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酷刑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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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的暗房內,石壁上弧形的燈盞上燃起豆大的油燈,燭火映照在冰涼的石壁上,昏暗不明,宛如精怪鬼魅。
一個蓬頭垢麵的男子被深海玄鐵緊緊地吊綁在鐵樁上,隻餘腳尖可以勉強接觸到地麵。
房間暗淡,卻還能足夠讓人看清掛在牆上千奇百怪的刑具,每一樣都如同蛇口般散發著駭人的氣息,隻望一眼,便覺得背脊發涼。
不疾不徐地腳步聲緩緩靠近,寒風從窗口呼呼灌進來,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一個正值豆蔻年華的女孩徐徐邁步,身著水紅色牡丹裙,紫煙色的上衣襖子將她宛如脂玉的臉頰襯得姣美無匹,挺直的脊背猶如一柄出鞘的利劍。
後麵跟著一名背負雙劍,頭戴紗帽的黑衣女子,看不清容貌。
那雙杏仁明眸蘊滿喋血的薄涼,喉間發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聲如寒冰冷窖:“金碌,多時不見,可曾還記得我。”
“哼!”
男子身子皮開肉綻,布滿血腥斑駁的傷口,棉布衣袍早已經被血水浸透。黑色的頭發被燒得隻剩幾根焦毛,頭皮上一片猙獰血色,普通至極的臉因為疼痛而扭曲駭人。
他察覺到那道灼熱鷹隼的視線,才吃力地抬起腦袋望向來人,待看見那張容顏勝雪的臉緩緩勾起一抹嘲諷,嘴角的血漬順著脖子往下流淌,宛如地獄中的惡鬼。
“我什麽都不會說的,你不過是個丫頭片子能奈我何?”金碌不屑地垂下頭,蛇蠍般陰寒的眸子裏含著譏笑。
程月棠莞爾一笑,惑人的笑容比玉還要清嬈幾分,隻是眼底卻深邃至極,聲音不溫不火:“你可以不說,但我會讓你覺得雖生猶死。”
“哈哈哈哈……”暗房裏盤旋著一陣狂傲的笑聲,金碌笑得胸口的血流得更為歡暢,突然間暴怒:“程夜朗死了,程家都無男人了麽?竟然派你來審我,知不知道我整得人生不如死的時候,你還在玩泥巴呢!”
程月棠乜著那人唇邊寒冷駭人的陰毒,用匕首在對方臉上狠狠地劃下一刀,拉至脖頸,再往下半寸,這具身體便會冰涼僵硬,如同白日裏竹屋裏她那肢體僵化的弟弟。
想著,手臂毫不猶豫地揚起,刀刀入骨,瀟灑淩厲的姿勢卷起水袖,在牆上投下斑駁晃眼的影子。
“啊啊啊……”金碌的臉頓時變成一張破爛皮囊,觸目驚心,眼底再也沒有不屑之色,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毒蛇般森涼的氣息,恨不得將眼前殘忍的女孩啖肉寢皮。
程月棠想到還此行的最終目的,緩緩停手。
她偷偷調查了衛雨綸手中的那批金線的去向,發覺真的少了幾縷,最開始她懷疑那幕後黑手真的是衛雨綸,可又打聽到衛雨綸丟了幾縷金線,才對她撤銷了懷疑。
用不了幾刻,便查出來衛雨綸手底下的婢女身上也有一個錢袋子,與那早晨程夜朗抓在手中的綢緞繡工一模一樣,隻不過上麵的鴛鴦一公一母。
既然是對野鴛鴦,那麽接下來就簡單得多了,很快就開始徹查那位婢女,這幾個月來的行蹤全都被探查出來。
難怪程府甲士林立,守衛森嚴,連武林高手進來都會被暗藏的影衛發現,可眼前的金碌卻輕輕鬆鬆地擄走了程夜朗,原來是府中混進了奸細。
府中前段時間招人,那奴婢就將相好給順便介紹了進來,因為塞了銀子打點過,再加上是熟人根本招人部沒有徹查金碌的底細。因為金碌識字,而直接被打發到了程夜朗的身邊做了一個研墨的書童。
如此輕鬆簡單,程府中就招進來一隻猛虎惡狼。
可這其中細想出的端倪卻遠遠不止如此,金碌和這位婢女早已結識半年之久,而金碌對背後之人衷心不已,顯然不是突然間被人收買,而是那人事先就培養好的細作。
若是這麽算下來,這程府婢女奴仆上百,不知道還要牽扯出多少人來,永遠辨不清誰正誰假,隻有滅掉在背後操縱一切的人,才能根源性扼殺危機。
影衛們搜查了城中的所有藥鋪,均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人,程月棠最終才想起漏掉了一個地方。那裏是城中所有藥材的來源地,龍蛇混雜,人聲鼎沸,更利於隱蔽,她連忙稟告了老頭子後差了幾個不容易引人注目的大漢去圍捕。
想到程夜朗受過的苦楚,想到她那個活蹦亂跳的弟弟生死不知,更想到就算程夜朗醒過來之後也會在臥榻之上躺一輩子,程月棠便胸痛如絞。
她清嬈詭譎的眸光中含著難以消融的冰冷恨意,今日若不能出了這口氣她不有鬱難消,不能為程夜朗報仇她不甘心。
她腦海中閃過金碌手執木棍狠狠將那雙小腿敲碎的畫麵,杏眼明眸中漫湧著濃濃的怒火。
隨即,她輕拍雙掌,暗房外響起腳步聲。
蔡嬤嬤推門而入,麵容上籠罩著一層寒霜,手上端著冒著熱氣的盆子,屋子裏瞬間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金碌抬起那張血窟窿似的醜皮囊,疑惑不解地望向程月棠,非常有骨氣地道:“要殺便給刀痛快的,我沒那麽多時間陪你耗,變成厲鬼我都會纏著你們程家不放,生生世世不得安寧。”
滾燙如火的臭汁潑向那張惹人生厭的臉,金碌隻覺得臉上猶如被數萬根帶刺的毒針狠狠紮著,痛得他眼淚洶湧如泉。
暗房裏響起一串男人的尖叫聲,聲大如雷,直衝九霄。
臉上像是正在被烈火灼燒,空氣中彌漫著烤人肉的味兒,金碌拚命掙紮起來,整個被釘入地底的鐵樁都被他撼動得搖晃起來,鐵索聲叮叮當當,入耳猶如泉響。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殺了我,殺了我!”聲音幽怨如孤魂,像是要毀天滅地才甘心。
蔡嬤嬤和黑衣影衛見到這副駭人的場麵,都心驚膽戰的轉過身去。
唯有程月棠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男人,嘻嘻一笑:“這種的要求,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不過在我滿足你之前,你要乖一點哦。”
“休想套出我半句話,你們永遠鬥不過他的,哈哈……”
程月棠杏眼雪亮如燈,緩緩吐出一句話,將對方打入地獄:“程夜朗沒有死,你高興得有點早了。”
聞言,金碌那張血淋淋的臉上露出深深的恐懼,他不懼刀砍斧劈,不懼森寒酷刑,卻被這簡單的幾個字打入深淵,整個人都害怕的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