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炎番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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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怎樣跟夕夕說十多年前那指腹為婚的事,聽起來有些荒唐,也不太現實。畢竟那個時候她都尚未現世,誰也料不準伯母會生男孩還是女孩。
隻有我,十分堅定地相信她就是我妻子。
但其實這個婚約不被我族人祝福,尤其是父親,因為這事兒訓斥了我很多次。之前極少過問我婚事的二叔,三叔,以及宅子裏的長輩幾乎都因此開始關心我了,張羅著要給我找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
我自然不會接受他們的安排,但也不想與父親起太大的衝突,就拋了句話給他:“我不想重蹈你的覆轍,所以我的婚姻想自己做主。你覺得我身上有什麽籌碼可以換取,盡管拿去。”
我所謂的籌碼,就是我被列為秦家家主一事。
在秦家,家主是一種十分強大又不可或缺的存在,整個家族的人都得以此馬首是瞻。如果以國家為參照的話,這等同於皇帝的位置。
所以在大家族裏,家主這個位置引得不少小有實力的人明爭暗鬥,譬如二叔,三叔。即使父親在這個位置上已經呆了很多年,他們依然存在著窺視之心,因為他們還有子嗣。
父親急著讓我成親的原因,大部分是因為這個。有了門當戶對的妻子,等於有了一股外來的勢力。他最為滿意的人就是沈千鶴的女兒沈瑜,我的部下。
當年父親病重,沈家出了很大的力,這事兒父親一直惦記著,希望我能看在這情分上娶了沈瑜,順便接受來自沈家的勢力以鞏固我家主的身份。
但這個情我沒領,恩情和愛情絕不能夠混為一談。
父親因此十分震怒,揚言要把家主之位留給天印,我不置可否。他心裏有權衡的,天印雖然也算滿腹才華,但天性風流做事也不定性,並不適合做一個家主。
我和父親僵持不下,也正因為如此,我一直沒有跟夕夕說明指腹為婚的事,不知道從何說。
再有,洛家滅門一事,似乎與秦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我不敢百分百肯定秦家是清清白白的。
所以我很怕,亦如褚峰所說,我恐怕都沒資格去愛她。我自私地以為,等夕夕愛上我了,過去的恩怨都可以淡化,甚至煙消雲散。
瑪利亞醫院隔離區的那場大火,讓我看到了和夕夕之間的希望,她信任我,才會在我讓她跳樓的時候不顧一切跳下來。
當時的火很大,我其實並沒有把握能接住她,因為濃煙下我和她都根本看不清。可她判斷出了我大概的位置,毫不猶豫一躍而下。
那一刻,我想她是豁出去把命交給我了,不管生與死,就那樣義無反顧地撲向了我。
抱住她的一刹那,我的心紮紮實實痛了一下,那種滋味無法言喻,是後怕,還是恐懼,我也說不清楚。看到她花貓似得臉,我眼睛酸澀得厲害,這個小女人明明那麽小,那麽弱,卻又是那樣的勇敢,我死也不想放開。
從這之後,我們的關係有了些許微妙的變化,我明顯感覺得到她對我沒有那麽冷漠了,但也隻是不怎麽冷漠。在她眼中,我僅僅是一個救命恩人而已,僅此而已。
這場大火是田中佐野故意為之,目的是想銷毀他利用中國人活體傳播一號病毒一事。我一直想把田中逼上軍事法庭,奈何手裏罪證不夠。
這場事故,促使我對田中下了殺機。
小百合的事件已經令我如鯁在喉,加上這場事故,我有足夠的理由除掉田中,但差一個契機。
夕夕在這場事件中幫了我很大的忙,提供了很多證據,得以我順利把田中佐野逼上軍事法庭,最後在他被遣送回國的途中,與褚峰聯手除掉了他的和他的所有親信。
這件事之後,中日雙方的關係越發劍拔弩張,都城似乎被籠罩在了一層濃濃的陰霾之下。出自軍人的本能,我仿佛嗅到了一股詭異的,血腥的東西在都城蔓延。
大概是因為這種心裏,我不想再去等候夕夕給我的反應。亂世中沒有風花雪月,可能前一秒我們還活著,後一秒就已經灰飛煙滅,所以我別無他求,隻想陪著她多活一些時光。
我一次次接近她,一次次告訴她我的心意。她很惶恐,我毫無預警地撞進了她的生命,堂而皇之以她的未婚夫自居,她壓根就不承認也不接受。
但我沒有氣餒,她未出世時我就動了心,這輩子都不會放手了。
第一次有機會吻她的時候,是在她家門口的小胡同裏。我把她圈在懷中靠近她,她如受驚的小兔子,滿眼惶恐地盯著我,以至於我滿心熱血沸騰的心到最後竟生出了幾分不忍,僅在她眉心印了一下,卻惹來她一個結結實實的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
她最後心虛地來跟我道歉,我心裏得意得很。她應該對我有好感的,否則不是來道歉,而是討伐我了。
父親生日的時候,我邀請她,其實是父親點名要她過去的。他可能還想看看洛家唯一的後人,亦或者是抱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心態,我也猜不透。
生日宴上,父親故意展示了一下我在洛家琢玉師手裏得到的腰佩,引起了世家家主門很濃厚的興趣。但獨獨驚愕的人是我二叔,他站在角落裏盯著那腰佩看了許久,轉身走了。
當時誰也沒注意到他,但我看到了,我讓屬下龍一跟過去看他到底做什麽。最後龍一告訴我,二叔打了個電話到香港,問了香港總督斯蒂芬是否把贈與他的那塊腰佩掉了。
二叔是掌管秦家商行的董事,他為人十分精明,他既然去證實這件事,那麽他肯定猜疑這腰佩是假的。而我也在懷疑,他怎麽會有腰佩,還送給了斯蒂芬,這其中肯定有什麽不為人知的東西。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事又一次證明了他的狼子野心,因為在賬簿上並沒有香港那邊的商行,他等於是打著秦家的名號在那兒暗度陳倉。
秦家的明爭暗鬥,貪婪和涼薄,令我開始厭棄這個家族。那個所謂的家主之位我一點兒也不稀罕,卻又擺脫不了。眼下秦家族人中,除了我,似乎又沒有能夠獨當一麵的人,我不能自私地拋下這個家族。
生日宴過後,我重提想娶夕夕為妻的事,再一次被父親拒絕。
我看他心意已決,也就不再試圖說服他了。我一直想逃出家族的桎梏,興許他的冷漠能讓我更有決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