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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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夕,夕夕……咳咳咳……”
    身後急促的呼喊和咳嗽聲傳來,但我沒有停下。我惶恐地跳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黃包車,就這樣逃走了。
    車子轉角的時候,我不安地回頭看了眼,仍舊能瞧見秦承炎站在夜幕下的影子,好孤寂,好落寞。天際的雪花兒飄搖著落下,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似得把他裹住,很快我就看不見他了。
    回頭時,我居然哭了,望著漫天飛舞的雪花哭了。忽然間很傷悲,很難過,但更多的是恐懼和不知所措。我像是做了很壞的事,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了。
    回到總舵時,褚峰他們可能還在應酬沒有回來,除了護衛也就嬤嬤在家。她正拎著個竹編烘籠在跺樓上張望,見我回來連忙就走下來了。
    “小姐,玩得開不開心?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了呢?”
    “峰哥哥他們還在應酬,我先回房了嬤嬤,你也早點兒休息,別等他們了。”我情緒很敗壞,一句話都不想說,也更怕嬤嬤的噓寒問暖。
    “你怎麽了?看起來有些不太開心。”嬤嬤是個心細的人,見我情緒不太對忙問我。
    我搖搖頭道,“沒有啦嬤嬤,我就是有點累。”
    “那你快去歇著去,我等會給你端一碗蓮子羹暖暖身子。”
    我點點頭,轉身往院子走去。嬤嬤的關心令我心情更加慌亂,我說不來這是一種什麽滋味,好像生活忽然間被打亂,完全沒有了頭緒。
    回到廂房,我也沒有洗漱,沒有開燈,就靠在床邊發愣。心頭五味陳雜,難受極了。腦袋裏詭異地浮現著秦承炎的臉孔,時而笑容滿麵,時而板著臉,但始終那樣清晰。
    迷糊中,我仿佛看到秦承炎走到了我跟前,手裏還端著那碗沒皮的餛飩餡兒,笑吟吟地看著我,“夕夕,快把這吃了吧,都城可找不到第二家這麽好吃的哦……”
    “你走開,你走開啊!”我霍然起身伸手去推,才發現眼前黑漆漆的什麽都沒有。
    好詭異,我居然做夢了,還是那樣真實的夢。心裏頭不禁一陣唏噓,即使在夢境中,秦承炎對我仍舊那樣溫柔,唉。
    我揉了揉酸痛的肩,起身打開了燈,正準備去打點兒水洗漱,卻發現地上有淺淺的水印,像是鞋底的積雪融化後的印子,從我床邊一直衍伸到門口。
    這水印還沒幹,難道剛才真有人進我的房間了?我狐疑地看了眼壁鍾,已經夜裏十點多了,難道是褚峰進來過?
    我連忙披了件鬥篷,趿拉著棉鞋走了出去,來到前院裏準備找褚峰問問,誰料瞧見嬤嬤還拎著個烘籠在大門口張望,她全身上下都落滿了雪,都成雪人了。
    我更納悶了,連忙緊了緊鬥篷走了過去,“嬤嬤,你怎麽還在這兒呢?”
    “當家的還沒有回來,我擔心,就在這兒多等會兒。小姐你怎麽起來了?冷吧?快把這烘籠拿著,蓮子羹還在鍋裏煨著,我去看看能吃了沒。”
    嬤嬤說著忙不迭地把手裏的烘籠遞給我,我擺擺手道,“我不餓嬤嬤,別去弄。剛才咱們院子裏有人來過嗎?”
    “沒有啊,我沒有看到呢,怎麽了?”
    “噢,沒事,那我回房了嬤嬤,你也早點休息。”
    我又迅速回到了房間裏,這地上的水印已經快幹了,鞋印也更清楚了。這應該是一雙棉靴,鞋碼不太像是男人的腳,但也不可能是女人的腳。
    這大宅子裏麵除了嬤嬤、我、淩豔秋和彩菱之外就沒有其他女人,而我們四個的腳好像都沒有這麽長。若說是外麵的人,這地方戒備森嚴,裏三層外三層都是護衛,誰又能進得來呢?
    我想了想,又來到了內院,瞧見裏麵還亮著燈,就徑直走了進去。
    “彩菱,彩菱你睡了嗎?”她沒應,我又連喊了幾聲,裏麵才傳來了輕響。
    “唔……是洛小姐嗎?這麽晚你還沒有睡呢?”
    彩菱聲音還透著濃濃的睡意,過來開門的時候還使勁揉著眼睛。我下意識看了眼她的腳,她是裹過腳的三寸金蓮,腳趾頭都變形了,那鞋印應該也不是她的。
    奇怪,那會是誰的呢?
    我訕笑了下,道,“峰哥哥和豔秋姐姐還沒有回來,我一個人睡不著,就來找你聊聊天,你要是困的話我就回去了。”
    “喔,小姐剛打了電話回來,說今天晚上和總舵主可能就留在天上人間歇息,不回咱總舵了。方才聽嬤嬤說你已經睡下,我就沒有過來打擾你。”
    “你是說,峰哥哥和豔秋姐姐都留在天上人間了?”我心裏忽然不舒服了。
    她點點頭,笑道,“小姐說總舵主喝多了走不了,索性就在那兒歇著了。洛小姐你快進來吧,外麵冷得慌。”
    “噢,不用了,你快睡吧!”
    沒等彩菱回應我直接就轉身走了,心裏頭莫名有些酸溜溜的。褚峰喝多了,淩豔秋陪著他在天上人間歇息,這叫什麽事?
    不行,我得過去看看。
    我回房換了一身衣服,正想去把小馬叫起來送我去十裏洋場,卻又遲疑了。我去做什麽呢?是討伐他們不應該留宿在天上人間,還是指責淩豔秋不應該和褚峰在一起?
    好像,我並沒有任何資格去質問他們任何一個人。
    所以我又作罷了,悵然若失地來到了跺樓上,坐在台階上遙望著很遠之處的十裏洋場。特別想不通,褚峰從來滴酒不沾的人,怎麽會喝醉呢?
    是不是,有著佳人在旁,他就有些克製不住了?他心裏,會不會也有點兒淩豔秋的位置呢,畢竟她是那樣的愛他,從來不掩飾,再堅硬的心也會被軟化的吧?
    唉!
    我越想越火大,心裏頭越不舒服。所以跟個傻子似的,就靠著跺樓的牆壁沒有希望地等著褚峰,明知道他不會回來,可我就是固執地坐在這裏,好像是自己在跟自己賭氣。
    誰也不會想到,我就這樣裹著鬥篷在這樣的冰天雪地裏傻乎乎地等著,還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我夢見褚峰跟淩豔秋成親了,兩個人互相依偎,幸福得跟什麽似得。而我灰溜溜地躲在一旁,像極了被遺棄的流浪狗。
    ps
    謝謝寶貝兒打賞,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