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反擊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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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世遠乃是太子欽點前往西境與楊越遙一道督辦賑災一事的主事人,既然東宮貪賄案中的太子都有可能是被人誣陷冤枉的,那韓世遠這個受太子派遣的侍郎難不成就沒有冤屈的可能嗎?
楊越遙進退不得,隻得對著程月棠陰惻惻的低聲道,“你不要得寸進尺!”
不料程月棠聞言皺眉,疑惑的看著楊越遙,“寧王殿下,您剛才說什麽?”
楊越遙哪裏會料到程月棠竟會如此有恃無恐,聞言當即臉色泛青,眉宇之間全是黑氣,狠狠的瞪了程月棠一眼這才拂袖離去。
程月棠知道,楊越遙是想讓自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然而他心中其實也清楚程月棠的立場,既被她找出這麽大一個疑點,那自然是不會放過的。可是楊越遙心有不甘,最後一試,程月棠仍然沒有買賬。
待楊越遙走後,程月棠這才看向林民樂,淡淡道,“林尚書,我聽聞韓侍郎並未招供,但你卻將所謂的供詞呈遞給了皇帝陛下,這是怎麽一回事,我怎麽有些不明白?”
林民樂聞言露出難色,“程小姐,韓世遠貪賄案尚在審查之中,您……您……好像沒有過問的權限吧?”
說著,林民樂偷偷的看了一眼程月棠,就怕她一言不合也將自己一軍,那到時候自己可就麻煩了。
隻是他怕什麽,程月棠便來什麽,林民樂話音未落,程月棠一聲大喝,“林尚書!韓世遠乃是太子殿下親派西境督辦賑災一事的主事人,此時太子都有可能是被人誣陷的,他韓世遠難道就沒有被人誣陷的可能?林尚書,你到底是我宋明朝廷的刑部尚書,還是個別人私有的刑部尚書?!”
話到最後,程月棠聲色俱厲,看上去可怖之極,饒是林民樂也不由得雙腿一軟。
程月棠是皇帝陛下欽點的查辦東宮貪賄案之人,說起來也算半個欽差,而且程月棠在京中的分量,誰人掂量不出來?林民樂既不想得罪程月棠,但又不能誤了上峰交代的事,聞言當即一陣躊躇。
“林尚書,該說的不該說的,月棠都說了。有些事大家既然心知肚明,那月棠也就不再多言,還望尚書大人自己能夠清楚明白才好。”
程月棠說完之後徑直離開了,絲毫沒有給林民樂反應的時間。
在程月棠看來,這林民樂雖有參與黨爭與楊越遙同流合汙之嫌,但本性卻是不壞,而且也沒什麽大的過錯,尚可以一救。但如果這林民樂仍是執迷不悟硬要幫著楊越遙為非作歹,那程月棠也不介意送他一程。
離開刑部衙門,程月棠並未前去皇宮稟報今日刑部之中發生的事。因為她知道,楊越遙即使再膽大包天,也不會如此明目張膽的可以隱藏事實,今日之事可不止程月棠自己知道,那韓世忠為了韓世遠一定會將此事記下,一旦楊越遙沒有上奏此事,那韓世忠斷然不會受他脅迫,一定會上書彈劾。
果然,程月棠尚未回到秦國公府,皇帝的聖旨就到了,急召程月棠入宮覲見。
此事雖是楊越遙進宮稟報,但老皇帝為了慎重起見還是將程月棠召進宮中詳細詢問了一番。
當得知前來送禮之人其實在前去東宮之時已然暴露了,當即對此次東宮貪賄案產生了巨大的懷疑。
“那巡防營為何沒有仔細搜查這些人的馬車?反而放任他們離開?”
老皇帝心中疑惑,按道理,巡防營攔下這些人以後定然要詳細檢查他們的馬車,若是發現攜帶如此數目的銀兩入京,一定不會放行。可是巡防營似乎有意放他們離開,根本沒有去檢查那馬車之中是何物。
聞言,楊越遙轉眼看向程月棠,陰惻惻的笑道,“兒臣也覺得奇怪,巡防營的人難道都是瞎子嗎?”
不料程月棠聽罷,隻是淡淡笑道,“陛下,巡防營雖有防衛京城治安之責,但這些人一沒有殺人放火,二沒有偷竊行盜,巡防營就是拿下他們也無從定罪,那也隻得放了,陛下您說呢?”
程月棠的一席話,直讓楊越遙咬牙,巡防營的確可以搜查這些人,但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他們也無法直接判定這些人進程幹什麽。而且這些人攜帶如此多的銀兩,即使是來京城經商的也說不定,巡防營又如何能扣下他們不讓他們離去呢?
