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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無意外地，容五被安排了和祭空一桌，隻是，她的目光在大廳掃過好幾遍，卻始終不見九容和安冥兩人的蹤影。
    一個人悶悶地喝了一口菜湯，凍僵了的身體總算感受到了一絲暖意，皺著眉問道身旁不曾動過筷的祭空，“師傅，你怎麽什麽都不吃？”
    祭空輕笑一聲，慢悠悠傾吐道，“為師剛剛聞到了一陣魚肉香。”他目不轉睛地望著容五，又開口說道，“而且，那味道就在你身上。”
    容五心裏大窘，趕緊埋頭夾菜，一雙眸裏卻不自覺地流露出絲絲尷尬。
    尼瑪，這祭空分明是狗鼻子啊！這衣服上的味道他竟然都能聞出來！
    好不容易熬過了用膳時間，容五立馬溜回了房間。
    屋內，炭火不知什麽時候熄了，一陣冷意直竄入容五的脖頸。
    打了個寒顫之後，容五趕緊上前重新點燃了炭盆，待眼前重新跳躍著一簇火焰，她才安心地舒了一口氣。
    窗外的雪不知何時悄悄停了，寂靜的天地也似乎一下子恢複了些許的人氣。跟著祭空前來的和尚們自行組織了鏟雪了，容五身為其中一員，自是逃脫不了。
    她被分配了一把鐵鍬，一下沒一下地跟在無緣師兄後頭鏟雪。
    許是這些和尚被悶在嚴肅的城主府太長時間了，他們在清路的同時，還時不時地互相打鬧著。
    無源餘光撇到後麵的容五正一本正經地鏟著雪，眼中戲謔乍起，右手直接抓起了一把雪，沒有任何征兆地就朝她扔了過去。
    “啪”地一聲，容五感覺到了臉上的一團濕意，些許雪花甚至竄入了她的嘴裏，其餘的順著臉頰滑進了脖頸間，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丫丫的！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呢！
    憤怒地直接扔掉了手中的鐵鍬，蹲下身子用雙手搓出了一團雪球，目光危險地望著愣著站在原地的無源，大吼了一聲，“無緣師兄，接招吧！”
    無源這才反應過來，可腳步剛剛移開，那一大團雪球已是直接朝著他的臉上砸了過去，鬆鬆軟軟的雪落進他的眼裏、嘴裏，他甩了甩頭，無奈地笑了笑，他也沒料到會遭到小五這麽強烈的報複，笑著笑著竟笑出了聲。
    兩人的打鬧被其他人看在眼裏，一瞬間，院裏的小打小鬧演變成了大打大鬧，雪花四處飛濺著，笑聲、罵聲洋溢在空氣中，不知不覺，這座院子的原住戶也忍不住加了進來，隨處可見到一張張燦爛的笑臉。
    許是容五玩的太過放肆沒個正行，無源一個彎腰，那本該砸向他的雪球竟呈直線型朝著一扇門飛去。
    “咯吱”一聲，木門被打開了，祭空的一張潔顏出現在了容五的眼前。
    嘴巴不自覺地張大，雙眼也禁不住閉上，耳尖一瞬間恢複了清淨，隻聽得到一陣陣的抽氣聲。
    許是感受到了詭異的氣氛，容五偷偷睜開了一條眼縫。
    不知何時，祭空已站到了她的麵前，他那光禿禿的腦門上還沾染著幾團未掉落的雪花，容五自知這是自己的傑作，嘿嘿地笑了兩聲，一口燦爛的白牙毫不遺落地展現在祭空眼前。
    祭空的一張臉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聲音也是毫無起伏，“小五，你玩的可真是盡興？”
    容五立馬收了笑，嚴肅地搖了搖頭。
    祭空伸出手，輕輕撣掉了頭頂的雪花，緩緩問道，“怎麽不見小六的身影？”
    容五這才恍然，目光掃視了一下四周，果真沒見到小六的身影，好奇地出口說道，“師傅，小六可能不習慣這樣的身影，畢竟他之前可是城主府的大公子，不過師傅，你找他有事？”
    麵對她好奇的目光，祭空緩緩點了下頭，沉聲說道，“待會你若是看到了小六讓他到我房裏來一趟。”
    容五微微頷首。
    ……
    院子的一處角落，小六立在一棵樹下，光禿禿的樹枝被覆蓋上了一層雪白的外衣，時不時抖落下一片雪花，不過站在下麵的小六卻仿佛什麽都感受不到似的，他目光飄渺地望著頭頂著一片天。
    天空一片澄淨，像極了他記憶中那人的瞳孔，幹淨不帶一絲雜質。
    看著看著他的嘴角竟緩緩勾起了一個溫柔的弧度，溫潤的麵孔浮上了一絲悲澀卻懷念的味道。
    身後響起“咯吱咯吱”踩在雪地上的聲音，小六卻不曾轉頭，似乎身後那人與他無關。
    一道清冷的聲音緩緩飄下，“大哥。”
    小六的一雙眸微閃了一下，但最終還是轉過了身，立在他麵前的是安冥那精致的麵孔，他垂下了眼瞼，低聲開口說道，“貧僧，法號小六。”
    安冥的眼裏劃過一絲苦痛，語氣沉重地說道，“大哥，父親他——”
    小六竟緩緩笑了一下，打斷了他的話，生疏地說道，“城主病了還是找大夫的好，貧僧也無能為力。”
    聽到他的話，安冥僵硬地立在原地，張了嘴卻不知說些什麽，最終隻是目光沉重地望了小六一眼，緩緩地，轉身離去……
    而小六，則一直望著他的背影，目光平靜，不知在想些什麽……
    頭頂上的樹枝又抖落掉了一團雪球，雪球飛速地砸向了他的頭頂，小六的皮膚接觸到一片冰涼刺骨的冷意，卻始終，不及他心裏的寒冷……
    容五和大家努力了一下午，終於把院子裏路道上的雪給清了個一幹二淨，光滑的大理石泛著水澤，一片瑩瑩。
    無源走到容五身旁，很是欣慰地拍了拍她瘦小的肩膀，開口說道，“小五，看不出來啊，你看起來那麽一副瘦弱的模樣，幹起活來卻絲毫不遜色啊！”
    受到了誇獎，即使滿身酸疼，容五也覺得這辛苦值了，笑眯眯說道，“那是，你平時太小瞧我了。”
    無源自是從這番話裏聽出了一絲傲嬌的意味，目光陡地瞧見容五那氤氳出一片紅色的小臉，心裏突然覺得癢癢的，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摸向那嬌嫩的臉頰。
    容五冷哼一聲，直接“啪”地一聲打掉了他的手，沒好氣道，“怎麽，無源師兄，你想做什麽？”
    無源這才醒悟過來，剛想出口說話，卻驀地感受道一股刺骨的冷意盯著自己，他的身形不自覺地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