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情“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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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情“狼”?
    喬雲溪注意到,在自己提到“天陽書院”四個字的時候,那個叫李道極的家夥眼睛瞬間亮了,像是一匹惡狼一樣,差點冒出綠色的光來。
    那股子傲氣也消失不見,揚著的下巴也放了下來,眉心微微的跳動,一張臉正加紅潤,這次是激動的。
    特別是聽到自己說皇帝給了步驚寒兩個名額,可以任由他在北城挑選,那家夥的的眉毛抖了抖,鼻尖似乎都有些冒汗了。
    喬雲溪轉過頭,看著李道極,“對了,你說你叫……”
    “李道極。”李道極立即接口說道。
    “噢,對,你是幹什麽的?”喬雲溪坐下,漫不經心的端起茶杯,杯子蓋子一下一下輕輕撫著杯子。
    “學生是秀才,”李道極上前一步,眼睛裏精光閃閃,臉上是謙和的笑意,那股傲氣早就煙消雲散。
    “噢。”喬雲溪說完,不再看他,也不再問話,隻是低頭輕輕飲著茶。
    李道極的一顆心卻早已經不安份起來,狂跳如鼓,天下學子有誰不知天陽書院?
    天陽書院是金陵的一等學府,從那裏學成畢業的人,都能夠有一個好前程,也就是說,隻要入了天陽書院,就代表著找到了踏上雲端的階梯,找到了跳過龍門的最佳途徑,隻待畢業那時,一躍成為天之驕子。
    正因為如此,天陽書院的招生條件特別嚴苛,不論出身高低貴賤,一視同仁,隻看學識不看出身,不論你是貧苦人家的學子還是有錢人家的公子亦或是高官家的少爺,都無法躍過規矩製度。
    而這一項規定,更是取得了天下大多數學子的擁護,他們都把天陽書院當成是努力的方向。
    李道極萬萬1;148471591054062沒有想到,今天居然有這樣的一個機會放在自己的麵前,仿佛一條康莊大道在眼前鋪開,他如何能夠不激動?
    隻是……他看一眼寧王殿下,寧王的臉色陰沉的能夠滴出水來,臉上的表情似乎千年不動似的,那兩道目光望來便像兩把匕首在自己的臉上割來割去,實在讓人心生寒意。
    而寧王妃卻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悠然的喝著茶水,她悠然,自己可沒法悠然啊,李雲溪的心裏急得像是有把火在烤。
    他此刻的眼睛裏隻剩下寧王和寧王妃,腦子裏隻想著如何討這兩位的歡心,早已經忘記了跪在一邊的林梅兒,忘記了自己此行來的目的。
    喬雲溪垂著眼瞼,看著他微微顫動的袍角,心中冷笑,對於這些滿嘴道德,眉眼中傲氣四射,視他人如無物,隻覺得自己學識天下的自私鬼,最好的治理方法就是給他一個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美夢,然後,讓這夢碎在他的麵前。
    “李公子,你來這裏是……”喬雲溪飲罷了茶,抬了抬眉眼,淡淡的掃了掃他。
    “學生是……”李道極很想說,把那個名額給我吧,但是,他現在卻是無法說出口,如此直接的話,叫他如何開口?
    “王妃,他是我的……”林梅兒往前跪爬了幾步,眼睛裏似乎閃過晶瑩的光,她神情急切想要說什麽。
    “啊,梅兒妹妹,表哥此次前來就是為了看你,聽說你這裏出了事,為您著急擔心,剛才還在院中……大喊了一頓,實在是有辱斯文,如今看到你沒事,為兄的心也算是放下了,但望你以後好好改過,才不枉王爺王妃的寬恕之情啊。”
    李道極的一番話說得慷慨昂,感情飽滿,言語懇切,哪裏還有初來時的傲慢?
    隻是,他隻顧著演講,沒有發現步驚寒的臉色更加沉冷,眼底深沉如海,幾縷寒芒像是雷雨夜色中海麵上的閃電,帶著淩厲的光芒一閃而過。
    喬雲溪的嘴角浮現一絲譏誚的笑意,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心裏湧出幾分冷意。
    林梅兒怔了怔,她瞪著眼睛,眼角晶瑩的淚光一閃一閃,在這昏黃的燈光下看起來讓人心碎,如細碎的鑽石在人的心間輕輕的撚磨。
    李道極看林梅兒不說話,心中起急,暗暗覺得這個女人真是蠢笨,今日這樣絕好的機會,斷然不能壞在這個女人的身上。
    他輕輕一個轉身,背對著喬雲溪和步驚寒,他低聲說道:“梅兒妹妹,你聽到為兄的話了嗎?為兄對你實在是放心不下,隻是……為兄也無法一直照顧你,今年還要去京城趕考,你這般……叫為兄如何能夠放心去應考?”
