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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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樣的地方遇到這樣一個別有用心的故人,我竟可笑的覺得十分親切。我心頭沒來由的一陣狂喜,激動,這種心境無發言喻,我感覺自己瘋了。
    我仔細瞅了瞅淩豔秋,她還是那樣風情萬種,很漂亮,就是消瘦了一些。但這一點兒不影響她的美豔,我從來就覺得她的容貌是無人可比的。
    我好一會兒才平複下來,笑道:“這麽巧啊,豔秋姐姐。”
    她攤攤手,笑得很深意,“是啊,挺巧的,想不到兜兜轉轉我們倆又見麵了,今天你和貝勒爺大婚可算是驚動了整個香港。十裏紅妝,這可豔羨了天下多少人啊。”
    十裏紅妝……
    杜明熙居然還是應諾了,在香港這地方鋪十裏紅妝,這確實夠驚人的。我當時暈暈沉沉迷糊得緊,哪裏曉得還有這些過場,此時聽淩豔秋提及,我更匪夷所思了。
    我一直覺得,杜明熙對我是充滿惡意的,可他花那麽多心思耗費那麽多財力人力究竟是為那般?他堂堂杭州首富,需要取我這樣一個愛著別人的妻子嗎?完全沒有必要!
    所以我實在不懂,他到底是有什麽用的企圖。
    因為有陸劍跟著,我的逃跑計劃落空,就邀請淩豔秋到酒店去坐坐,她很爽快地答應了。我們進了酒店的咖啡廳,這裏麵還沒打烊,但周遭空無一人。
    陸劍識趣的沒有跟進來了,在門口守著。我和淩豔秋找了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我沒喊咖啡,要了一杯白開水和好幾份甜點,實在是餓了。
    甜點送上來後,我小心翼翼吃一口喝點水,慢慢把幾分甜點全部吃下去了,居然沒吐。我本來還想吃,但忍住了。身體好不容易緩過來一點,不想再經曆那種感覺了。
    淩豔秋從頭至尾也沒講話,就看著我吃東西,待我全部解決幹淨後,才挑眉道:“洛兒,你看起來很不好的樣子,難道嫁給杜明熙很痛苦嗎?這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
    “我不愛他!”頓了頓,我又道:“上次我在瑪利亞醫院看到你出事了,你是秦振興的人吧?”
    我不曉得淩豔秋現在是否還在幫秦振興做事,探探底,免得說錯話。
    她怔了怔,微微搖了搖頭,苦笑了下,“秦處長那樣的人,永遠都懂得取舍。有時候人命在他麵前宛如草芥,比不得一份重要的文件。”
    “那你……”
    “是秦司令出手讓軍區的院長給我開刀,才小心活了下來。後來傷好了我就離開了都城,來香港這邊了。”
    “啊,炎哥哥也介入了這事兒?”
    “若非是他,我又怎麽逃得出秦振興的手掌心呢。”
    淩豔秋唏噓著,輕輕攪著杯裏的咖啡,眼底不知不覺就泛起了淚光,滿眼都是追憶。我不知道怎樣安慰她,連忙找出了手絹遞給她擦眼淚。
    “謝謝!”她吸了吸鼻子,笑了笑,“當初對你……真的很不好意思。其實我從來沒有那麽想讓你死去,隻是嫉妒,或者是不甘心,利用了你一下。”
    “過去都過去了,還提她做什麽呢。眼下多事之秋,國恨家仇都來不及計較,又怎顧得上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
    “還是要說清楚吧,你心思單純,我也不想讓你有心結。”淩豔秋輕歎了一聲,跟我提及了她幫秦振興的來龍去脈,居然要追溯到她當書寓的時候。
    原來,當年淩豔秋在紅樓做書寓時,是秦振興買下了她的初夜。他對她還算不錯,出手很闊綽,甚至還提過娶她過門的想法,
    那時候淩豔秋是很當真的,能成為秦三爺的小老婆,那也是光宗耀祖的事兒。不過有條件,他讓她結識各種各樣名門中人,套取他想要的一些有利消息。
    當時淩豔秋不曉得秦振興是軍統的人,她以為僅僅是商業消息,就什麽都做了。直到後來秦振興對她攤牌,要她真正加入軍統,成為他手底下的暗線。
    秦振興威逼利誘,許諾了娶她做小,又威脅她如果不從,那麽之前她做過的那些事就都捅出去,她也無處容身。
    淩豔秋答應了,她說女人這輩子最惦念的男人有兩個,一個是第一次動心的,一個是第一次發生關係的。
    我反駁她,為什麽這兩種不能是同一個人?她苦澀地笑了笑說,這種事情概率極小,隻有上天眷顧的女人才會遇到生命中永遠的第一次。
    我竟無言以對!
    再後來,秦振興讓她介入寬爺的勢力之內,調查寬爺和褚峰,他懷疑褚峰是革命黨的人。所以,在他們倆的推波助瀾下,褚峰才一舉成為了漕幫總舵主。
    我很疑惑,就問她當初在醫院跟褚峰說了什麽。
    她長歎了一聲,道:“我對阿峰坦白了自己是軍統的人,又轉告了秦振興的心思。我讓他自己把握,可以借秦振興的手坐上總舵主之位,這對於他的革命事業肯定有百利而無一害。”
    “但是,我即使留在了阿峰身邊,也從來沒有出賣過他。阿峰早在幾年前就是那邊的人,並且位高權重。但是他行事慎密,我幾乎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他始終是不可能娶我的,我怕秦振興對我起疑,就不得不找辦法離開他。”
    “……所以你對我下手不過是想逼峰哥哥趕走你?你在大街上唯恐天下不亂,目的是要離開漕幫?”
    “除此之外,我還能有什麽正當的辦法離開?秦振興老奸巨猾又多疑,他怎麽可能接受我陽奉陰違。”
    我驚愕了,但還是將信將疑,我問淩豔秋我房間裏的那塊五毒膏是誰放的。
    她無奈地道:“是彩菱,她覺得是你的存在影響了我和褚峰的發展,才偷偷下手的。”
    我不信,“一個小丫頭,手段那麽毒辣嗎?”
    “她跟了我那麽多年,多少學了一些。洛兒,你是被褚峰和秦司令保護得好,所以不知道這世間醜惡的東西一直存在。這天下間的夫妻,親人,誰能保證永遠是一條心?”
    我想淩豔秋講這些話是發自肺腑的,再能演的人,眼神終歸不會騙人的。她所有的話我不置可否,因為現在說來與我沒有什麽利害關係。
    我倒是有一件事一直藏在心裏,來不及問褚峰,就問她了,“你和峰哥哥在天上人間喝醉酒那次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後來對我冷漠多了。”
    她睨了眼我,似笑非笑道:“你還耿耿於懷?”
    我怎麽能不耿耿於懷呢,大概也就是那夜裏過後,我才收回了放在褚峰身上的心思,慢慢接受了秦承炎,所以這事兒一直是我心頭的結。
    她意味深長地道:“那夜裏趁他醉酒我色誘了他,差點就得逞了,可能……他也有心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