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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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雞仿佛是蓄力了很久,突然一聲震耳的啼叫,身上的抓力都消失了。每日裏隻要公雞啼鳴,太陽就出來了,這應該就是陰陽分界之物,也就是選擇雞不是鴨或者鵝來到冥界的原因吧。
抓力一消失,又開始奔跑了起來。
我就一直保持著一個動作,無所謂四肢酸麻,耳邊一會兒像是兩人竊竊私語,一會兒又呼嘯著女人孩子的尖叫,鬼哭狼嚎,無休無止。
我的雙腳已經麻木的失去了感覺,兩隻胳膊肘也酸痛得移動不得。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我告訴自己。仿佛下一刻就會掉下去。
模糊之間,不僅是眼前一片混沌,連腦子裏麵也是一片混沌。
眼前,突然一白,脖頸僵硬得有些難受,渾身上下就像是被馬蜂蟄了一樣。
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陳猛,我雙手支撐起身子,坐在冰床上,腳邊,不就是我昨天擺放的那兩支蠟燭嗎?
此時的陳猛還像是在跳大繩一樣,拿著鈴鐺揮舞著。我是活過來了嗎?
不遠處沙沙作響,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吳怡!”百裏赦暴跳如雷,“發生這麽大的事情,你居然不跟我商量!”
百裏赦昨一整天都在大殿裏,近日來他不是一直都在為野鬼村的事情發愁嗎?我這事兒一出,不是在給他添堵嗎?我也是信任陳猛才沒有給他講的。
這不我還是安然無恙的出現在了他的麵前嗎?
百裏赦單腳一躍,就到了我的麵前,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這是在組織語言來罵我嗎?
準備好了接受槍林彈雨,來的不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百裏赦伸出手撫上我的頭,“回來就好。”
我想翻身下床,腳尖剛剛觸到地麵,瞬間一股電流就從腳心流到了自己的頭頂,而且感覺一陣頭重腳輕,兩眼一黑,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前傾。
所幸百裏赦眼疾手快,一把就扶住快要摔倒的我。
這和之前輕盈的感覺大不相同,四肢像是浮腫了一般,背部傳來陣陣刺痛。
屍體已經在這裏躺了有三個多月了,背後的傷痛卻一點都沒減,青色深淵裏的一幕幕又閃現在我的腦海裏。
百裏赦突然蹲下身子將我的雙手搭在他的肩上,我的頭就軟軟地靠在他的頸窩,像是靠在冰塊上一樣,而我能夠明顯的感到自己呼出的氣體是熱和的,就像是能夠融化他一般。
“發生這種事情你都不告訴我,我很難想象是不是你以後還會背著我做更多過分的事情?”
“不,這次不告訴你是因為……”
“是因為是因為有什麽苦衷嗎?你知道有多少孤魂野鬼死在招魂的路上嗎?”還沒等我說完,百裏赦就將我打斷。
“想活生生的將人從冥界裏搶出去,劃掉生死簿上的姓名,有多容易?陳猛再厲害的道士也不過是一個凡夫俗子,招魂路上危機四伏,一不小心,就魂飛魄散,魂飛魄散都是好的結局,要是被惡鬼抓去當了替身,那就像是將你永遠關在了青色深淵裏。”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無法想象無休無止的折磨,那種痛不欲生,那種生不如死。就仿佛是將人拋進熔爐,將人拋進了十八層地獄。
怪不得剛才四周有那麽多雙手來抓我,原來都是惡鬼,還好我沒有掉下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這一路上百裏赦都在給我講,我剛才的做法有多麽的危險,我竟是無言以對,雖然已到冥界裏生活了一年多了,不過對於千百年的鬼王來說,我也不過隻是一個初來乍到的小人物。
我不過隻是看到了冥界裏祥和的一麵而已,不是百裏赦粉飾太平,他隻是沒有讓我接觸到鬼怪的陰險毒辣,手下的爾虞我詐,戰爭的腥風血雨而已。
百裏赦這樣生氣我也是理解的,見我一直不說話,放緩了語氣,“別介,我不是在罵你。”
“嗯,我知道。”如果不是在乎,如果不是擔心我的安危,誰會在這裏苦口婆心的跟我說這些?
接連幾日我都感覺是在靠藥品來維持生計,畢竟現在已經是凡胎肉體,需要食物,需要睡眠,吃飯之前喝一碗中藥,吃完飯之後又是幾包中成藥,在我叫苦連天的時候,想了想今天這個樣子還不是自己作的。
陳猛一家子第二天就走了,怎麽留也留不住,就隨他們去吧,世界那麽大,隻要有上進心,哪有生存不下去的理由?