    他的話說得情深切切,不知情的人聽起來隻覺得他是一個負責任的好表兄,但是此刻在喬雲溪和步驚寒聽起來,卻像是一個莫大的諷刺。
    喬雲溪歎了一口氣,這個林梅兒看似聰慧,隻可惜啊……這女人多半一遇到自己喜歡的男人就容易把智商清零,男人說什麽便是什麽,哪怕是付出自己的所有,拋了這一腔的熱血也在所不惜。
    喬雲溪看著那李道極的背影,知道他一定是在背對著自己向林梅兒遞眼色,而林梅兒多半也會成全他。
    果然,時間不大,隻聽林梅兒聲音微微顫抖道:“是……表哥教訓的是,梅兒明白了。以後定當……好好做人。”
    “這就是了。”李道極的聲音裏帶著淡淡的喜悅,擺脫了林梅兒,把她安撫下,讓她不要在寧王和寧王妃麵前拆穿自己,那麽這件事情自己就再無後顧之憂了。
    他心中琢磨著,如何開口向寧王說起天陽書院的事呢?寧王的眼神冰冷,而寧王妃的目光卻晶亮如星,似乎能把人心看透,這兩個人都不像是好糊弄的主兒,自己還是應該不顯山不露水的拿出幾分才學來,讓他們看一看才好。
    李道極想到這裏,眼珠兒轉了轉,計上心來,拿定了主意,他不再去理會跪在那裏的林梅兒,轉身對喬雲溪和步驚寒施了一禮道:“寧王殿下,王妃,學生知道這次城中的瘟疫全靠了二位,才有了現在的國樂安平,學生十分敬佩,也很想成為能夠為天下百姓謀福利,為朝廷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喬雲溪與步驚寒對視了一眼,那眼神中明確的說道:“看吧,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真實的目的說出來了。”
    步驚寒在李道極的“變臉”的那一刻起,早已經明白了喬雲溪提起“天陽書院”的意思,而眼下,這個李道極果然是在往那個方向說,看起來,他是為了那個所謂的被喬雲溪杜撰出來的天陽書院名額而什麽都不顧了。
    既然如此,步驚寒用眼神示意喬雲溪看他如何一步一步把這李道極的虛偽麵具給揭下來,喬雲溪含笑同意。
    步驚寒的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手指輕輕敲著椅子扶手,“你搞錯了,治愈這城中的瘟疫,除了本王與王妃以外,還有九王,嚴格來說,九王的功勞最大。”
    喬雲溪讚同的點了點頭,目光轉身李道極。
    李道極一愣,他沒有想到對方居然不接自己這些奉承的話,更不提什麽天下百姓和為朝廷做貢獻的事,而是說什麽誰的功勞最大,還把功勞推給了根本沒有在這裏的九王。
    李道極思索了片刻,再次笑道:“如此說來,是學生誤聽了那些謠傳了,不管如何,寧王和王妃為我城百姓親身到這裏來犯險,便值得我城百姓感恩,學生謹在此代表……”
    “你憑什麽代表?”步驚寒打斷他的話,嘴角扯了扯,算是一個笑意,隻是那目光森冷,房間裏的燭火跳動,映入他的眼底,那兩團火光一閃,灼得李道極心中一痛。
    他僵了僵,被步驚寒這冷硬直接的問話嗆得有些無以言對,但是那個天陽書院的名額卻像是一塊透出香氣的肉,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讓他欲罷不能。
    “學生……失言了,”李道極硬著頭皮笑道,“王爺說得是,學生不過一介布衣,自然無法代表其它人,隻是……學生有一顆拳拳報國之心,隻可惜沒有機會,如若有機會的話……”
    “如何呢?”步驚寒的眼底似乎有什麽在翻湧,那黑色更黑。
    喬雲溪一聲不響的喝著茶,回想著似乎從自己第一次進宮與皇後發生衝突之後,步驚寒還未如此以咄咄逼人的姿態與人對話過,看起來,今天這個李道極以無恥至極,完全豁出臉去不要的狀態,激怒了視男人尊嚴為重的步驚寒。
    李道極心中苦笑,聽傳離這位寧王殿下行軍打仗是一把好手,所向披糜,連那眼神都帶著鐵血的氣質,隻是……不成想這對起話來,也是如此刀兵相見,步步相逼。
    他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覺得步驚寒渾身的氣息讓他感覺有些壓抑,他拱了拱手道:“如若有機會,學生定當盡全力報國,以求為國為百姓鞠躬盡瘁,死而無怨。”
    “噢?”步驚寒輕聲笑了笑,笑聲淡淡,似窗外掠過的夜風。
    李道極看著步驚寒臉上的笑意,心中一喜,感覺看到了一些希望,但是不知道怎麽的,聽著他的笑聲,心裏卻泛起幾分涼意。
    步驚寒的眼睛似無意的瞄了一眼跪在那裏的林梅兒,她的臉色發白,眼睛望著李道極,眼底似乎翻湧著一絲哀怨,一絲悲傷,一絲希望。
    步驚寒的目光轉向李道極,他的眼底除了赤裸的急切的欲望,再無其他。
    喬雲溪看著步驚寒的神色變幻,心裏悠然的歎了一口氣,世人一定不曾想到這位以冷漠剛硬著稱的寧王,在他的堅硬包裹之下,竟然是如此柔軟的一顆心。
    “你今年多大?”步驚寒突然問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
    李道極微怔了下,隨即不假思索道:“學生今天二十有五。”
    “二十五歲?”步驚寒一笑,“可曾婚配?”
    短短的四個字,卻如巨石投入湖麵,本來就不太平靜的湖麵頓時激起了浪花,喬雲溪看到林梅兒刹那間抬頭,目光豁然一亮。
    李道極微微一震,隨即一笑,搖了搖頭說道:“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