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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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城的客棧裏,程月棠和楊季修相互爭執誰去城主府行刺昌平。
楊季修前去,全身而退的幾率最大,而程月棠前去,則後果最容易料理。
兩人互不相讓,直爭得麵紅脖子粗。
這時,駱婆婆擺手示意二人停下,待兩人不再作聲,她才對著程月棠道,“我相信齊王殿下。”
常青山也對著程月棠道,“我也相信楊兄。”
他們二人自然知道程月棠對於這場戰爭的重要性,一旦程月棠有個三長兩短,這場戰爭便即將結束,而後果,則是他們完全無法承受的。
程月棠怔怔的看著楊季修,想知道是不是非要冒險一試。
楊季修也轉身看著程月棠,狹長鳳眼之中滿是柔情,溫聲道,“月棠,此事不止關係你我二人,還關係著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此事我無法依你。”
程月棠聞言當即落下淚來,因為她知道,楊季修已然打定了主意要孤身前去,即便城主府此刻殺機四伏,擺明是個陷阱,但是若不一試,那他們連最後的機會也沒有了。
楊季修將程月棠摟入懷中,常青山和駱婆婆當即離開了房間。
房中燭火微微搖晃,窗外有秋風拂過,空氣裏帶著一絲幹燥和微熱。
天上的明月已經不知懸掛多久,彎彎的尖兒像極了一柄匕首,要將人心懸掛,而後公之於眾。
宋明獵宮楊季修謀逆一案之時,程月棠便有了以死殉情之心,可是她熬了過來,也察覺到了整件事的不簡單。可是誰也不知那時的她到底承受了怎麽樣的苦痛與悲戚,到底忍受了多少煎熬與悲滄,人們隻知道程月棠很傷心,但是她到底是如何傷心,到底幾多傷心,卻是沒人能夠知曉。
那時的程月棠日日憔悴,夜夜傷悲,除了身體,心神受的打擊最為苦痛,以至於在那一段時間內她都無法清醒如常人。程月棠不是神,也不是聖,她隻是一個普普通通有血有肉的凡人,她有著自己的七情六欲,也有著自己的難言之隱,更有著自己無法卸下的背負。
所以程月棠不但要承受失去楊季修的重大打擊,還要承擔起繼續維護秦國公府榮耀的重擔。她不能去殉情,隻能活生生的將心中的苦痛化作淚水一一流出,直到當她看清楚了銅鏡中的自己。
事到如今,當楊季修再度冒險,那自己的性命去冒險的時候,程月棠無法做到淡然,也不能承受這件事的後果。因為她始終是一個凡人,如此沉重的打擊對於她而言,隻能一次,絕對隻能一次!
她不能再失去楊季修了,也不能再將悲傷和苦痛化作眼淚了,因為前世之中的眼淚流得實在太多了,以至於她強大的外表下,胸腔之中那顆堅韌的心已經慢慢開始融化,慢慢的滴出血來。
楊季修的胸膛很是溫暖,不僅溫暖了程月棠的秀臉,也溫暖了程月棠的一顆孤絕的心。
正是因為楊季修的這種溫暖,程月棠才漸漸化作一個普通女子,才漸漸感受到了與前世絕不一樣的愛與情。
又見宮城金燈,才知心上歸人。
良久良久,楊季修緩緩扶起程月棠,狹長鳳眼之中滿是柔情,仿佛要將程月棠融化在自己的眼中,然而他卻輕聲的歎了一口氣,“沒有任何事或者人,能夠將我們分離,不論這個世界如何變幻,我始終是我,你始終是你。”
程月棠忍住了眼中淚水,慢慢的看向楊季修的眼睛,想要說什麽,但卻被心中酸楚哽咽住了喉嚨。
楊季修緩緩低頭。
四唇相對,鼻息可聞。
楊季修離開的時候,房中的燭光仍在搖晃,似要帶著這秋季的微熱離開。
月牙兒不知在什麽時候爬上了樹尖,有層雲彌漫,還有不知名的鳥兒啼鳴。
楊季修側身閃上了城主府外十丈的一棟民房房頂,隱身在陰影角落之中,他清晰的感覺到了對麵城主府中來回走動的禁軍親衛,城主府前廳大約二十二個,正廳大院大約五十個,再往後人越來越多,楊季修已經不能完全數清。
楊季修向身後的常青山打了個手勢,常青山也跟著躍上了房頂。
“你去後門,我走前門。”
楊季修話音落下,兩人閃身離開了房頂。
不多時,城主府的後院忽的燒起大火,城主府之中頓時一片嘩然,所有親衛都往後院趕去,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將城主府之中的燈火瞬間點亮。
而就在所有親衛的注意力都被後院的大火所吸引之時,楊季修閃身掠進了府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一個正在觀望的親衛脖子扭斷,而後推到了陰影之中。
“站在這裏幹什麽?快去前院!”
