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隔著一個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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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來,墨台勳也考慮了不少,感覺苑碧棠似乎沒有毒害溪兒的動機,他也開始出現了疑惑,隻是苑碧棠一直都嘴硬,死都不願意承認,這樣的她讓他感覺難以征服,這個女人,還真是讓他頭痛。
“還不知錯嗎?”一雙筒靴出現在苑碧棠的麵前,如果不是看到墨台勳的人,她根本就不知道來的人是墨台勳,他身上那淡淡的鬆木香已經被這裏惡臭的味道給掩蓋住,她什麽也聞不到了。
苑碧棠幾乎看不太清楚墨台勳,她幹渴著嘴唇,說話已經沒有了力氣,“我沒有下毒。”
這是苑碧棠的話,不管墨台勳問多少次,她也隻會這麽說。
她的淒慘,盡收眼底。
墨台勳突然想起了那一次,她用死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他的棠兒一直都是那麽的善良,一直都沒有變過。
墨台勳心軟了,他用手撫摸著苑碧棠的肩膀,心疼的問:“不管不是你做的,隻要求饒,我就放過你。”
這算是施舍嗎?
苑碧棠說不出清楚這是什麽感覺,她揚起了自己的頭,一點都不服輸的瞪著墨台勳,眼神從曾經的溫柔變成了現在的陌生:“王爺,我不曾有錯。”
“王爺,不要放過她,她是毒害公主的凶手啊!”秋菊連忙勸說:“她連公主都害,說不定哪一天就會害王爺的。”
“是麽?”墨台勳轉過側臉,嘴角是一抹嘲弄的苦笑,突然一個瞬移,用不可思議的速度到了秋菊的麵前,然後在秋菊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掐住了秋菊的脖子,就一瞬間,苑碧棠聽到了哢嚓的脆響。
緊接著,秋菊倒在了地上,已經死了。
她張著一雙眼睛,死不瞑目。
至死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還能起來嗎?”墨台勳就好像是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他輕聲的問。
苑碧棠訝異的看著死去的秋菊,這一切發生的好不真實,剛才那個殺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真的是她深愛的王爺墨台勳嗎?
苑碧棠吞咽了一下口水,發現喉嚨幹的冒煙,竟然是連口水都沒有了。
墨台勳二話不說,抱起了苑碧棠。
“疼。”苑碧棠皺了皺眉頭,輕呼了一聲,然後走出了房間。
外麵陽光明媚,苑碧棠又累又餓又渴,她一度以為自己會死在溪兒公主的床邊,可是現在她竟然還活著,活著離開了那個充滿腐臭味道的房間,還真是幸運。
門外站了一群家丁,他們看著墨台勳抱著苑碧棠出來,誰都沒有說話,都卑躬屈膝,等待差遣。
“上報朝廷,溪兒公主是秋菊下毒害死的,她早就想要王妃的寶座,才做出此等錯事,我已經親手為溪兒公主報仇,讓皇上節哀。”墨台勳的聲音十分冰冷。
苑碧棠幾乎感覺不到他的溫度。
旁邊的家丁說道:“那溪兒公主她.......”
“舉行大葬,我要親自送她上路。”墨台勳丟下這句話就抱著苑碧棠離開了。
苑碧棠越來越看不明白墨台勳了,他對溪兒公主的感情,究竟是怎麽樣的?
為什麽她感覺他很理智,就算是他心愛的溪兒公主死了,他還是能把每一件事都處理的有條不紊,這樣的墨台勳讓她感到不安,這才是真正的墨台勳吧!
其實他一直都是一隻雄獅,隻是有溪兒在身邊,溪兒的寬容博愛光環遮住了他的鋒芒,可是溪兒現在走了,他完全暴露出了自己的本性,其實一開始,他就對苑碧棠暴露了本性,他秘密殺掉的人,秘密做的決定,苑碧棠還真知道不少。
將苑碧棠帶回珍棠閣,他就離開了,臨走的時候讓丫鬟好生的照看著,他則去送溪兒上路。
胡亂吃了一些東西,苑碧棠沐浴,身體放進木桶裏麵的時候,感覺雙腿都麻痹了,根本就無法動彈,她苦笑:“看來雙腿算是廢了。”
“二夫人,不要亂說,我等會去請大夫,你的腿一定會沒有事情的,”汀蘭打斷了苑碧棠的話,其實她也挺不容易的,一開始來的時候,苑碧棠一直被墨台勳寵愛著,可是溪兒公主一死,竟然讓苑碧棠跪了三天三夜,她的心一直都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雖然隻是一個丫鬟,不過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有什麽可看的,我自己就是大夫,我的腿有沒有廢掉,我比誰都清楚。”苑碧棠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任由溫水將自己淹沒,她對雙腿在裏麵還是沒有任何的知覺。
溪兒不僅僅是死了,還帶走了墨台勳的心,還有她的幸福,她的雙腿,她的一輩子。
苑碧棠睜開了眼睛,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公主殿下,你的做法真的好狠,如果是我,我肯定沒有你那麽決絕。”
“二夫人,你在說什麽?”汀蘭在一旁伺候她沐浴。
苑碧棠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隻是經曆了這一件事情,她和墨台勳,就不在是一條直線上麵的人,該會永遠的擦肩而過吧!
