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朝堂暗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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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皇帝見中書令如此解釋,心中稍定,隨即問到,“蔡卿家以為何人可擔此副將一職?”
    宋明軍政幾乎都掌握在程景況手中,他一個中書令平日裏隻是負責幫助皇帝處理國政,軍政之事哪裏知曉。聞言,當即搪塞起來。
    禮部尚書也是如此,見皇帝問話,當即忽而轉口,竟是些推脫搪塞之詞。
    這時,楊越遙躬身請奏道,“父皇,兒臣自受封親王以來,每日隻在朝中處理閑雜瑣事,一直沒有機會上陣殺敵。今次難得如此機會,又是平亂烏蘇,兒臣也想見識一下戰場風沙,懇請父皇準允兒臣隨軍出征!”
    楊越遙此話說得甚為鏗鏘,大有皇室風範,直讓朝中百官微微點頭。
    老皇帝向來不喜戰事,所以才會將軍政要務統統交由程景況一手操持。此時聽聞楊越遙竟有心領兵,心中不由得十分欣喜。
    程景況年輕之時便與老皇帝一同上陣殺敵,更是力保皇帝登上皇位。所以老皇帝才會對他如此信任,但也正是如此,老皇帝的猜忌之心也一直沒有縮減。不然也不會讓程景況自軍中回調,放到兵部去擔任一個小小的尚書。
    程景況再怎麽能幹,畢竟不是皇室之人。老皇帝一直煩心的也就是這事。倘若自己的天下兵馬每日都由一個外人把持,任憑他對程景況有多信任,隻怕這心裏也免不了不舒服。
    隻是程景況在朝中為人一向忠正,又不涉黨爭,老皇帝這才沒有對他疑心大起。
    此時楊越遙既有心領兵,倒是一個將軍權轉移到皇室之分手中的機會。聞言,老皇帝欣然笑道,“哦?寧王想隨軍出征?”
    楊越遙神色肅然道,“父皇,兒臣忝為親王,卻既無戰功也無政論。每思及此,兒臣便不由得愧疚難當。雖說此乃國泰民安之象,但今次機會千載難逢,兒臣若再不為皇室血脈爭得一絲榮耀,那皇室顏麵何存?”
    楊越遙自然知道老皇帝最最看重的是什麽,皇室顏麵在老皇帝心中勝過一切,隻要抓住了這一點,那便抓住了老皇帝的命脈。
    “太子,你怎麽看?”
    老皇帝見一旁的太子一直沒有開腔,不由得有些疑惑,當即問到。
    “父皇,兒臣以為七弟所言甚是。”
    太子聞聲急急出列回稟到。
    老皇帝見太子沒有半點想要建功立業之心,不由得有些生氣,聞言當即冷聲到,“那依你之見,齊王可否擔任副將一職?”
    太子向來不喜爭鬥,聞言答道,“父皇,七弟有心為國建功,兒臣自然沒有意見。”
    老皇帝聞言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隻是此時還在朝堂之上,有些話他不能說。
    這時,楊季修躬身請奏道,“陛下,寧王貴為皇子,乃皇室嫡親,他若是上了戰場,刀劍無眼,炮火無情,一旦傷了寧王,隻怕皇室顏麵大損。”
    楊越遙見楊季修突然跳出來反對自己,當即怒色上眼,轉頭朝楊季修盯了一眼,而後對著老皇帝道,“父皇,兒臣覺得小叔此言差矣。兒臣再是皇室嫡親,但終究是我宋明臣民,兒臣若是負傷那也是為國為民,如何會使皇室顏麵受損?”
    老皇帝也覺楊季修所言有疑,聞言對著楊季修問到,“齊王,寧王所言不差。寧王雖是皇室嫡親,但終歸是我宋明子民,就算他受點傷也無妨。”
    誰知楊季修搖頭笑道,“陛下,您誤會臣弟的意思了。”
    老皇帝皺眉問到,“你的意思是?”
    楊季修看了一眼朝堂之上的諸位眾臣,而後轉身對著老皇帝道,“陛下,如今我宋明國泰民安,四海升平,此乃陛下聖德所致。但此次出兵之處乃是烏蘇,我宋明出兵平亂本就有些貿然,若不是考慮邦交和睦,我宋明大可不必出兵。”
    說著,楊季修頓了頓,道,“但正是為此,寧王身為皇子,倘若他領兵出征,周邊臣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宋明強勢欺人。而寧王若是在戰場上一不小心負了傷,隻怕到時這些烏合之眾還會嘲笑我宋明無人。”
    楊季修的話說得很含蓄,很委婉。以至於在場絕大多數人都隻聽明白了麵上的意思,卻沒明白其中的深意。
    老皇帝聞言也先是一怔,楊季修此言不是沒有道理。他也考慮過這一點,隻是想到卡哈爾如果篡位成功,恐怕宋烏邊境將硝煙再起。所以他才會決定出兵平亂,以保邊境和平。隻是如此一來,周邊其他國家會怎麽想?