一個副將看到剛剛換好衣服從角落之中走出來的楊季修,當即急聲喝道。
楊季修連連點頭,轉身便朝前院走去。
到了前院之中,楊季修看到還有幾人正在職守,當即大聲喝道,“快去後院幫忙!”
那幾個親衛不疑有他,當即隨楊季修一同趕往後院。
然而楊季修卻在路過剛剛藏身換衣的地方停了下來,而後閃身進入陰影之中將剛才那個親衛拖了出來。
再度來到前院,楊季修抬手便將那親衛扔了出去,然而府院之外卻未發出聲響,早已在此地等待的常青山伸手將其接住,而後轉身便走進了城主府對麵的小巷之中。
第二日,當太陽初升之時,整個城主府漸漸從黑夜之中醒來,因為沒有戰事發生,金山城的百姓都習慣了趕早集,東市一下子便熱鬧了起來。
程月棠和駱婆婆扮做賣菜的母女站在攤位前熱情的招呼著來往城中居民,時不時還有模有樣的與顧客“斤斤計較”起來。
常青山走到兩人攤位之前,待先前那人走了之後才低聲道,“已經安全了。”
程月棠緩緩點頭道,“時刻注意城主府中的動靜,一旦成功,立即撤離。”
楊季修一直沒有出現,城主府之中也一直沒有動靜,直到日落黃昏,直到黑夜再度降臨。
程月棠看著眼前搖晃的蠟燭,心神早已不知飛到了哪兒去,駱婆婆坐在床沿上仔細的看著手中的幾粒藥丸,而常青山卻靠在門前,望著漆黑的夜。
“你放心吧,楊兄不會有事的。”
常青山看到程月棠望著燭火怔怔出神,不由出言安慰道。
程月棠聞言隻是微微苦笑,卻沒有說話。
這時,常青山坐到程月棠旁邊的凳子上,看著程月棠有些歉然的問到,“月棠姐,小英...小英怎麽樣了?”
常青山自宋明獵宮案發生之後便再也沒見過唐英,而見到程月棠之後便一直忙於如何想辦法進入城主府中行刺昌平,故此也一直沒有問程月棠關於唐英的事。此時好不容易得閑,常青山問起唐英,心中自然不由感到歉然。
程月棠打起精神來道,“你和季修失蹤之後,她便搬去了尼姑庵,雖沒有出家,但也是心死。後來我與季修回到京城,她已經搬了回來,向來心裏已經好受了些。你放心吧,她沒事。”
聽完程月棠所言,常青山微微點頭,歉然道,“當初...”
“我都知道的,你們也是身不由己。”程月棠打斷了常青山的話,“你也不必自責,來日見麵之時好生道明原委便是,況且唐英心中也一直有你,愛之深,痛之切罷了。”
常青山歎道,“此間事了,我便立即趕往宋明京城,但願如你所言,一切都還來得及吧。”
程月棠望向門外的彎月,輕聲道,“至少還有夢,那也是好的。”
第三日,城主府中還沒有動靜傳出,程月棠和常青山都有些坐不住了。以楊季修的能力,他不可能接連兩日都找不到下手的機會,除非昌平發現了其中端倪。
程月棠讓常青山再去聯係一下楊季修,但是卻沒有得到回應。
程月棠得知之後當即要起身前往城主府尋找楊季修,常青山見狀急忙將其攔住,“此時事情還不明朗,不可莽撞!”
駱婆婆也急急點頭。
然而程月棠卻是不顧一切的要往門外衝去,任憑常青山和駱婆婆如何勸說。
常青山知道程月棠心係楊季修,當即大聲喝道,“你到底要幹什麽?!就算楊兄有什麽意外,那也是最壞的情況!你此時便這般,當真對得起楊兄嗎!”
程月棠聞聲落淚,心裏的苦楚無法言說,隻能化作眼淚往下流。
駱婆婆從常青山手中將程月棠摟在了懷裏,輕聲安慰道,“不急不急,再等等,再等等...”
城主府之中接連五日沒有消息傳出,也沒有任何動靜,這讓程月棠實在不能安心等待。可是她也直到,即便楊季修當真出了什麽事,她也不能前去自投羅網,因為烏蘇還有一整個秦國公府在等待著自己。
第六日,第七日。
待到第八日的時候,程月棠終是覺察出一絲不對勁,因為即便楊季修被發現了,那昌平也不可能在此地待如此之久,城主府中一定發生了什麽事,隻是楊季修找不到機會將消息傳傳來。
常青山聽到程月棠如此之言,當即點頭道,“我再去看看。”
常青山出門後,程月棠望向門外湛藍天空,那是一行南雁正在緩緩趕路,沒人知道它們的終點,也沒人去關注它們的旅程,或許在很遠的地方,它們的希望正在冉冉升起。