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相愛相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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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打了!”
    廖詩文猛地推了一把房子霖,房子霖毫無防備,直接跌倒在了地上,而前衝的中年男子則被房子霖的腳掌一拌,也倒在了地上,碎酒瓶從他的手中脫落,滾到了不遠處。
    房子霖大吼一聲:“快跑!”
    廖詩文扭頭就跑。
    中年男子爬起來就要去追,房子霖也從地上爬了起來,直接撲倒了中年男子的身上,兩個人朝著身後雪地上倒去。
    “噗嗤!”
    一聲輕響,似乎有什麽東西鑽進了中年男子的後背裏。
    四周的雪地忽然泛紅。
    中年男子的臉扭曲了一下,奮起全力將房子霖推開。
    “噗嗤!”
    又是一聲輕響,似乎那東西鑽的更深了一些。
    中年男子喉間發出了一聲怪叫,然後奮起支撐起身子——
    他的後背上,插著一塊碎酒瓶,一片血紅,浸濕了衣服。
    房子霖瞪大了眼睛。
    廖詩文扭過頭來:“父親?!”
    中年男子搖搖晃晃地往遠處走去,他想要離開這裏,永遠離開這裏···
    不能讓女兒看到自己這樣子,這不是他的初衷,這原本就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他隻是,隻是···來勸說一下的啊···他隻是舍不得她···怕她受到傷害啊···
    雪花簌簌地落下。
    鮮血流成了一條小路。
    “噗通!”
    中年男子跪倒在了地上。
    “父親···”
    廖詩文跑了上去,攬住了自己的父親,淚水奪眶而出。
    房子霖似乎有些慌亂,愣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已經被嚇傻了,他沒料到會這樣,他隻是推了他一把而已,那個酒瓶,天知道,為什麽會在那···
    中年男子睜開雙眼,忽然一把握住了廖詩文的手:“不要離開我···不要···你下學期的學費···我已經賺夠了···”
    廖詩文看著自己的父親,那一瞬間,他的臉似乎有些陌生。
    中年男子短短續續地說著:“打掉孩子···我們從頭再來···生活肯定會越來越好···”
    廖詩文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然後又看了一眼父親,忽然往後退開了一步。
    在父親於肚子裏的孩子之間,她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中年男子奮起全力,往前一撲,將廖詩文按倒在地,聲音中帶著哭腔:“不要離開我···不要···打掉他···打掉他···好不好···好不好···”
    中年男子揮起幾乎毫無力氣的拳頭砸向廖詩文的肚子。
    不知是哪裏來的勇氣,廖詩文忽然推了一把父親,但父親抱的很緊,她沒有推開。
    “打掉他··打掉他···”
    中年男子不停地呼喊著,他似乎已經看到了結果,有一個地方比後背的傷口還痛,是心。
    廖詩文又推了兩下,還是沒有推開,她有點慌了,又有點害怕,可是,她知道,自己的選擇是什麽。
    無論如何···
    無論如何···
    ‘孩子,媽媽會保護好你的···’
    廖詩文將手伸向了腦後,將纏著自己頭發的發匝取了下來,她還記得房子霖跟她說的那句話:這是牛皮筋的,拉不斷···
    廖詩文將那個代表著愛的粉紅色發匝套在了父親的脖子上。
    中年男子的臉色開始發青,他的眼睛睜得很大,瞳孔中閃過一個白光幻影,似乎看到了一個他從來沒看到過的景象···
    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女兒,正在他的背後奮力地拉扯著那個發匝。
    很緊,越來越緊···
    呼吸越來越困難···
    眼淚如注一般從廖詩文的眼眶中滑落而出。
    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發匝被拉的越來越長——
    中年男子的腦袋一歪。
    “啪!”
    發匝彈了回去。
    廖詩文跪在了地上。
    房子霖跪在了地上。
    雪花在落,落成雪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廖詩文忽然抖落掉身上的雪花,站了起來。
    她的臉上掛著一抹蒼白的笑:“現在,我們可以私奔了。”
    房子霖愣愣地問:“去哪?”
    廖詩文伸出手,往東邊一指:“太陽升起的地方。”
    房子霖順著廖詩文手指的方向望去,他沒有看到,廖詩文的手中拿著一塊石頭。
    “砰!”
    後腦傳來一陣劇痛,眼前一黑。
    房子霖的身子軟在了雪地中。
    東方的太陽升起。
    黎明的曙光照耀著大地。
    它是光明,是溫暖,是清掃大地一切陰霾的救世主。
    這是新的一天,重生的一天。
    房子霖渾身通紅,被人送進了急診室,在整個過程中,他的手裏緊緊握著那個粉紅色的發匝。
    高燒47度。
    他死裏逃生。
    可從此卻患上了奇怪的失憶症。
    他不記得所有關於廖詩文的事情。
    不記得他們在小樹林裏的那一切甜言蜜語,不記得他們的第一次偷食禁果,不記得那天晚上的凶殺行為。
    後來人們告訴房子霖,在發現他的那個小樹林裏,四周都是厚厚的積雪,唯有他躺著的地方,一片雪也沒有。
    不知道,廖詩文在那天晚上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將這一切痕跡都抹去的。
    從此之後,這個叫廖詩文的女孩便消失了。
    在整整四年的時間裏,沒有任何的消息。
    或許,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