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途中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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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金州之行,對於程月棠來說,雖然波折頻起,千難萬險,但總算化險為夷安然度之。
    龍骨草到手之後,翠微穀雖死了不少人,但那也是他們咎由自取。程月棠讓莫行繼續待在翠微穀,而後將翠微穀收為自己的勢力。此次莫行已然見識到了程月棠與楊季修的能力,當即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而至於金州城內,單婉婉與齊瑞祥都不過是棋子,此時還尚未到動他們的時候,所以程月棠與楊季修裝作不知道這兩個人似的絲毫沒有多加理會。
    隻是程月棠與楊季修不去理會他們,他們卻不見得放得下程月棠與楊季修。特別是齊瑞祥,城樓上程月棠刀脅與他,已經讓他心生恐懼,倘若此次回京程月棠再在程景況耳邊說點什麽,隻怕自己這個兵部侍郎便做到了頭。
    然而讓他萬分驚訝的是,當他前去拜訪程月棠之時,程月棠與楊季修竟然早已離開了金州城,已然回京。
    齊瑞祥當即慌不忙跌的駕車追趕,生怕晚了一分。
    可是程月棠與楊季修既是有意避開他,又豈會讓他輕易追上?當齊瑞祥追至鄞州之時才發現程月棠與楊季修早已取道去了東境,此時隻怕已經到了瀘州。
    程月棠與楊季修之所以避開齊瑞祥目的就是要讓齊瑞祥摸不準他們心中在想什麽,以此來麻痹於他,從而讓他在回京之後上報給楊越遙背後之人時不敢斷言。
    如此一來,程月棠與楊季修在金州一行,既沒有生出事端,而金州也安然無恙,即便那人要在老皇帝耳邊吹風,隻怕也掀不起什麽浪花。
    瀘州城內,時近年關,城中已然滿是年節氣氛,處處紅燈籠,家家爆竹聲。
    “看來,咱們也得快些回京才好,不然年節皇兄見不著人,隻怕又要折騰。”
    普天之下,估計也隻有楊季修敢如此說老皇帝。
    程月棠聞言莞爾笑出了聲,“咳咳……咳咳……”
    隻是她剛想讓楊季修主意言辭,卻不料忽的咳嗽起來。
    “我去請大夫。”
    楊季修早就想去請大夫為程月棠診脈,可是程月棠都以趕路要緊推脫了。此時見她咳嗽愈來愈嚴重,楊季修再不能容她推脫,當即起身出了客棧去請大夫。
    大夫前來診脈之後問道,“姑娘最近可曾十分勞累?亦或者神經緊張?”
    程月棠與楊季修對視一眼,而後緩緩點頭。
    那大夫捋了捋長須道,“那便是了,姑娘半月前便已然傷風,隻是精神緊張未曾發覺,此時鬆懈下來,這傷風之症自然是冒了出來。再加之瀘州比南境天寒,故病情加重。但二位也不用擔心,老朽這就開個方子,姑娘按時服藥,不過十日便會痊愈。”
    送走大夫後,楊季修一言不發的去抓了藥,而後又去客棧後廚煎熬。待得將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湯端至程月棠麵前時,天色已經全黑。
    程月棠瞧出楊季修心中不快,當即也不多言,端著藥碗便直往嘴裏倒,絲毫不覺得這藥苦澀。
    待她喝完,楊季修收拾了一番後道,“晚間想吃點什麽?”
    程月棠聞言莞爾,“哪有喝了藥還吃東西的?”
    楊季修聞言一怔,頓時想到喝了藥之後便不能再吃東西,當即麵露尷尬之色,“對不起,我以為……”
    楊季修從小便是錦衣玉食,哪裏會知道這飯前飯後服藥的區別?在王府中,楊季修若是病了,那也是奶娘貼身照顧著,他隻管躺在床上修養便是。此時第一次照料別人,稍有些大意竟忘了要飯後再服藥。
    程月棠聞言秀眉緩緩舒展,雙眸之中恍若閃亮,“謝謝你……”
    話音未落,兩人均是相視一笑。
    “隻是再有下次,楊某定然要打你屁股才行。”
    不料楊季修忽的來這麽一句,頓將氣氛忽的一提。
    程月棠聞言嘟嘴道,“哼……還說人家,自己還不是一樣……”
    說著,兩人都是瞪著對方不肯退縮。
    第二日,程月棠感覺稍微好些後便要立即啟程回京,不料楊季修卻是裝作沒聽見一般任她再三呼喊也不答應,直讓程月棠一陣咬牙。
    在瀘州停了幾日,年關越來越近,連楊季修都不由緊張起來。
    楊越遙已然回京,京城之中自己與程月棠都不在,東宮實在危險。最後,他見程月棠當真差不多快痊愈了,這才與程月棠重新上路。
    一路快馬加鞭,第二日便趕至賀芳城,隻是當程月棠與楊季修入城之時才發現,城中大小街道邊上竟躺滿了溫病之人,隻見他們麵色枯黃,雙眼水腫,病臥在街道邊上奄奄一息。
    程月棠當即讓楊季修停下馬車,自己從車窗往外看了看。
    遇上這等事,程月棠自不能就此離去,當晚便在一家尚算幹淨的客棧裏住了下來。
    楊季修出門打聽了一番後兩人這才知道這賀芳城中今日疫病四起,已經蔓延了數千人,城中藥坊,藥店均被迫關門,不少富貴人家也早已棄城而去。剩下的,多是一些沒錢沒藥的老百姓,因為得不到醫治隻能在這城中等死。
    聞言之後,程月棠當即對此起了疑心,因為時值寒冬,即使有疫病也不至於散播如此廣泛,除非人為,不然不可能至此。
    楊季修聞言覺得有理,當即叫來了掌櫃。
    “公子與姑娘有何事?”掌櫃的看起來並未感染瘟疫,見程月棠與楊季修召喚當即急忙跑了上來。
    程月棠出言問到,“這城中疫病是怎麽回事?如此時節怎會有如此厲害的瘟疫?”