每天喝藥喝到一聞見味兒就胃部翻湧的地步,想要有血有肉有溫度,還得承受非常人能忍受之苦。
要護好自己的周全談何容易?有的人正值青春年華一遇到事情就想放棄自己的生命。
我乖乖的按照藥師開的方式來生活飲食,每天也會在固定的時間去聖水池。背上的淤青,也在慢慢變淡,以前受的傷總是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愈合,過了一個星期,傷口的顏色雖然是變淡了,但仍然是清晰可見。
現在對我來說食物就是藥品,寢殿就是病床,府邸就是醫院,真是悶得我透不過氣來。不過也正是在這無聊日子中的休養,才有了今天的生氣。以前總是坐立難安,因為不管幹什麽都像是針紮一樣。
我開始對這樣的生活感到了厭倦。感覺自己也不適合當一隻籠中鳥,四角天空之外的才是我展翅高飛的地方。這些也不過隻是想想而已,我現在可謂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已經計劃好了痊愈之後的去處,我要去找蔡琳,和他們一起執行任務。
如同往常一樣,泡了聖水池,沿著原路返回。這禁地的一草一木我也能叫出名字,這片空曠的濕地就像是伊甸園,裏麵的花草都是我在外邊沒有見到過的。除了那日回魂之時,我將陳猛帶了進來之外,這裏邊兒應該很少出現別人的身影了。
所以這片天地也算是由我來主宰的,這裏沒有蟲魚鳥獸,除了流動的小溪,偶爾陰風吹過擺動的花草以外就再也無別處有生氣的地方了。
突然透過一簇綠草,我看到一抹忽隱忽現的黑,什麽東西?
這裏的光線本來就暗淡,我怕自己眼花,又走近了兩步,我身一襲白裙,更容易暴露目標,我小心的蹲在了一簇高大的灌木叢旁,那抹黑色確實是一個人形,好像正伏著身子在做什麽,我記得前麵是一條小溪,不過對著小溪這麽鬼鬼祟祟。有那麽一刻,我懷疑是巡邏的人員想隨意找個地方方便。
不過很快這個想法就被自己否決了,上次我也遇到了那群巡邏的人,他們對擅闖禁地的人是那麽深惡痛絕,而且把守嚴密,怎麽可能為了方便而闖入禁地,背負著生命危險。
我又湊近了兩步,還好,沿路的灌木叢比較多,我找了個很好觀察而且不容易暴露自己的角度。
光是從身形判斷修長高大,但比於魁梧一詞來說又是相差甚遠。應該是一個較為瘦弱的男人,不過他偷偷摸摸的,在那裏到底幹什麽?
突然黑衣人縱身一躍,我還以為自己暴露了,急忙又埋低了身子,可他騰躍的方向好像並不是朝著我來的,身影在小溪上乍然一現就消失了,像是踏進了水裏。
黑影消失了很久,我都不敢貿然出來,害怕它就隱藏在黑暗裏,我一出來就自投羅網了。
過了好一會兒,四周都沒有動靜,我這才探出頭,感覺周身的氣溫又降低了兩度,我不禁打了個哆嗦。
剛一站起身陰風就迎麵吹來,我趕緊將隨風飄飛的裙擺挽在了一起,係了個結。快馬加鞭地離開了這裏,走出去之前我還不忘往回看了一眼。除了黑暗什麽都沒有。
我很確定剛才看到的黑影是存在的,並不是出現的幻覺,我現在隻想將自己看到的一切告訴百裏赦。
這也許和冥界的叛賊有關,說不定奸細就出在我們府邸。
好不容易等到百裏赦回來,跟他詳細的說了事情的經過,拉著他就要往禁地走。說不定黑衣人沒有離開還能抓個現行。
“不,吳怡,你聽我說。現在不是去那兒的時候。”聞言,我頓下腳步,“一個巴掌拍不響,就算是出了叛賊也是團夥合作,我們不要貿然的打草驚蛇。”
“抓住了,我們興許就能夠盤問出來合夥人啊?如果現在什麽都不做,等於坐以待斃,任由野草肆意生長,總有一天會成為我們的墳頭草。”
百裏赦抓住我的手還是沒有放開,“不能想的那麽單純,你所說的那條小溪,他可是環繞整個冥界的。沉得住氣才調查得出事情的真相。”
說的也是,感覺他是消失在水麵的,難道說小溪下麵也像是枯井下邊一樣,是一個培養專業殺手的基地?或者說他隻是踏著水麵離開了,我沒有看見而已?
種種疑問像是藤蔓一樣纏繞在我的心裏。禁地旁邊守衛森嚴,沒有本事,是進不來的。
“那片荒涼的濕地為什麽是禁地?”
“用於治療的聖水,是冥界中獨一無二的。還有用於修煉的冰窖,特別是環繞著整個冥界的小溪,那是命脈。”
難道說剛才的黑衣人是在放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