公主大葬,用了三天,和皇上的待遇幾乎沒有了什麽差別,溪兒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公主,皇上總是能夠透過溪兒公主的眼睛看到她那和善的母後,這是老皇上曾經對苑碧棠說的。
整個靖夏國哀悼三日,不許買賣,全部都穿上了喪服。
苑碧棠身著一身白衣,頭上挽了簡單的發髻,青絲直瀉而下,如瀑布一般的清亮。
她的境遇比以往的都要糟糕,不似在白沙鎮的恐懼,也不似對墨台勳的患得患失,而是沒有了雙腿的支撐,如何走過下半輩子?
“夫人,外麵的天氣很好,我扶你坐到椅子上麵,去看看外麵的牡丹花吧!”汀蘭提議,隻是她並不知道她說了一個讓苑碧棠忌諱的詞語。
“把院子裏麵所有的牡丹花都摘了。”苑碧棠轉過臉去,她現在連生氣轉身走掉都變得不可能,這一雙殘廢的腿,帶給她的會是一生的痛苦。
“啊?”汀蘭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苑碧棠為何會如此生氣。
“我叫你去,沒有聽到嗎?”苑碧棠有些慍怒。
她已然不再是以前的苑碧棠,從最初的溫順,變成後來的堅強,再變成現在這樣,容易暴躁,脾氣不好,這是一個怎麽樣的轉變過程?
如果不是那些悲痛的經曆,她不至於變成今天這副模樣。
“是是是,奴婢這就去辦。”汀蘭嚇得雙腿發軟,立刻就連滾帶爬的出去了。
現在慕容王府中所有的人,除了王爺墨台勳之外,誰都怕苑碧棠,雖然苑碧棠是一個雙腿殘廢的人,但是很多人都在私下訛傳溪兒公主就是她害死的,可是偏偏墨台勳隻是讓她跪了三天三夜,然後就放了回去,而秋菊,變成了替罪羔羊,所有的人都這麽認為,苑碧棠在墨台勳心中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語。
“王爺呢?今日咋麽沒有見到他?”苑碧棠漫不經心的問,自從溪兒公主死了之後,墨台勳每天都會來苑碧棠這裏,隻是單純的睡在她的枕邊,然後雙眼透過她的眼睛,看著另外一個人,苑碧棠之後,墨台勳看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她,是溪兒。
她和溪兒之間有什麽想象的地方麽?讓墨台勳總是習慣睡在她的身邊看著另外一個人?
“聽說王爺今天上朝向皇上請命,去邊關打仗,皇上已經應允了,現在估計是在收拾東西吧!”汀蘭一邊說一邊給苑碧棠倒茶,之後又開始打掃房間。
雞毛撣子在有灰塵的地方掃過,一顆顆塵粒在空中飛舞,在陽光下麵更是明顯的跳躍。
苑碧棠的嘴角掛上了嘲弄:“他要畫悲痛力量,對敵人泄氣了。”
“你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了解本王!”墨台勳站在了門口,他的一襲白衣,竟然穿的是麻布,這算是對死者最大的尊重,在他的心中,溪兒可能不光光是他的妻子,更是他光明的源泉,照射他的光芒不見了,世界就黑暗了。
“王爺,如果見到項厲宸,可否留情?”苑碧棠知道她在他心中就是一個罪人,可是還是忍不住開口。
心中就那麽幾個可以在乎的人,她不想把他們全部都失去了。
“項厲宸?”墨台勳有些疑惑,轉口便問:“可是南遷的太子?”
“是。”苑碧棠的表情十分的淡然。
“你怎麽認識他?”墨台勳皺起了自己的眉毛,十分的不高興。
“很久以前就認識了吧,他是我的大哥,如果沒有他,我可能早就活不下去了,他給了我生的希望,我真不知道是該謝謝他還是該後悔當初聽了他的話。”苑碧棠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你認識他,為何以前不告訴我?他可是南遷的太子,若是捉住了,我們兩國之間就不會有這麽久的戰亂了。”墨台勳生氣的瞪著苑碧棠。
苑碧棠抬頭,眼中一汪死水:“當初我並不知道他的身份,再說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將他供出來,他是我的親人,我怎麽可能把他出賣?”
“什麽時候開始的?”墨台勳隱忍了下來,盡量讓自己的呼吸變得平穩下來。
“從你一開始為了溪兒針對我的時候。”苑碧棠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看到了項厲宸在跟她招手,他永遠都穿著一襲白衣,就像是一個落入凡間的使者,他的微笑好和煦,仿佛在他的眼中,世界永遠都是一片光明。
這樣超塵脫俗的男子,世間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