    但就在這時,老皇帝忽的抬眼看向楊季修,眸子之中透著一股恍然。
    宋明派兵平亂,周邊臣國怎麽想那是次要,畢竟宋明底蘊深厚,又有精兵良將,大不了再平幾次亂。
    隻是寧王身為臣子,太子都未投身沙場,他這一去一回豈不是連太子也要如周邊臣國一般俯首稱臣?
    所謂功高蓋主,寧王身為臣子,若他在烏蘇建了軍功回朝,隻怕到時太子也難擋其鋒芒。
    楊季修以宋明和周邊臣國概述君臣關係,明麵上是說君要建功,臣隻能看著。但實際上卻是在說,臣若功高,那君便危險了。
    太子身居東宮,乃國之儲君。今日若是讓楊越遙去戰場上建功立業,日後他若不滿太子國政,以他在朝中聲望以及軍中聲威,隻怕太子危矣。
    老皇帝想到這裏,心中一驚,這才明白楊季修為何要出言阻攔。
    “父皇,烏蘇內亂本就生靈塗炭,兒臣奉旨前期平亂,乃是父皇有好生之德也。周邊屬國縱使有所疑慮,想必也不敢輕舉妄動。”
    楊季修的話,楊越遙當時也沒反應過來,隻是看到皇帝臉上的表情之時他才驟然醒悟,當即解釋到。
    隻是他越是如此說,老皇帝心中疑慮更甚,聞言隻是冷聲道,“齊王所言在理,你去平亂實在不太合適。”
    楊越遙還欲再言,卻不料楊季修搶先答道,“陛下,臣弟願替寧王去烏蘇走一遭。”
    老皇帝聞言一愣,問到,“你也想去?”
    楊季修見老皇帝神色不太自然,當即歎道,“皇兄,臣弟自知事以來便極少參與朝政,莫說為國建功立業,便是寧王殿下口中的那些閑雜瑣事臣弟也未嚐觸及。今次平亂烏蘇,臣弟若在不出點力氣,隻怕母後九泉之下也要責備臣弟。”
    楊季修和老皇帝同是一個母後,而其他幾個皇子則不是。正是因為如此,老皇帝才會對這個小弟弟格外關心,以至於太子城郊試馬撞傷楊季修,惹得皇帝盛怒,禦駕出宮為楊季修做主。
    “父皇,兒臣……”
    楊越遙如何不知楊季修在用皇太後做餌,引得皇帝上鉤,聞言當即請奏。
    隻是老皇帝不待他說完便擺手打斷道,“齊王說的是啊,想朕的母後在世之時一直教育我們兄弟幾個要時刻謹記國家二字,如今朕是已經老啦,打不動了,齊王既有心替朕分憂,朕自當準允。”
    楊越遙聞聲生怒,一雙怨毒的眼睛狠狠的盯了楊季修一眼,其中恨意不言而喻。
    楊季修聞言謝恩,“臣弟謹記皇兄聖恩。”
    退朝之後,楊季修當即拉著程景況一同回了齊王府。明麵是說要請教程尚書出兵烏蘇,實際上卻是要在程景況這裏借人。
    隻是程景況萬萬沒想到程月棠居然也在齊王府,而且還睡在齊王殿下的床上!
    “囡囡?你……你怎麽……”
    說著,程景況驚恐失措的看向楊季修。
    楊季修當然明白程景況的擔心,當即解釋道,“程尚書稍安勿躁,程小姐受了重傷,故此才會在此。”
    他知道,程景況是擔心自己的女兒和我有了什麽苟且之事,所以才會如此驚恐。
    程景況聞言稍安,但隨即忙問,“重傷?囡囡?你怎麽樣?!”
    昨夜之事楊季修沒打算瞞著程景況,而且他和程月棠知道,這件事肯定瞞不住。當即楊季修將昨夜之事和盤托出。
    程景況聽聞程月棠夜探驛館,差點被那歹人所殺,當即怒斥程月棠還不知事,如此大家閨秀卻這般胡鬧。
    當然,他說的這些都是麵子話,他當然知道程月棠夜探驛館肯定她的原因。隻是楊季修在此,他一來不明白兩人隻見的關係。二來,也想看看楊季修對程月棠的態度。
    果然,楊季修見程景況如此嗬斥程月棠,眉尖閃過一抹異色,當即拉著程景況出了房門,“程尚書,咱們還是好生商議出兵烏蘇一事吧。”
    待兩人商議完畢之後,楊季修道程月棠重傷未愈,不宜動彈,讓程景況暫且將程月棠留在齊王府。
    程景況當然以程月棠的安慰為重,聞言再三感謝楊季修的救女之情。
    程景況走後,楊季修進房對程月棠笑道,“程尚書可真是愛女心切,差點就要把我這齊王府給拆了。”
    程月棠聞言,杏眉輕抖,“誰讓他是我爹呢,他要拆了你也隻能看著。”
    “喲,程小姐,看來這位嶽丈可是不太容易相處啊,還望王妃賜教。”
    說著,楊季修恭恭敬敬的給床上的程月棠施了一禮。
    程月棠見狀不由得大笑,隻是臉上桃花還未綻開便因小腹處的傷口疼痛而立刻枯萎,留下數道皺痕。
    楊季修忙道,“對不起,我並非有意……”
    程月棠忍著疼痛道,“倘若道歉有益,還要大夫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