當初楊季修攔下這些人的時候就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並未過多刁難,隻是簡單的詢問了一番之後便放了。楊越遙那時還以為楊季修是在顧忌,不想此時才發現,楊季修竟然是早有預謀。
老皇帝聽罷,微微點頭,“你這般一說,倒也是。這些人畢竟沒有為非作歹,巡防營攔下巡防實乃職責所在,但長期扣押卻實在有違律法。”
程月棠接著道,“這些人在巡防營被攔下之後,以齊王殿下與太子殿下的關係,想來太子殿下肯定是知道的。如此情況之下,太子殿下如何還會讓他們前去東宮?若不是有人刻意陷害太子殿下,隻怕這些人斷然進不了東宮,更別說待事發之後還在京城逗留,以至於被抓。”
說著,程月棠看了看楊越遙,又看向老皇帝,拜到,“陛下,此案疑點之多,簡直是漏洞百出,太子殿下雖有涉案之嫌,但也確實有被誣陷的可能,還請陛下能先行解除東宮的封禁,以保太子殿下名譽。”
“父皇,此舉萬萬不可。太子殿下雖有被誣陷之可能,然此時卻是此案關注的重點,父皇一旦下旨解了東宮封禁,隻怕天下人會道父皇護短視法度於無物!”
程月棠的聲音還未落下,楊越遙便立刻拱手拜到,言語之間甚為激昂,生怕老皇帝答應了程月棠的請求,先行解除東宮封禁。
不料楊越遙剛一說完,老皇帝立即喝道,“放肆!”
“陛下息怒!”
“父皇息怒!兒臣一時失言,還望父皇恕罪。”
程月棠與楊越遙聞言,都齊齊拜倒。
“此案正如程月棠所言,疑點重重,尚不能斷定太子定然受賄,如此時候若是長久封禁東宮,你讓天下人如何看待太子?來人,傳旨!”
老皇帝心中已有打算,冷眼看了一眼楊越遙,而後立刻叫人傳旨,解除東宮封禁。
程月棠恭聲拜謝,這才緩緩起身。
離開皇宮之時,楊越遙眯著眼對程月棠道,“太子究竟給了你什麽好處?”
程月棠聞言皺眉道,“寧王殿下此言何意?難不成寧王殿下希望太子蒙冤受難嗎?”
“哼,此事你我心知肚明,你既要趟這渾水,那便休怪本王不認舊情。”
楊越遙拂袖離去,臉色已是極為難看,想來今日無論是在刑部衙門還是在皇宮大內之中他都有力無處使,實在憋屈得很。
程月棠看著也楊越遙離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翹,明眸之中緩緩浮現一抹得意暢快之色。
思及前世,程月棠恨不能將楊越遙千刀萬剮。但此時,程月棠心中卻是難得的平靜和淡然,即使讓楊越遙吃了一個悶虧,程月棠也最多感到一絲暢快,卻並無半分痛快之意。
在程月棠看來,這楊越遙已然不足為慮,他的下場定然慘淡已極。既然已經有了預判,那程月棠也就不再過多針對,因為目前最讓她擔心的是楊越遙背後之人。
將此人挖出來,才是如今的當務之急。可是這楊越遙倘若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識好歹,非要與程月棠做對,程月棠也不介意順手給他一巴掌,反正前仇舊恨還未了清,先讓楊越遙還點利息那也是可以的。
回到秦國公府,芍藥道楊季修已經來了多時,似有什麽緊要的事。
程月棠急急趕到院中,卻見楊季修正在院中好整以暇的賞著雪景,當即瞥了一眼芍藥,這才緩緩走了過去。
“長公主府上的宴席你可有探聽到什麽?”
楊季修直言問到,絲毫沒有顧忌什麽。
程月棠聞言,搖頭道,“此時京城正值混亂不堪之時,你覺得長公主能暗示些什麽?”
老皇帝病危期間,隻有長公主一人前去進得宮中,對於老皇帝與長公主說了些什麽,一直為外人所猜測。但正是因為如此,長公主在京城之中的地位也隨之提升了好幾個等級,饒是楊季修也不得不慎重看待。
隻是如今老皇帝病愈如初,東宮有出了這檔子事,長公主自然不會多言什麽。
楊季修緩緩點頭,冷色道,“楊越遙隻怕要狗急跳牆,這幾日你還是好生待在府中吧。”
程月棠知道他的意思,聞言不由怔色,“難不成他還能吃了我不成?”
不料話音落下,楊季修忽的瞪了程月棠一眼。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不出門便是。”
程月棠知道,楊季修是擔心自己,這種擔心已經不再是純粹的關心和愛護。而是一種已經超越了對自身安危還要重視的在意,楊季修的這種在意讓程月棠很是歡喜,心中溫暖。
楊季修這才緩緩道,“正如你所言,楊越遙也並非表麵上這般簡單,他那身後之人還未現身,你我切不可大意。”
程月棠點頭應到,“那人隱藏如此之深,隻怕不是通過動楊越遙就可以將其挖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