於是她就把玲瓏血鳳給我戴上了,這東西我愛不釋手。
有一次有個貨郎花兩根金條要跟我換,我當時都沒有換。最後媽媽問我為什麽不賣,我說了句我至今都不明白的話,我居然說這翡翠金不換。
我記得當時媽媽喜極而泣,我都不曉得她在高興什麽。但自此之後,她買首飾的時候總會帶著我去玉器店裏看,我從來沒有看走眼過。
阮小飛送給我的扳指雖不是價值連城,但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美玉,質地通透。並且,扳指內刻有印璽,剛才我粗略看了下字體應該出自宋代。
像這樣質地的玉扳指,還是古文物,沒有五百兩銀子是買不到的。
秦家財大氣粗,我不可能不讓他們賠錢,但秦家的人個個精明,又是都城金門世家之首,自然不會甘心吃悶虧。我這樣一說,他秦振南和秦書月縱使再囂張跋扈,也不會丟了這臉麵耍賴的。
所以秦振南的臉色越來越陰霾,繃著唇一句話不說,還狠狠瞪了秦書月一眼。我裝著很無辜地站在褚峰身邊,被他高大的身板保護著,感覺特別好。
寬爺一直在不遠處看著,他今朝穿著黑底紅紋的馬褂套大紅喜服,也是喜慶得很。淩豔秋還沒有出來,估計等會兒一亮相,就是顛倒眾生了。
我們這樣僵持了好一會兒,秦振南從馬褂的衣兜掏出了一疊銀票,從中選了張遞給了我,咬牙切齒道,“淩小姐,這裏是五千塊銀元,你覺得夠不夠?”
“我都說了,不讓秦董事長賠,看你多見外啊。”
說歸說,我意味深長地看了眼一直瞅著我笑的阮小飛,他一看就比褚峰精明,不會放過這錢財的。見我暗示他,他一手就抓過了秦振南手上的銀票,看了看才揣進了兜。
“秦董事長,既然你執意要賠,在下就不客氣了啊,見笑,見笑了。”阮小飛抱拳莞爾一笑,轉頭又無比歎息地對我道,“小妹,過些天小飛哥從新送你點東西吧,這玩意晦氣,太晦氣了!”
“小飛哥不用客氣。”
見阮小飛把銀票揣好了,我這才放心,就又衝秦振南鞠了個禮,“秦董事長,讓你見笑了!”
“哼,寬爺,老夫還有事情就先走了,改天再來拜會!”秦振南氣衝衝地跟邊上的寬爺一抱拳,拽著秦書月就走了。
我目送著他們倆出去後,就走到窗邊偷偷往下看了眼,瞧見秦振南一出大門就抽了秦書月一耳光,打得她當街哇哇地哭了起來。
我冷冷一笑轉過頭來,卻發現寬爺正站在我身後,我臉上的笑容都還來不及收回,就這樣僵在了臉上。
他意味深長地在我臉上打量了片刻,陰陽怪氣地道,“洛夕,老子當初倒是把你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