    那掌櫃的聞言急歎,“唉,此事說來話長……”
    在兩人細問之下,那掌櫃的這才緩緩道出實情。
    原來,此次疫病起於城東一家醫館。當時醫館之中有一個病人,正是害了這種疫病。那醫館內的大夫竭心盡力為其醫治,卻絲毫不見好轉。無奈之下,那害了疫病之人正要讓大夫給自己下藥,免得感染他人。卻不料那醫館之中的幾位大夫與藥童先後感染此病,最後無藥可醫,盡皆死去。後來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傳得滿城皆是。
    醫館本就是人來人往之地,如此厲害的疫病在此地傳出,自然一下便散播開來,以至於藥石無醫,人心駭然。
    聞言之後,程月棠拂退掌櫃,而後對著楊季修道,“你怎麽看?”
    楊季修若有所思的道,“聽起來倒也合情合理,不過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說著,楊季修想了想道,“瘟疫一般因疫氣傳染所致,此時正值寒冬,大吹北風,那城東醫館之內的疫氣如何能傳得這滿城皆是?再者,那醫館內大夫既知如此疫病藥石無醫,卻又為何也會感染?除非有人刻意為之,不然難以解釋。”
    程月棠聞言點頭,“你與我,所想一致。”
    說著,兩人相視一笑。
    不過楊季修卻忽的停住笑意狐疑的看著程月棠,“你不會是想去那醫館之中查看吧?”
    不待程月棠答話,楊季修直接擺手道,“此事你想都別想。”
    程月棠聞言正色道,“如此疫病若不及早找出病因,隻怕不僅是賀芳城,五十裏外的旭陽,通榆都有可能遭殃。”
    楊季修厲聲道,“那也由不得你去,此事我自會處理。”
    說著,楊季修便轉身出了門。
    程月棠看著楊季修重重關門,當即心中來氣,嘟囔道,“當真牛脾氣。”
    不料楊季修忽的開門冷聲問到,“你說什麽?”
    程月棠白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
    夜,當楊季修來到城東醫館之時已是圓月高懸。
    楊季修打著燈籠退開了醫館的大門,一路進去隻覺這醫館異常陰森,比之城中的瘟疫還要令人感到可怖。可是到底是什麽讓楊季修覺得可怖,他自己又說不上來。
    進了正廳,隻見廳中一片狼藉,滿地都是藥材與藥液,不過此時已然全被毀壞,想來是城中災民所為。
    楊季修上到二樓,在一間病房之中發現了一絲白色粉末。楊季修本想用鼻子嗅一嗅,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大安全,當即用手帕裝了一些。
    出了病房,楊季修再度轉了轉,隻覺整個醫館都透著一股詭異,但至於為什麽自己又無法解釋,實在奇怪。
    最後楊季修實在忍不住複又重新從外麵走了進來。
    這一次,楊季修走得很慢,不似剛才那般直接進入正廳,而是在外麵的院中停留了一小會兒。
    在院中,楊季修注意到這裏的風向似乎有所古怪,細細察覺之下才發現這裏的冷風竟然在往西邊吹。
    楊季修立時躍上了房頂,隻見在醫館後麵立著一個巨大的風車,此時正在不停的轉動。
    楊季修見狀這才明白為什麽這裏的疫氣會傳到醫館之外,原來是這風車將風向暫緩,以至於北風受阻吹向了西邊。
    可是楊季修還是不明白的是,即使如此,那疫氣也不可能全都吹往西邊。也就是說,即使疫氣在醫館之中流竄,被風車吹向醫館之外的大街,但城中北風卻始終吹向城外的,如此一來,即使醫館之中的人感染了疫病,但也不至於會散播到全城皆是。
    楊季修頓覺其中古怪,當即躍下房頂匆匆回到了客棧。
    程月棠聽完楊季修的查探之後的情況,當即問道,“那第一個因為疫病死去的旅客葬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